虎啸流川 第440章 神通（三）

江神通说道，“她说，你会在这几年灭掉扶氏，如此，可破方界进入幽冥界，她在那边等你，这也是我的意思。幽冥界攻灭景华之土方界，与其等着幽冥界上门，不如先打过去。”

江大川气得牙痒。

“前辈，如此来说，纵然是破了圣师境也无法穿行各界，需要日轮阵法，或者从界门而出？”

江神通说道，“你自然不同。你的元炁乃天道之气，自是可以破天道，也可以补天道，这就是为什么玄冥教一直在暗中修行你的天罡内力的原因。你可能不知道，你从来就未曾逃过冥帝法眼，十几年来，冥帝从未停止过对你的监视，从未停止过对你体内元炁的觊觎。但，天道有常，他也只能望而兴叹。只是，你固然可以穿越天道，但万物却不能，你总不能光着身子跑过去。所以，还是要从界门而入，或者有日轮阵法。日轮精妙，但却并非人人都可以穿行，武境越高反而越受天道所伤，毕竟日轮是逆天而成，所以，天一界如东方胜、幽冥界如冥帝，都不会自日轮而来，相反，如花青衣、李逸之这种武道不高的却可以。”

江大川点点头，明白了。自己可以在各方界穿行，但，那就跟电影终结者中的t-800，以及终结者系列各类反派穿越时光一样，都是光着屁股；至于冥帝监视他，这让他心底极不自在，他知道燕国前国主耶律破确实盯着他。

江神通又说道，“八年前，燕国忠王山地动，江小鱼入燕国破镇魂柱，也就在这个时候，澹台香蝶突然来访。她深恨我屡次和她作对，江小鱼又不在，老夫和她对了一掌，元神被打伤，肉身几乎被毁。”

江大川气道，“果然是香蝶夫人，果然是澹台香蝶。果然是江小鱼破了镇魂柱。”

江大川一口气说了三个果然，跟着问道，“前辈，镇魂柱下镇的究竟是谁的元神？”

江神通叹口气，“就是江小鱼的。”

江大川彻底懵逼了。他张大嘴巴不说话，元神，这是在圣师境才能有的，或者说，从宗师境就开始修元神的，当年他带着清散真人的元神进入浅浅给的云液泉内泡澡，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元神，只不过是他最早以功法把清散真人的神识给带出来，后来修了介象坐莲，神识渐渐成形，所以，一直到现在清散真人依然没有真正的元神。

而江小鱼，什么时候就有元神了，镇魂柱那是镇了多少年，是玄冥教用来吸食阴魂的，怎么就镇着江小鱼的元神了？

江大川看看江神通，江神通笑着说道，“个中原因，我也不知道，江小鱼也不曾对我说。”

江大川不死心，问道，“前辈，她的武道究竟如何？”

江神通说道，“她之所以和我在此共守界门，就是因为她武道已破圣师境。当年我救下她的时候，她年纪尚小，只有十岁，但老夫觉得她天赋异禀，三年后，入武师境，再两年，进入宗师境，养神识后，突然武境大涨，老夫这才知道你妹妹确实不简单。”

江小鱼还是个迷，有点货啊。

江神通见江大川脸色难看，笑着说道，“这孩子天资聪颖，你以后再问她吧，很多事我也不知道，她常常坐在这混沌山前发呆，自言自语。老夫哪里能懂一个小女子的心思？”

江大川抓抓头，算了，以后再找她麻烦。江大川问道，“前辈，日前次方界内四山地动，我派人查看，却并没有洞天福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神通说道，“此番邀你前来，就是想和你说说此事。此番地动，与四年前陨石落西疆同样，有石落于此界，伤天道，引动四座最高的山震动不止。老夫疑心，这一次落入此方界的，乃破界石，却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江大川笑着把在西疆一行的情况告知，并言明自己已经得了这一方界的婴石，并把那一缕元炁说的话一一禀告，他说道，“之所以没有告知前辈，是因为晚辈对界门还是担心，知道界门易碎。”

江神通大为惊喜，说道，“我却也不知，原来这就是婴石，你已经得到此方界的婴石了。”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跟着江神通说道，“你不与我说是对的，虽然有了此界婴石，但保不齐其他方界就没有可以破界而入的方法，当年北境不就如此么。有了婴石，心底就踏实了些，但界门还是要守，除非等到哪一天五行七界相通互助，没有了仇杀侵略之心。”

江大川说道，“前辈，您看得出这一次也是有婴石落地？”

江神通说道，“我已经看得出天道异动，被此石所引，不知从何方来，不知落入何处，但天道有变引动四山震动，我担心山河不稳，导致生灵涂炭。勾雀楼、赵国都告知，四山有日轮出现，老夫请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有破界石的存在，或者有坏我天道的什么东西进来，定然要想方法毁了。只是，没想到会有婴石这一情况，这却出我意料之外。”

江大川说道，“如今四山中，元宝山情况不明，我奉武宗堂主在元宝山遇到紧急情况，恐怕日轮有高手在那边。”

江神通点点头，“婴石之事要绝对保密，方界之钥岂能在他人手中。适才你所言，我方界还有一块婴石，那此番又落入一块，我担心有外方界再入此界。所以，老夫召你前来商议，要定下万全之策。界门一开，外敌入内，生灵遭殃，西疆就是一例。”

江神通突然脸色平和，目光缥缈，似进入回忆中，神色温柔，他说道，“破界石的存在，老夫起先并不知道，一百多年前，老夫在西疆游历，偶遇一位真人，真人传我武道、授我功法，并告诉我破界石的存在。真人言，破界石和天道同样，相生相克、互为依存，同时，创世主以天道护着五行七界，但五行七界原本是一个世界，只不过被打碎了而已。所以，五行七界虽然各有天道，但天道暗合，五行七界自有相融相合的一天。”

江大川突然想到了冥帝的一句话，方界碎裂，七界合流。

“天道既然暗合，那破界石也会互相吸引。两千多年前诸神之战，五行五界联手在灵山大战，击退天一界、幽冥界，试想，为何天一界、幽冥界会闯我方界破我天道？还是因为他们手握破界石。诸神之战后，破界石，也就是你手中的婴石遗落，不知所踪，又有千年，五行七界渐渐止戈，但这两千多年以来，各方界都在寻找婴石，包括日轮。”

“日轮虽然是玄阳宗东方白所创，虽然本意是为了各界交流，但我们几个道友疑心，日轮真正的目的或许也是为了查找各界的婴石。日轮在我方界，根本目的是压制我们的武道，既然婴石寻找不到，乱世也是其目的之一。”

江大川喃喃自语，“为何非要找到婴石，为何非要以婴石为钥，开启各方界杀戮。”

江神通说道，“适才你所言，有创世元炁认为武道的尽头是长生，但纵观几千年武道，没有人达到长生这一终极目的，就是冥帝也只不过五百余岁而已，且冥帝已经进入体弱阶段。为何，生死循环，恐怕就是天道。只是，天道虽近却高远不可见，但婴石可见，各界高人寻找婴石，一方面还是为了权力，为了扩张领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求武道穷极，以婴石破天道，最终达到长生的目的。”

江大川一下子就被说通了。不错，婴石固然可以开方界，但冥帝、东方胜这些人或许更在意的是通过婴石来参悟天道，或者破了天道，破了生死轮回的大道。这点，江大川很是想得开，虽然甘道夫说他到了九变之后就不生不死，其实，真正到了那个阶段，生死没有区别，恐怕已经失去了人性，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神通的话实则的点醒了他，甘道夫化身天道，守护五行七界，恰恰是以一化七，那天道暗合就正常了，都是一个爹；婴石能相互吸引也就可以理解。相互吸引不代表可以合而为一，这是自己手里婴石上的一缕元炁说的。

“为何幽冥界要第一个入侵景华之土，那是因为冥帝握有景华之土方界的婴石，且景华之土实乃五行七界之根，是婴石产生初始地。真人告知我，幽冥界在百年前就准备入侵景华之土，让我定要守好界门，方界之内大一统，才能面对未来的变局。多年以来，老夫看着燕、齐、赵、珈南、西岐到处动荡，内心颇为焦虑。哈日和起东北，上官无极建勾雀楼，齐国有称帝之心，燕国制霸天下，这些都无所谓，哪怕是哈日和能以东北平定天下，未尝不可，但老夫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有什么希望。一直到你的出现，老夫和几位道友论道，你既然以得墨辙奉武传承，当继承奉武遗志。这些年，你没让老夫失望。”

江神通很是欣慰地看着江大川，目光柔和，江大川内心感动。他知道，江神通其实并不在乎这一方界有谁称霸，并不在乎一国的兴亡，在乎的是一界的统一，这是大格局，目的就是为了抵御未来的变局。

江大川忍不住叹息着说道，“不瞒前辈，晚辈这些年一步不敢停，心中始终记着前辈对我的托付。只是，前途漫漫，晚辈在求道的过程中，至今十五年，丧道侣不敢哭、失爱人不能追，内心有悲愤有后悔，更有无数自责。自我立宗以来，奉武宗弟子前后不绝，至今死者何止六七十万，但，一界不统，日轮扰乱。晚辈，晚辈有时甚为困惑。”

这句话说出，花曼曼、桃花仙子、耶律靑鸢等人尽皆动容。在江神通面前，各人老实，人人不敢多言一句，这种高逼格的对话，他们只能听着；江大川这情深义重的话说出，让他们感受到，这虎煞却也是一个极为让人心疼的虎煞。

江神通点点头，“武道不是冷漠，天道并非无情。”

江大川知道江神通召他来，是要告诉他，这些年的方界动乱、各国纷争，其实只是一个目的，是为了争夺婴石而已，这一方界只不过是五行七界中一个缩影。

就见江神通手掌一挥，一个巨大光影把自己连同江大川罩着，江神通说道，“我开了音障，他们不知我们说什么，老夫能见到你过来，已经很好。百年前，真人不光告知我婴石之事，还告诉我一些变故，我后来观察，都在你身上验证了，此番必须要告诉你。三千多年前，尚在诸神之战未启之时，五行七界一派祥和，互通交流，后九林之木楚怀王统一方界，手握婴石，便有了侵夺他界之心。楚怀王认为天一界、幽冥界跳脱五行，与天道不和，他先杀入天一界、后几乎摧毁幽冥界，以至于幽冥界、天一界三千多年来一直互通，结为同盟。楚怀王乃双生元神，可能与落颜羽乃亲兄妹；而楚怀王在九林之木射火凤、烧万里桃林，那火凤、桃木妖都在你身边。真人有言，杀楚怀王者，乃猛虎。楚怀王死于诸神之战中，而杀了楚怀王的就是虎煞。种种迹象表明，你便是杀了楚怀王之人。我曾调查过悦城县，在真人告知下，经过推演，两千多年前，你陨落于断龙台，而江小鱼恐怕并非你的妹妹，我察觉，她在西岐各界的组织，自两千多年前就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