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38章 黄泉

白懋气极反笑，对众人说，“谁都不许插手，我先把此人弄死再说。”烈阳下，白懋周身渐起冰雾，如屏障一般围着身体。他上次吃了一个亏，还没有打个畅快就被削了一根手指，这次上来就要下杀手。

江大川一步上前，真气灵气全身周转，刀身渐渐附上淡金色光晕，对准白懋一刀“斩魄”挥出，白懋右手中指前早已凝结成一柄长长冰剑，锵的一声，刀形被破，陨霜指的真气凝成的冰剑依然不停。

江大川上刀竖起抵住，黑气骤涨，呛啷啷一声，冰剑被一分为二，真气不歇，两半冰剑噗噗刺中江大川两肋。

齐国人大喜，只是一招已分出胜负；江大川完全不顾，依然身躯如虎卧，快速向前疾冲，身上鲜血喷射。

白懋冷笑，“找死。”右手伸直，左臂弓曲，两臂间真气凝化出一副冰弓，右指再次凝气成矢，对准江大川就射。那真气成箭矢，如流星一般，噗的一声正中江大川胸膛。

江大川身形一滞，转身妖刀挥出，正是霸刀中真气运用得最为精妙的“惊露”，一刀斜斜而上。白懋气得脸色发白，怎地，又想来削了我指头？抢步上前，右手中指对准刀身一点，咚的一下，江大川手掌巨震，妖刀虎牙落地。

白懋见江大川已经是黔驴技穷，正待要一指送了他的命，突然肋下剧痛，噗呲一声中招，来不及多想，中指未停，正中江大川大腿。

白懋后退两步，满眼的不可思议；江大川浑身是血缓缓站起，右手握拳同样竖起中指，吐了一口血说道，“老子最恨人这样比我，操。”中指上居然凝练出一个半丈长、手指头粗的金色手指。

江大川知道自己硬打不过白懋，拼着浑身是伤，置之死地而后生，故意把刀早早拔出，让白懋注意力集中在刀上，暗下灵力聚于右掌劳宫穴，待刀身落地后，陡然运用全身灵力出中冲穴，凝聚出巨大的中指，一指戳进白懋体内。

凝练的中指，正如玄云子向他演示霸刀时候凝练出的刀身一样。

白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武师境的人怎么会灵气凝练成实体，要知道他是宗师境凝练出来的也不过是真气化形，击出后便会溃散，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半丈长的中指，从他左肋下穿入、右腋下穿出，内脏、经脉、心肺全被搅碎，晃了晃，倒地而亡。

江大川摸出一粒凝血丸、血气丹快速服下。他两肋出血、胸膛被击中、左腿被击穿，浑身是血，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他做了。

齐国众人以白懋为首，眼见江大川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把白懋击杀，心底惶然，一时也无计较。

再看江大川已是强弩之末，知道再给他休息一段时间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终于有人发了一声喊，“他已经力竭，大家一起杀了他。”

马可已经把受伤的万马堂兄弟扶起，摸出药丸服下。三个人相互依靠着，怒目威严，如高山不可仰视。

见齐国众人跃跃欲试，江大川妖刀虎牙在手，猛然嗷呜~一声，刀身金光消退，黑气突然如开洪泄闸，自刀体内汹涌而出，黑气中有无数猛虎咆哮；江大川这是用真气激发刀身隐藏的千头白虎阴力，遮天蔽日，如巨浪滔天。

你这是作弊吧，刚才怎么没见黑刀这么猛。

齐国众人见此纷纷后退，只剩下一人平举长剑，剑身微微颤动，不是正在运气，是被吓的。

哦，白家的，二师兄啊，你是那个谁，想不起来了。

人一旦在心底播下怯懦种子，非大毅力者无法根除。这就是江大川当初带着落雨在司州城内扬威的意思，要尽早地除掉内心的恐惧。

江大川把妖刀虎牙扛到肩上，一步一步向前，冷冷说道，“留下晶核者，不杀；否则，一个不留。”

众人眼见江大川身体伤口不断愈合，左腿肌肉重生，气势越来越大，内心波动，这次须弥幻境进来了八百多人，光是齐国就有一半，这才第一层黄泉境，在这送命太不值当。

十几个人丢下晶核纷纷撤退。

二师兄没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江大川对着他，半响说道，“你若没有勇气出剑，余生，你武道将止步不前。”

“我去你大爷的。”嘭的一声，马可的斩马刀横过刀面拍中二师兄的后脑勺，当即被拍飞昏死过去。

我还想继续装呢~~~，啊不，我还不知道他叫啥呢。

江大川见马可和他的同伴还是流血不停，掏出古墓版止血丹给他们服下；他服用凝血丸肌骨重生如此之快，归根结底是他经过血池淬体的原因。

马可大为感激，“兄弟，如果不是你，万马堂今天算是栽了。此须弥幻境内，万马堂还有两人，以你为首，全力护你；出须弥幻境外，万马堂以兄弟为尊客。”

江大川微笑，见齐国众人已经远去，一屁股坐下来。刚才动用真气激发妖刀虎牙，全身力气已经用完，一滴都不剩了；服下的药丸毕竟要膨化、激化、吸收，需要一点时间。

江大川盘坐，体内真灵二气运行，小周天、大周天回转，气海充盈，渐渐无碍，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马可把白家的、齐国人丢下的晶核都呈在江大川眼前，“这些晶核兄弟我不敢收下，你为我兄弟二人拼命如此。”

江大川摆摆手，还是将晶核一分为三，说道，“这都是大家搏命得来的。”推搡了一会马可俩人这才喜滋滋收下。

三人看看满眼一片黄沙，只得回头。

待和众人相聚，原本小山头已经又来了一些人，当然了，还是齐赵两国分得清清楚楚。山石被晒得滚烫，众人不知道怎么办，许多人性急，早已双方约架，乒乒乓乓打过，有死有伤。

头顶上的兀鹫还在乱飞，沙虫、沙鳄虽然被杀尽，但大家都不敢冒失地待在沙丘上，何况，烈阳酷热下，待什么地方还不是一样。

江大川掏出水喝了，仰头，烈阳刺眼。

他把万马堂马可、霹雳堂赵舵主喊到一边，悄声说道，“眼下我们这里和他们的人数相当，我准备杀了齐人。”

马可和赵舵主一愣，你这是多大的杀心啊，大家都是武道中人，何必呢。

见俩人不解，江大川低声把哈日和讲的告知了一下，马可狠狠的一拳打在石头上，“怪不得，齐国这帮畜生，刚才白家的秃指老头就是宗师境下品，老子刚才怎么不把他剩下9个指头割了的。”

赵舵主虽然是赵国的人，可毕竟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更是霹雳堂的人，霹雳堂在北燕，他犯不着跟齐国人硬刚。江大川见他犹豫，心里一动，说道，“阴五是霹雳堂什么人？”

赵舵主愕然，“自然是我霹雳堂堂主，兄弟何故有此一问？”

江大川快刀斩乱麻，把当初阴五和齐国戒律院易不明恶斗、替阴五揭露有人假冒霹雳堂的事说了出来。

赵舵主一惊，“阁下就是江大川？”

“嗯？你怎知是我？”江大川倒奇怪。

赵舵主笑道，“苍狗部古墓事后，阴堂主在中堂召集各堂会议，并在江湖发布通告，胆敢再有人冒充我霹雳堂的人，格杀勿论，并把阁下在古墓一事说了，阴堂主对阁下有四字评价，大勇之人。”

马可问，“原来江兄和霹雳堂还有这般渊源。赵舵主，别再磨磨唧唧的了，撂句话，到底干不干？”

“呸，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赵国人，难道齐国人看到我就会手下留情了？干！”赵舵主突然就想通了，怎么还指望和齐国交好？本来霹雳堂和齐国戒律院向来就是杀来杀去的，戒律院始终这等阴招，自己再不动手，留着过年么？

江大川又道，“我最终的目的还是想把这些人杀了之后，找一下出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众人大喜。

眼下赵国人有三十几人，齐国人有二十几人，大家组团干起来，胜算是有把握的。

哪知道刚准备开干，齐国人打个呼哨，跑了。独孤治被独孤伽的人扛着，头也不回。众人看着江大川，意思是追不追？

江大川苦笑，大家都是明白人，齐国人一看自己势弱，江大川这个杀神又回来了，怎么能不防，你在这商议，人家也在那边应对。

也好，省得流血，真正动起手来，大家拼个你死我活，死伤肯定很多；江大川起了杀心，也无可厚非，那也能算是齐国的戒律院坑了他们。

马可和赵舵主围过来，“咱们怎么出去？”

江大川刚才就发现奇怪了，他发现有几个怪异之处，首先，头顶上的烈阳有异，从进入须弥幻境以来，打打杀杀已经过了老半天了，太阳纹丝不动，且在每个人的头顶直直照下，所有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没有影子。

这个不好跟他们说，怎么解释呢，太阳光线照射遇到不透明的物体，在物体后面光线不能到达的区域形成的黑暗区域？这是物理学的问题，解释没意义，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大听得懂。

最重要的，这些沙虫、沙鳄从哪来？

兀鹫还好说，在绿洲内，那这些沙丘下的动物从哪冒出来的？

江大川不答，从玉窍内掏出一根狼牙槊，随意走到沙丘上，用力插下；静静地看着，过了不多时，狼牙槊渐渐倒下。

江大川思考了一番，“我们不是要找出去的路，是要找沙虫和沙鳄的老巢，也就是他们产卵的地方。”

“产卵？”众人茫然，跟母鸡下蛋一样？

江大川点点头，“它们都是产卵了之后孵化的。”管他是不是，先这么吹再说，反正鳄鱼是。

“刚才兄弟们都发现了，沙鳄有大有小，那就是有成年的，也有未成年的，咱们就是要找一找它们的卵在什么地方。”

这怎么找，茫茫一片沙海，总不能把整个沙海掀起来吧。

江大川指着众人坐着的乱世岗，“就从这里开始挖吧。”他不知道沙鳄的秉性，只知道鳄鱼的，鳄鱼产卵通常都在潮湿固定的地方，产卵后雌性鳄鱼会一直待着守护，不吃不喝六七十天。

沙鳄虽然以沙为水，产卵可能在干燥的地方，但位置肯定固定。

刚才江大川用狼牙槊试探了一下，沙丘下是流沙，滚动的，沙鳄应该不会在沙丘下产卵，刚产下就被流沙带走了，还产个屁。江大川判断沙鳄一定在没有流沙的地方。

乱世岗就是。如果沙丘下流沙不停，别说是巨石了，就是摩天大楼也得给它带走。

他也不作解释，用狼牙槊开始从乱世岗内顺着巨石向下挖掘；众人眼见如此，只得齐齐动手。

这三十多人杀人是好手，打斗挖坑更是，有的是力气；沙丘内又不是坚硬的泥土堆砌，大家挖得很快。

挖着挖着，突然有人一脚踩空，惊叫道，“挖通了！”

众人连忙聚在一起顺着刨沙，待清理干净才发现，只是一条裂缝，乱世岗下是一大片花岗岩一半的巨石。

江大川顺着这条裂缝，一拳打下去，底下传来空空的回音，众人大喜，找到了。

原来，乱世岗只是一个巨大穹顶上的石头，下面是中空的巨大洞穴，众人捣碎裂缝，纷纷跳下。

洞穴内果然有无数沙鳄卵，那卵足足有半人高；穹顶上也崔下不少的灰色丝巢，估计是沙虫的卵。有人划开沙鳄卵，里面的沙鳄刚刚成型，蜷缩起来；一刀戳死，看看体内却没有晶核。

巨大洞穴中间有一个水池，只是经历了沙虫和沙鳄的袭击，谁还敢进去？众人在四下乱找，甚至把沙鳄卵都捅了个遍还是找不到眉目。

黄泉境。

江大川抬头，烈阳照射，光线顺着裂缝折射在水面。江大川思量了一下，噗通一声跳进水池，果然，水池中间有一个细细的甬道，头顶的太阳指的一直就是这里。

江大川出水，“兄弟们，找到了，黄泉，不及黄泉不相见，这水下又一个甬道，正是黄泉通道，咱们可以由此进入迷雾镜。”

说完带头游下去；众人大喜，纷纷跳水。

江大川刚游进甬道便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被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