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346章 查案（三）

江昭昔傻傻地问，“为什么毁掉这里？不能让武道众人来么？毁掉这里岂不是轻而易举。”

花曼曼说道，“因为这里已经有御前司把守了，如果派武道高手来，一则御前司如果全部死在这里，那定然引起朝廷关注；二则御前司也不是吃干饭的，万一发出信号、留下线索什么的，怎么防？用老百姓来作挡箭牌最好，蛊惑老百姓拆庙，朝廷也没办法。”

江昭昔点点头，她二叔也点点头，这小娘们不错。

待众人走后，江大川信步来到庙前；庙前中间是一个过道门廊，左右两侧有门板挡着，江枚直让人卸下门板，那御前司的人说道，“江宗主，这一侧是个石头像，还在，就是经历岁月太久，石化得不成样子；另一侧原本是一块石碑，据说上面记载着屠杀恶龙的过程，不过石碑已经完全坏掉了。”

江大川见石头像有两人高，面目模糊，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伸手触摸了一下，唔，没有他期待中的“突然景色一变”或者是“有人从远古留下神识”这种情况，偷偷取笑了一下自己；在看那放石碑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刷金漆木雕像。

江大川仔仔细细看，怎么这个女的不像玄玉子。

月婵宫主体内的妖气被他拔除后，按照她的口述，应该就是遭遇到了玄玉子，所以江大川一直认为玄玉子就是圣女了。但，这个木像雕刻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且不管这时候木雕的技术如何，就是从外观上看，完全不似玄玉子样貌，鼻子高、额头阔，眉毛也不一样。

但，江大川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万一是木雕师雕得一塌糊涂呢。

江大川问道，“这就是圣女？”

南宫从一挥手，从远远的跑过来十几个南宫家的，各自点头。江枚直哼哼道，“他娘的，刚才你们十几个人躲在一旁看热闹呢？”

南宫从嘿嘿地笑，他是半点都不想掺和，砸了就砸了，我南宫家又凭什么较真。

江大川又带着众人进去了院子，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打扫得干干净净。奇怪的是，后院一个大的通间，不设雕像，只有在一侧有一个极为干净的床榻，在床榻的里面有一个暗道。顺着暗道下去，这就是个暗室，暗室内还有一个床榻。

花曼曼问道，“少庄主，大武和尚被你们查到的时候，圣女定然不在，那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是，大武和尚当时是什么状况？”

毛毛皱着眉头踢了南宫从一脚，“胖子，你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南宫从擦擦汗，说道，“我家的铺子就在距离这里以东二十里的县城上。听家里人报来，说那日晚铺子里有动静，因为那名弟子失踪了好久，大家都留心了，听到动静就出来找。结果发现药铺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乱七八糟的。因为是深夜，大家见也没少什么，不像是盗贼，就收拾了一下。第二天铺子传信与我，我正好封家父之命从龙门关回京都，身边有几个高手，就顺道去了云龙县，跟着就听说了断龙潭这边有尸首的事。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我立即过去查看，果然是我族人，肌肤片片如刀割，尸体旁还有三个女子，四个人赤身**，那三个女子脖子被扭断，应该是身前遭到凌辱。因为涉及到南宫家的人，我们就花了些钱，把这四人葬了。”

花曼曼问道，“这三个女子一直也没有人来寻？”

南宫从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三个女子是云龙县的寻常百姓人家，我们赔了好些钱。”

江枚直气道，“你狗日的，那句话是真的？”

南宫从都要跪下来了，“荆王，天打雷劈，在您、在少楼主、在江宗主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假。这都惹动天听了，我得为我南宫家几千口人头负责啊。”

江大川问道，“葬在何处？”

南宫从说道，“日前那十六个失踪的人中，又被找到一个，他们被葬在一起，在县城东的乱坟岗。”

江大川点点头，众人出了院门，门口一个御前司的跪下说道，“那王二家住在县城，我们远远跟着，发现他和几个人去了县衙。”

江枚直点点头，说道，“看住了就行。”

众人顺着院墙向后来到断龙潭。花曼曼道，“适才老者说从昨夜起这里流出去的水就不能吃了，看来有人在断龙潭下毒，再加上圣女刺杀赵王，有人以此蛊惑老百姓。”

江大川掏出水袋让人灌了些，“水的毒性如何，请御前司立即安排人送去抱玉宫月婵宫主，看看是什么毒。”御前司有人拿了水袋立刻前往抱玉宫。

断龙潭其实应该是龙门关以东的山水渗透到这里形成了一个黝黑的深潭。断龙潭很大，水是活水，潭水来自山体，向东流出，经过云龙县几个村庄；如果说水不能吃，那也就下游几个村而已，因为到了悦城县老百姓用的水就不是断龙潭的了，那是梅溪的支流之水。

江大川说道，“这潭水不深。我小时候曾经和父亲来过，还进去洗过澡，潭水中间乃是一个石头暗岛，荆王，你安排人下去看看。”

南宫从说道，“宗主，不必不必，之前我已经安排人下去查看过了，确实如宗主所言，这里不深，中间有一个凸起的石头台，倒也光滑，想来是水流所致。”

跟着看了看江枚直，挤出肉脸，“我们是怕南宫家失踪的那十几个人被人弄死在这潭水里了，安排了不少人下去查。”

江大川点点头，他的记忆中确实曾经来过，但太过模糊了。

花曼曼问道，“你失踪的十六个弟子不是又被找到一个么，尸体在什么地方？”

南宫从急忙道，“正在县城药铺内。”

江大川点点头，说道，“荆王，咱们去县衙吧。”

毛毛说道，“不藏行踪了？”

江大川叹口气，“那王二想必已经通风报信了，无所谓了。让他们知道我来了也好，但愿他们能投鼠忌器。”

云龙县县衙距离此地不远，一行人刚走到县城门口，就见有御前司人远远的跑过来，在荆王面前单腿跪下，说道，“禀荆王，云龙县县衙被烧，县令以及县丞、县尉等人均在县衙内被烧死，南宫家店铺同样如此。”

众人大惊，南宫从一愣，急急问道，“我家铺子也被烧了？”

花曼曼问道，“哪里先起的火？”

那御前司的人回道，“县衙。”

花曼曼说道，“宗主，定然是有人想要灭口，先杀县令及有云龙县有关人等，再杀南宫家的店铺。咱们来迟了，我建议，咱们分两路去看看？”

江大川点点头，立即让荆王、毛毛带着御前司先前往县衙，他带着花曼曼、江昭昔、南宫从去了店铺。

包括南宫从那十几个南宫家的人心底慌张，入城立即沿街带路，一路小跑来到店铺门口。这个店铺位于街道中心，还算是个主街道，店铺不小，火势正旺，周边的群众正在帮着放水救火，只是火势很大，一时半会无法灭火，眼看就要蔓延到周边商铺，人人慌张。

江大川喝退众人，只身来到店铺门前，对着火势猛然“嗷呜”一声，他运足元炁，声浪催云裂海一般滚滚而去，呼啦啦一阵响，火势竟然被吹断，乘着火势暂未上来，江大川祭起元炁罩带着三人进入店铺内。

众人看到，店铺内横七竖八倒了不少尸体，这些尸体有的已经着火，死状各异，但均是口鼻眼出血，显然是被人震断经脉；南宫从冷着脸随着江大川穿过店铺进入后院，院子内更是一片惨况，到处都是尸体。

南宫从咬着后塞牙说道，“我南宫家在这里有七十多名子弟，其中半数都有武学根基，竟然尽数被灭。来人，查查有没有活口，清点人数。”身后有南宫家弟子开始忙活起来。

江大川冷哼道，“来人是个高手。”

花曼曼说道，“宗主，是一个人么？”

江大川说道，“从他们的伤势看，不会超过三人。”

花曼曼道，“咱们又是来晚了一步，看来，赵王遇袭后他们就立刻想到要清除云龙县的痕迹。从断龙潭下毒、蛊惑老百姓拆庙、袭杀县衙、烧掉店铺，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能有这样的布局，这人的势力不小。”

南宫从把众人带至一处客栈，不多时江枚直、毛毛带着御前司的人也过来。云龙县县衙内，从县令一家十几口到县丞、县尉以及捕快等均被烧成了焦炭，后续还要辨认尸体，那里已经成了废墟。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御前司的骑马带着清散真人过来，清散真人手握白隐，黑袍赤足，脚不点地，似黑燕掠地，煞是好看。江大川上前笑着问道，“月婵宫主好些了？”

清散真人点点头，说道，“师父知道王宫目前戒备，她要守着些。御前司送去的水是有毒。”

江大川问道，“什么毒。”

清散真人道，“断龙潭里的这种毒名叫金溃散，溶于水后，七日方可消散；这种毒原先出自南越的一些门派，最早是用来捕获灵兽的。抱玉宫内元老们查阅典籍记载，金溃散放入水中后，水色不变，人喝了之后最多是上吐下泻，毒性并不深；但它的药理不在于此，而是让灵兽不能接触水，一旦入水，则毒性由皮肤渗入体内，一开始的时候察觉不到什么，但出水后不能见风，见风则肌肤寸裂如蜕，无论多厉害的灵兽，都容易裂肤而亡。”

南宫从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花曼曼立即说道，“断龙潭。”

江枚直也吓了一哆嗦，“清散真人的意思是，这断龙潭咱们幸亏没有下去？”

清散真人说道，“你们没下去就好。因为这毒颇为隐蔽，师父知道事关重大，让我亲自前来告知一声。这毒一时无解。”

江大川皱着眉头说道，“我本不想亲自下去的，如今看来，断龙潭还是应该再走一趟。”

毛毛对着南宫从说道，“你狗日的，总算是无意中干了件好事，若不然，二狗子的御前司下去，那不是遭殃了。”

南宫从哭丧着脸说道，“我们家之前下去过，知道这断龙潭也没什么问题，这才出言相劝。”

花曼曼说道，“宗主，既然这金溃散入水被喝下后毒性不烈，那下毒之人不是为了吓唬老百姓，七日消散，他们这是为了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