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34章 对策

浅浅掏出一个小瓶敷了药，帮女孩裹着腿，把女孩抱起放在毛毛的马上。毛毛小心翼翼地陪着，“小心、小心”。

江大川刚想问，毛毛抢话，“在下姓毛，这位姑娘叫落颜羽，不知姑娘闺名？”

直接跳过江大川了，呸，舔狗。

女孩怯生生的小声说，“毛哥哥好，落姐姐好，我叫伊伊。”看了一眼江大川，“这位哥哥是？”

毛毛差点摔个跟头，这一声哥哥喊的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

“姑娘暂时就留在我们府中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找亲戚就是了”毛毛说，

“伊伊妹妹别着急，先安顿下来再说吧，我们都是好人，放心吧。”落颜羽的声音夹夹的就是好听。

“可是我也没有钱，已经好久没吃饭了。呜呜呜。”伊伊又哭了。

“哎哎哎，你别哭啊，没钱怕什么，咱们府内不缺这点钱。那个谁，你先和落颜羽去赴约，我把伊伊姑娘送回府内就来。”毛毛一边劝一边指着江大川，

你特么的……

哈家在京都内产业颇多，酒楼、茶社、赌坊、青楼等等，几乎渗透到各产业。

哈家在鹤颐楼宴请江大川。

鹤颐楼位置较偏，不大，楼后是一片竹林，楼内一切桌椅酒具都以用竹子做成，哪怕是熏香也是沁香竹，雅雅淡淡。南雅肯定喜欢这里，江大川心想。

进门便有奴仆一样的人低眉顺眼地引着两人上楼，到了楼上拐进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低矮案几，两个竹编坐榻，案几上清清淡淡的几份吃食，以及一壶茶盘。

一个圆圆脸的胖子早已经站起，看着江大川笑眯眯的。

“哈掌柜！”江大川大喜，连忙上前，刚要作揖行礼，哈日和却已经快步过来一把抱着他，“哈哈哈，江兄弟！”

“哈掌柜，想不到你会在这里，什么时候从苍狗部回来的？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初到京都，你便安排人送我这么大一个巷子，请受兄弟一拜。”江大川真是感激的。

哈日和笑着瞪大眼珠子，“哈哈哈，苍狗部你救了我的命，这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你，哈家在龙门关的产业恐怕就是江家的下场，如今龙门关由四家变为三家，兄弟你更是送了我一个大富贵啊。”

说的也是，龙门关江家产业全部被三家瓜分，三家可以说平白赚的盆满钵满，更何况商路又少了一家长期对手。一个院子，对于哈日和这样的巨商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转眼看着落颜羽，一拍江大川的肩膀，“弟妹英姿飒飒、秀色难掩，和兄弟你真是郎才女姿、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来人。”

手一挥，身后的人端过来一个锦盒，哈日和打开，“哈哈哈，弟妹，这是为兄一点见面礼，一定要收下。”

落颜羽被夸得心花怒放，忍不住羞涩，再看锦盒内，珠光宝气、金光闪烁，上等的深海珍珠链子、玛瑙首饰、金银饰品等等，旁边还有一柄小刀，刀鞘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

落颜羽忍不住盯着短刀看。哈日和见她在意，便拿起小刀，抽出来，刀身一尺长一寸宽，刀刃寒气逼人，“此刀名叫弄月，据说是陶七指所铸，我高价收了来，想不到弟妹喜欢，那真是巧了。”说着从头上拽下几根头发，手一放，刀刃向上，头发一触即断。

落颜羽大喜连忙感谢，再扭扭捏捏地说，“我，我还不是他的……”，害羞低头。

落颜羽平时也没有什么趁手武器，之前用的还是抢了郎氏部的，如今弄月小刀真合心意，喜笑颜开不停把玩。

哈日和手一挥，“嗨，江湖儿女，本不要那么多害羞的，喜欢就是喜欢，弟妹我可告诉你，你不早点霸了他，迟早被别人抢了去。”

落颜羽一呆，跟着时间没有何六娘时间长，武艺没有柳安安高，慕容浅浅据说比她认识得更早，自己还带着弟弟落雨这个拖油瓶，有什么优势哦。

想到这里，鬼神差使地说了一句，“我弟弟喊他姐夫……”

说完后悔，大羞。江大川笑眯眯的，心想这丫头的反射弧还得看什么事。

哈日和乐不可支，“弟妹，他如果负你，为兄替你作主。”

落颜羽握着小刀悄悄看了看江大川，“他不会的。”

众人落座，江大川问，“哈兄不是在苍狗部么，怎么会到京都来，当下京都正要大比，哈兄可是要参加？”

“兄弟我是不参加的，不过，齐国此举天下震动，我怎么能不来凑个热闹。”哈日和挥手，房门被关上，“江兄可知齐国此番，可有所图谋？”

这倒不知道，江大川摇摇头，都猜测齐国有所图，但人家现在出了墨辙经书残卷，明摆着作为奖品，你也不能说什么。

经书残卷在当世，不管是国君还是精于武道者，都垂涎三尺，这次齐国公然拿出来，天下英雄尽入毂中。

只是，哪怕所有人都疑惑赵国此举，对经书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哈日和说道，“我哈家在当世各国都有些消息来源，各国各家都对齐国此举感到诧异，但，我分析，此番齐国能抛出经书残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击垮赵国的武道之心。”

江大川一怔。

“赵国地处齐国腹地，齐国历任国君首要事务就是要吃掉赵国，几百年来皆是如此，一国之内岂能再有一国？齐国在当世诸国中地盘最大、实力最强，但赵国一日存在，齐国就一日不敢称霸。赵国之所以历几百年不倒，有各国掣肘的原因，有赵国尚武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赵国的武道之心雄盛。齐国就是要通过此次须弥幻境，摧毁赵国国民的武道信仰，这比发兵攻打赵国要划算得多，也高明得多。”

江大川有点不明白地问，“我问过国师，就武师境来说，赵国并不比齐国差到什么地方去，甚至要高出齐国，齐国又有什么能力击溃赵构的武道之心？”

哈日和停了停，“当世纷乱，中州破碎，赵王独守一国，这不是大势。齐王豫且，图谋称霸，这未尝不是一种救世办法。”

如果把视角拉高一些，哈日和说的话很有说服力，江大川并非不懂，正如哈日和“利为天下用”的观念一样，都是救世手段，只是，如果为此造成生灵涂炭，那又和古墓里的阴将雍无涯有什么区别？

“但，齐王豫且的办法，非我等所愿，天下黎民苦，路有行人骨。我哈某之所以在苍狗部兴城通商、以利养民，为的不就是天下安定。齐王豫且是当世豪雄，只是这样的方式太过残忍。”哈日和说着拍掌。

江大川佩服哈日和有大胸襟，无论结果如何，哈日和都在践行自己的理念，这本就很是难得，比那些穷兵黩武、乱政欺民者的格局要大得太多。

掌声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手拿着铁算盘，一手手心放了一个小瓷瓶，这正是在苍狗部古墓内见到的那个铁算盘。

哈日和介绍，“这位乃是计无名计先生，古墓你们见过。”

计无名对着江大川深深一鞠，并不多言，倒出瓷瓶内一粒药丸，这药丸浅绿，有指头大小，丝毫不起眼。

看着药丸有些不解，“这是？”

计先生说，“此乃锁经丸，原本用于固体养身之用；齐王豫且让戒律院配以迷药研制，和一般的锁经丸又不相同，我们千方百计通过齐国王室得到一粒。服下后，可压缩一品境界。”

嘶~~~，“也就是说，宗师境下品如果服了之后，会降品，成了武师境？”江大川大惊，齐国戒律院这招阴毒啊。

哈日和点点头，“据我所知，赵王此次的须弥幻境只能是武师境才可入，武师境之上的自有阵法结界阻挡；这锁经丸已经研制成功，可想而知，齐国会有多少宗师境下品之人会通过这种办法进入须弥幻境。以往须弥幻境只争斗、无生死，我恐怕此次齐王会从中作梗，定高低、决生死。”

大家都是初中生参加中考，你上来弄个高中生假冒初中生，这就完犊子了。

齐国击溃了赵国的武道，也就打断了赵国的脊梁骨。

“那这药可复制么？”江大川尝试着问，

“不可能，江兄，你可知我哈家最引以为傲的并不是生意流通，而是各类药物的研究，丹药生意占我哈家各类生意的五成，我相信当今世上无人比我哈家还有权威。”哈日和很自信，江大川相信。

所以这次就麻烦了。

江大川道，“哈兄，无论如何，此番须弥幻境我还是要去的，不光是为了赵国，更是为了武道。小弟没有哈兄这样的胸襟和眼界，我只知道，我还有家人，还有需要我保护的人。”

哈日和摇摇头，“江兄弟，我岂能不知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自不是那般庸碌之人。我约你前来并非是为了劝你不参加，而是要告诉我，我哈家将在须弥幻境尽全力护你。”

“哈兄也是齐赵人？”江大川问道，

“哈哈哈，你老哥我乃天下人，不过，各国都有籍册。”哈日和笑道。

“哈兄为何这般瞧得起我？”江大川发愣。

哈日和笑着说，“苍狗部一别之后，你先后在龙门关、司州大显身手，斗江家、退白家，老哥我如何不会在意，自然就查到你和独孤家的纠纷。独孤家的残经是真是假倒不论，只是你的武道境界进展神速，再考虑到你和赵国国师的交情，老哥断定你必定与墨辙经书有极大关联。这点哈家如果做不到，也枉称当世第一商号了。”

江大川不介意哈日和查他个底调，关键是他目前还想着继续闷声苟下去。

“哈家此番准备进去多少人？”江大川问道。

“我哈家不去人。”哈日和笑道，“哈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和须弥幻境扯得不清不楚，各国君主恐怕要更加忌惮。”

“那哈兄怎么安排？”

“自然是重金买人。”

江大川想到了苍狗部一行，哈家身边的高手看来基本上都是买的？

“哈兄，这事靠谱么？”你别买了杀手，最后把我给兜进去啊。

“兄弟，勾雀楼你可知道？”哈日和问道。

江大川点点头，“勾雀楼在北燕境内，乃当世最恐怖的杀手组织，极其神秘，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知之甚少。”

哈日和道，“勾雀楼楼主上官无极，和我有过面议之缘。”

“对此人创建的勾雀楼，我原本知道的也不比兄弟多，只不过有缘和上官楼主面谈后，心中大为钦佩，其人武力卓绝、心怀大世，实乃一代豪杰。”哈日和说道。

哈日和称豫且是当世豪雄，称上官无极是一代豪杰，一个是齐国国君，一个是杀手组织老大，居然能如此并称，着实奇怪。

“勾雀楼有宗义，三杀三不杀，贪官污吏者杀、乱国害民者杀、忘祖弃宗者杀；妇孺老弱者不杀、务穑丁匠者不杀、慈孝悌姊者不杀。我出重金买了勾雀楼三名武师境上品，让他们保护你，和他们的宗义不冲突，有钱当然要赚，他们又不是不缺钱。”哈日和笑道。

铁算盘计无名呈送上来一个戒指，“江少侠，这是此次那三个杀手的信物，见到这个戒指便知道你是他们保护的人。”

“怎么，他们不在这里？”江大川问道。

“哈哈哈，我哈家做事怎么能让齐赵两国看出端倪，我已将你的画像告知他们，到时候他们会主动寻你的。”

江大川不知道怎么是好，说到底，苍狗部救了哈日和，那也是因为先受了一语之恩；龙门关帮了哈家一把，是应有之义，没曾想哈日和除了送院子，还冒着被各国忌惮的风险花重金派人保护他。

谈了好一会正事，再看落颜羽，还是把玩着小短刀兜着团团玩呢，蒂法毕竟才十五岁啊，聊这些简直要了她的命，没有团团陪她估计要睡着。

哈日和悄悄地塞给江大川一个小包袱，咬着耳朵说，“知道你家姑娘多，这一个锦盒原本是想着分开一件一件送的，这下倒好，你就带一个人来，这锦盒里的东西自然只能送给她了。我怕你回去要被闹，再给你一些，你回去分分。”

江大川苦笑，哈老哥，你很懂啊。

“锁经丸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对国师说，早作应对之策。”

哈日和点点头。

众人这才推杯换盏，简单吃了一些；毛毛却没回来，也不管他。

江大川问及哈日和在京都打算，哈日和说，“我要先停留一阵子，待京都大比后再离开，苍狗部目前事多，我还是不放心。”

他一心想去帮着哈日和，不过，哪怕是大比过后，他的计划也是再入齐国，毕竟墨辙经书残卷放在身上，对于他这种强迫症来说，不补齐了哪能念头通达。

江大川这就邀请哈日和去川府做客，哈日和笑道，“兄弟，知道你一片赤诚之心，不过，在京都这些日子，除非我派人邀请，平常咱俩还是少见面吧。我哈家太过招眼了。”

是，土豪就得低调。

当下江大川带着落颜羽告别而去，反正哈日和也在京都，如有急事，随便找个哈家产业通传一声便好。

落颜羽抱着重重的锦盒，“大川哥，如果有人也买了杀手在须弥幻境刺杀你呢？”

江大川这倒一愣，继而笑着说，“我不过是一个武道初生，不闻名天下，为何要有人杀我？”

“江大川，我已经开始练习天罡内力了，就是进展不快，我很想陪你进去的”落颜羽轻声说道。

江大川想到缥缈宫前她舍命一挡，这蒂法，她习武也是想要进去保护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