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93章 半渡

沙河两岸并非是沙，而是较高的坡地；沙河水不深，只有马肚子这么高，宽也就一箭之地；有水源就有树，在两岸有不少的矮树林，大约两人高；山鬼族过河之处，两岸平坦，东西宽有两千步，其他的地方水就很深，不适宜骑马过河。

九万人埋伏，不是九百人，公孙弈把这九万骑兵分成四部，他自领三万黑骑，在沙河北十里外埋伏；邓山领两万骑兵，早早的在沙河南二十里埋伏；郅壁虎领三万骑兵，越过邓山部六十里；令狐异守在沙河北，在公孙弈部屁股后三十里。

因为沙河距离象牙城只有一百里距离，按说这十万军来到沙城，如果立即回头，除了过河慢点之外，就是慢行三天也就到了象牙城。但，这帮山鬼人刚出沙城十里，就遇到几个驱赶着大量牛羊的须卜人，这几个须卜人赶着几百头牛羊，对着山鬼人就是哭，说自己的阿塔台被奉武宗给拆了，没活路了，准备逃亡象牙城，甚至更向西；咬牙切齿、哭哭啼啼，听说他们是准备和奉武宗干，当场就提出要把牛羊全部宰杀犒劳部队。

山鬼族人遇到须卜人很正常，不少须卜人确实向西逃亡；他们见这须卜人不容分说的宰杀牛羊，居然还有整车的大白菜，这让他们很高兴。妈的，老子到了沙城连口水都没喝到，这就要回头，兄弟们都饿着呢，带来的牛肉都是风干的，哪有现煮的好吃；再说了，这几个须卜人居然还带了一整车的酒。

十万人把几百头牛羊分分，就地开吃开喝。

等吃完喝完，山鬼人还准备感谢，找不到人了。接下来几天，这群山鬼人几乎每天都会遇到须卜人的车队，十万大军停停走走，边吃边喝。

等走到沙河边，已经过去了六七天，反正也不急，过了河，快马半天也就到了象牙城。他们没有想到，这都是公孙弈为了拖延他们使的计策，当他对江大川说的时候，江大川就拍案叫好。

十万人过河，分成三路，挤在两千步范围的沙河南，开始有序过河。这河是过习惯了的，大家吃饱喝足，暖阳高照，秋高气爽，人人不急，懒洋洋下水。

当过了一半的时候，公孙弈发出信号，大军开始进攻。

公孙弈的三万黑骑距离沙河只有十里，立即冲刺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铁骑马蹄声到处都是，山鬼族正在渡河，听到四周各处传来杀喊声，人人大惊，急忙纵马；但，公孙弈就是选择半渡而击，哪里给你时间列阵。

公孙弈的黑骑刚刚和山鬼族接触，虎贲堂已经杀到，跑得最快的就是令狐异的黑铁苍狼；同时，沙河上方有赤铁鹰飞来，开始对着水里扔铁棘弹；跟着沙河南岸的郅壁虎、邓山两部围剿过来，断其后路。

十万人一时间仓皇不顾，队不成列，骑不成伍，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十万人被杀得一干二净，只有少数骑兵慌不择路逃亡；两千步内的沙河以及两岸，到处都是尸体，河水为之赤，惨不忍睹。杀完之后，大军牵着俘获来没有受伤的马匹，呼啸而去，虎贲堂殿后。

虎贲堂本来的七千人是按灵兽配置的，现在达到了一万，有不少就有了骑兵。

这一战打得极为干净，又极为精致；战场被公孙弈玩到了极致，他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中了沙河这条血管。

沙河一战，奠定了公孙弈在奉武宗军中的地位。虽然大的战略构想是江大川提出的，但实施起来难度极大，主要是伏兵。山鬼自有鹰隼，所以公孙弈昼伏夜出，白天藏着晚上骑兵突进，且早早的设置埋伏地点。同时，他还出其不意的让须卜人犒劳山鬼大军，拖延时间。这个战场距离象牙城和沙城，南北只有五十里，两地的骑兵一个冲锋，两个时辰内也就到了。

但，谁都想不到江大川敢这样想，公孙弈敢这样干。

等象牙城和沙城的斥候前来沙河，只看到前方奔腾而去的奉武军身影。他们想不明白，奉武宗在两城中间，硬是火中取栗。山鬼族内开始出现恐慌情绪。

大军回到阿贝台后，江大川大喜，令驻军阿贝台东十里休整，伺机而动。

北燕听闻山鬼十万大军被灭，再也忍不住了，从巴邛关发兵十万进入大岩沙漠，准备进驻沙城。象牙城二十万大军不敢动弹，固守城内。阿鲁台十五万军更不敢动，山鬼族老令阿石台发兵五万前往阿鲁台。阿石台在阿鲁台西百里，距离阿贝台六百里；虽然让阿石台发兵，但这里无兵可用，原本只有五万骑兵，没办法，只好发兵三万前往阿鲁台。

公孙弈在看着地图，他谋划着是否可以从阿鲁台和象牙湖中间穿过去，六百里奔袭干掉阿石台。

就在此时，萧月突然传信，银山关发兵二十五万，开始出关，正在向雁栖镇行军。江大川收信后，立即把阿贝台交给公孙弈负责，自己带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毛毛，乘赤铁鹰飞回阿明台。公孙弈深知自己带领十四万大军孤悬在外，开始让黑骑分队骚扰山鬼，要让阿鲁台、象牙湖、沙城三路惊疑不敢出兵。

阿明台有驻军六万，江大川让瘸子继续驻防，并告知一旦有变，要立即率领骑兵南下新城。部署了一番后，江大川再飞至新城。

新城如今有元琢八万步兵驻防，以及黑虎堂弟子。江大川和南雅、浅浅、元琢、端木青阳见面。

新城尚未建成，基本的防守还是可以的；但银山关不出兵则好，一出兵就是二十五万，新城的压力就大了。江大川立即令城内黑虎堂弟子全部前往雁栖镇，他带着南雅、浅浅先行前往。

桃花仙子气呼呼地和耶律靑鸢坐在一起，脚也不敢搭在江大川肩膀上；前面南雅抱着浅浅坐着，依靠着江大川。新城距离雁栖镇两百里，赤铁鹰飞的速度极快，但南雅反而舍不得快飞，心里只想着，如此就陪着这男人在天上飞多好。

桃花仙子见南雅光明正大地把她自己和徒弟一起塞在江大川怀里，气道，“我说国师啊，国师府还有没有姑娘长得好看些的了，咱们奉武宗什么都不缺，就缺女徒弟。”

南雅在这件事上已经摆烂了，懒洋洋说道，“听说你介象坐莲功法修到了第三层出窍，要不要我教你？你本就有元神，再修出窍，元神会更强大，我看等你元神可以出窍后，就可以钻进江大川识海了。不过呢，识海里已经更有靑鸢了，你进去了也还是只能眼巴巴看着。”

桃花仙子一愣，怎么这还没想到的，老娘要不先以元神跟他嗨皮一下？不行不行，要是老三撞进来这可怎么办，老三元神进去的时候，她的阴体可是在五行五部的。

桃花仙子阴阳怪气，“我要你教？你还想再收一个徒弟？你还就喜欢送徒弟呢。”

南雅点点头，“那还要看什么样的徒弟。我的浅浅是慕容家闺秀，她的父亲可是东北仓桥府知府，家世显赫；你呢，一个老木头而已。”

桃花仙子大怒，一脚踹在江大川脑后，说道，“你嫌我老？”

江大川心想，女人的视角就是很奇特，木头听不到，就听到一个老字。

南雅笑眯眯道，“我估计再过几年，等浅浅生了孩子之后，那孩子要喊你大姨，嗯，岁数最大的姨。”

桃花仙子无语了，和南雅聊天总能把自己聊死，也聊不过人家，处处落在下风；真要等江大川有了娃了，自己岁数最大，可不就喊自己是大姨了；二姨三姨也行啊，怎么能喊大姨呢，显得多老啊。

浅浅听着心里高兴，还是师父好；她伸手把南雅搂到自己耳朵前，悄悄问道，“师父，你怎么不生的？难道不想？”

南雅脸大红，捏了一下浅浅说道，“天下大乱，你看为师整天奔波，哪里有时间。我要生了，你倒能伺候我坐月子，这也不错。”

江大川听得兴高采烈，你们继续聊，只当我不存在。

就听到身后毛毛都要哭了，喊着，“大川，你要死啊，一前一后都有人坐着，我就只能拽着这鹰尾巴，松一松都怕掉下去。再说了，这赤铁鹰飞的时候会不会拉屎啊，它一撅屁股不就拉我脸上了。你快让让，让我坐你腿上。挤挤嘛。”

没地方坐了，毛毛只能在后面加座，蹲在赤铁鹰屁股上。

赤铁鹰一个回旋，毛毛大叫，“这臭鸟要干啥，翻个身做什么，啊，啊，二嫂、三嫂，救救我啊。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英俊潇洒的小弟弟摔死啊，再说了，你们那漂亮的弟媳妇还等着我呢。啊，臭鸟又翻了；它，它撅屁股了，啊，它真撅了。”

老二老三笑个半死，算了，俩人分别化为妖气鬼气，一个钻进刀鞘、一个钻进五行五部；毛毛这才坐到后排，对江大川说道，“二姨……奶奶的，跟着你就没有享福过。我算是听明白了，师父抢着男人想生娃没空、徒弟霸着男人想生娃不敢。”毛毛还是护着点二嫂三嫂的。

鳖孙，江大川还未开口，浅浅头抬起来手指着他说道，“毛哥，你左肩膀有鸟屎。”毛毛一转脸，“咻”，浅浅针筒射出一点寒芒，“哎呦”一声，毛毛捂着脖子跳起来，“你还射我、脖、脖子。”话刚说完毛毛跌坐在后。

江大川一惊，浅浅脸羞红，说道，“呸，让你再胡说，我这次加了点迷药。”

毛利小五郎，实锤了。江大川扶额想着，你这家伙自称毛毛，活该被射。

新城距离雁栖镇两百里，江大川一路飞行查看地形；这是贴着不周山最尽头的山道，一侧是沙漠，一侧是陡峭的山体，山道倒是极为宽敞，可并行十匹马，而且很是平坦，这他娘的，两百里的路程，疯跑起来，一天一夜就到了。

雁栖镇内目前有五六千黑虎堂弟子，等江大川到的第二天，一万黑虎堂弟子已经全部到了。在萧月和公孙敖的安排下，这一万人化整为零，在各家客栈、酒楼、商铺等住下，甚至更有人深入岭古道。

银山关距离雁栖镇是五百里岭古道。

萧月比以前更漂亮了，和公孙敖一起出来迎接；一万黑虎堂弟子进入雁栖镇，哪里需要藏啊，这里简直就跟太妙山差不多了；雁栖镇有些镖局、世家、门派等等，都吓个半死，谁敢打听啊，纷纷闭门不出，倒是各商家赚到不少钱。

奉武宗弟子出来打仗算是公差，有差旅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