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84章 阿明

郅壁虎看看地图说道，“最为棘手的是，以往我军与须卜族厮杀的时候，斥候只以百里为限，百里内，劲马一日可奔百里来回，中途还必须休息三个时辰，出百里之外，我们不能掌握须卜大军动向。如今莫兰湖距离我军有七百里，宗主，我建议我们不要急着攻打，派一部兵出百里以诱敌。”

瘸子问道，“如果须卜不上当呢？”

郅壁虎道，“须卜族虽然也是游族，但，他们总有祭天的地方，也有阿塔台。我们知道，莫兰湖南十里有一个阿塔台，这就是须卜族祭天之所，咱们可以分兵向南，直指这里的阿塔台。”

江大川摇摇头，说道，“既然我奉武宗来了，就没想过稳扎稳打，更何况，须卜族见你大军前来，躲了就是。”

郅壁虎沿着莫兰湖向东西各处点了几个黑点，说道，“如今须卜既然要在莫兰湖集结，那这些地方的阿塔台都会派兵过去。”

“须卜有多少个阿塔台？每个阿塔台多少人？”

郅壁虎道，“须卜沿着莫兰湖向外有十个阿塔台，每一个阿塔台都很巨大，约有五万人左右，各台士兵不定。在莫兰湖西侧有一草原奴隶城，专门贩卖出售皮革、人畜。此时岁末寒冬，正是草原人最难熬的时候，须卜人定然会集中在奴隶城交换粮食。”

江大川仔细看着地图沿线，他想起了霍去病的两千里奔袭，说实话，如果和草原上的这些部落打，最担心的不是打不赢，而是找不到；云鹰可以看到，但等你大军跑到眼前，人家一下子撒丫跑了，这就徒劳无功。如果可以千里奔袭，江大川早就安排虎贲堂去了，关键是，他也是头一回在草原上干架。

更何况，草原上不光有草，还有沙漠，特别是山鬼族，半是草原半是沙。

江大川看了看地形，当即让郅壁虎、瘸子、邓山、郅必阇率领两万黑骑随他出兵，虎贲堂随行；其余大军由元琢统领驻守此地不动。

元琢笑着问道，“怎么，你这是黑虎掏心？直接想端了须卜老巢？须卜有三十万骑兵，都是精通骑射的，你这样去怕是不行吧。”

江大川摇摇头，指了指一个黑点说道，“莫兰湖向东百里有这个阿塔台，我先行拿下这里，逼得须卜大军前来合围；你们大军不必靠前，等我命令。”

郅壁虎心下一哆嗦，问道，“宗主，这里的阿塔台也叫阿明台，我们之前曾探过，里面驻守骑兵可不少。而且，阿明台距离莫兰湖百里，但距离我们这里有六百里，万一须卜大军合围，这里大军跟不上那就危险了。”

江大川环视众人，说道，“不必多言，元将军，请你立即肃清周边百里内各处须卜族定居点，大的阿塔台不要攻打。”众人领命。

江大川立刻带着众人直扑阿明台。

阿明台距离莫兰湖还有一百里，在阿明台的东、南、北俱有阿塔台，江大川之所以选择这里，要不顾其他阿塔台，是因为他奉武宗更不可能一个点一个点的清楚，耗时太多，且那样的话就处于战略被动。还有一个想法，他要拿下阿明台，在这里筑城。

怎么把这关外据为己有，那就是筑城。

六百里，两万黑骑急行军，每日行军百里，这已经是黑骑的上限了；行百里后，立即洗马喂马，这种长途急行军对马匹伤害极大，如果不及时休息，跑个两三天马腿就软了。

公孙弈、公孙敖父子跟在江大川身后，他们见奉武宗黑骑百里后人人下马，精心伺弄马匹，十人一队、五十人一组，动作迅速又精准，人人分工明确，很是吃惊。虎贲堂弟子虽然只有七千，但狼不嗷鹰不唳，连独角铁犀也安安静静地打着响鼻；这些弟子们对灵兽极为爱护，有的就睡在一起。

五日后，江大川抵达阿明台外五十里。他早早散出云鹰、五行五部，但凡有靠近大军的，一律格杀；须卜族鹰隼在天上飞翔，云鹰极为兴奋，追着鹰隼撕咬；鹰隼俯冲快，但在云鹰前哪里给它俯冲的机会，云鹰都是飞在鹰隼头顶的。

歇了一夜；夜间土部姐妹摸过去，回来告知，阿明台内有将士五万余众，台基很高，却只是封土堆成，城高三丈，方圆三十里左右；老百姓多少户看不清楚，台内外到处都是牛羊，看来阿明台还不知大军突然来袭，但阿明台四周警戒，篝火日夜不息。

看看晨光快要露出，江大川站起来，说道，“瘸子，领一万黑骑绕道阿明台西，邓山、郅必阇为副；郅壁虎，领一万黑骑两翼张开；令狐异，虎贲堂冲阵。”

一挥手，诸将率领大军向前，江大川策马飞奔。

阿明台毕竟地处草原，再看到黑骑已经冲过来的时候，台内立即鼓声大动，须卜族五万人立即出台整队；江大川眼看前方两三万骑兵正在慌乱，大喝一声，“令狐异！”

只见头顶呼啦一下飞过去两百只巨大赤铁鹰，跟着大地颤动，一千独角铁犀呼哧呼哧奔突向前；在独角铁犀的两侧是五千匹黑铁苍狼，嗷呜一声就扑上去。

阿明台前方的骑兵眼看对面冲来这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又高又大，速度还快，立刻有五六千骑兵冲上来；哪知道刚出军阵，头顶跟下冰雹似的，不断有人投下铁棘弹。铁棘弹一落，“轰”的一声炸响，马被惊得乱跳不止。再看看，那独角铁犀已经上来。独角铁犀双目赤红，对着前方的军骑头一低，独角“噗”的一下刺入马腹，跟着把马挑起；骑手翻身落马，尚未站起，“砰”的一下被踩成肉泥。

令狐异头一回在江大川面前厮杀，很兴奋，他骑着黑铁苍狼，如风而至，苍狼足有一个半马身之高，一口咬住骑兵的马脖子，跟着脑袋一甩，马匹被甩开，那骑兵都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了。

公孙弈看到这里，心下一个哆嗦，和儿子对视一下。他想，妈的，你奉武宗打我平阳城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些玩意的，对我手下留情了？

一千独角铁犀由落雨、令狐萱率领，跟坦克开过去似的，横冲直撞；五千黑铁苍狼成两翼散开，压着前方几万骑兵收割人头。郅壁虎眼泪都要下来了，宗主，你这是啥意思，弄这么个玩意，咱就是打莫兰湖也没问题啊，我郎氏部要是有这样的坐骑，早就横推草原了。

郅壁虎的一万黑骑跑不过黑铁苍狼，但在后面收割人头还是可以的。此刻，阿明台上开始不断的向外放箭，江大川对南雅说道，“咱们冲进台内，五行五部姐妹，四处散开，逃走的，格杀勿论。”

江大川一马当先，南雅和浅浅，桃花仙子、耶律靑鸢、毛毛、映月、令狐仪、公孙弈、公孙敖紧跟其后。

阿明台的骑兵原本就被打了个冷不防，眼见奉武宗灵兽、黑骑太凶，无数军骑倒下，不知道自己遇到个什么玩意，只吓得连连后退，沿着阿明台的土门入内。

眼看到了阿明台下，江大川就见一头独角铁犀戳烂眼前骑兵，铁犀的甲胄上无数箭矢。这铁犀上有俩人，一人是落雨，一个是令狐萱。就见落雨一手举着盾牌，人站在铁犀背上，看看要到台下，突然飞身而起。

头顶叮叮当当几声，几根巨大的长枪戳下；跟着一个须卜人从台上跃下，一刀斩在落雨的盾牌上。“砰”的一声巨响，落雨盾牌不裂，人却急速坠下；那个须卜人身体一翻，贴着台城下落。

尚在半空，落雨对着同样站在铁犀背上的令狐萱喊了一声，“萱儿。”令狐萱骤然发力，举着盾牌上跃，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令狐萱的盾牌刚好刺入正在下落的须卜人身体，把他死死钉在台城上，那须卜人上下身分离，令狐萱浑身鲜血淋漓，挂在盾牌下。

落雨落在铁犀背上，又是一点足，蹭的一下跃在令狐萱的盾牌上，跟着双足发力猛地一蹬，人冲天而起，直接跃上台城。他刚跳上去，令狐萱身体一翻已经上了盾牌，跟着同样跃上城头。

这俩人一跳上去。同样的，还有虎贲堂弟子开始上墙，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奉武宗弟子，三丈高的土墙，没有多大难处，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头顶射下的箭。

落雨和令狐萱背靠背，俩人不停杀人，主要是杀那些弓箭手；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从江大川开始冲阵到落雨跃上台城头，跟闹着玩似的，一下子就上去了。须卜族人开始反应过来，对着落雨和令狐萱围攻；正在此时，头顶坠下俩人，正是慕容昱和江枚溱，这俩人一边扔出铁棘弹一边向落雨疾冲。

令狐仪被江大川夹着，紧张地大叫，“快快快，把我扔过去，他们围攻我姐姐。”

此时，令狐异正在围着阿明台和尚未来得及进入台内的骑兵厮杀，无暇顾及；就见江大川激射而上，跟着一挥手把令狐仪扔出去。令狐仪大叫，“哎呀哎呀，你还真扔啊。”

江大川这一扔用了巧劲，令狐仪落在令狐萱身旁，挥刀劈死冲过来的一个须卜人，再看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南雅和浅浅均已飞身上台，连公孙弈和公孙敖都上来了。毛毛最是担心他俩徒弟，跟着跃上城头，就这腿上还被射中一箭，他大骂，“老子还没开始杀人呢，这就受伤了？”

江大川一挥手，震死冲过来的十几个须卜人，他要关注的是城内有没有武道高手。这阿明台有点像古罗马的斗兽场，只不过没有那么高而已，四面围墙，场内面积极大，方圆有二十余里，倒像是一个小县城。他在龙门关外建的阿塔台比这里的小了不少，江大川的谋划是，在龙门关外百里处兴建三个阿塔台，然后再以阿明台为中心，筑城，拿下莫兰湖。莫兰湖的西侧还有一个奴隶城，这是他日后要摧毁的，他不相信当地人的建筑水平。阿明台的位置极好，有一条红河顺着莫兰湖而下，一直向东，滋养着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