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80章 漳州

齐国北三州分别为兖州、漠州、漳州，漳州在最东，如今为赵国所占。在漳州最西境有一处山脉，为元华山。元华山一岭分两国、一山通三州，山北乃北燕凉州，山南乃齐国漠州，从凉州漠州边境延伸到漳州边境，顺着山北山南两处，在漳州这里汇交，成了漳州通商的要地。人多了，这里渐渐兴城，是为东华城，取意元华山东之意。

北燕如果要打漳州，必须从凉州出发、经元华山北；齐国如果要打漳州，必须从漠州出发、经元华山南，所以，东华城成了目前元启驻军要地。

东华城也是漳州州府，赵国已经安排官员进驻；元启二十五万大军向西进八十里，卡着元华山南北两路，设立军营六座，成扇形拱卫东华城。

到了漳州境内，江大川索性进入东华城一路闲逛。漳州虽然曾要开战，但齐军十五万退了，燕军十五万走了，元启基本上兵不血刃就拿下漳州，这当然得益于江大川在冀州的一顿猛攻。因为战火没有殃及，东华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安定下来，齐王赵王无所谓，老百姓是过日子的，不是打打杀杀抢地盘的。

赤铁鹰远远在城外落下，毛毛依依不舍，这大鸟什么都好，就是体型太大，如果进了城就成了显眼包。映月乖乖巧巧的，跟着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东逛西逛，这俩人自从在司州出事之后，如今江大川每到一处，必让五行五部的人散出去盯着。

映月也就在江大川面前感到紧张，毕竟差点把人奉武宗宗主给弄死，内心一直心怀愧疚；但在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面前，性子就放开了，左一口嫂子右一口姐姐的，把俩人哄的极为开心。桃花仙子笑眯眯的，大包小包帮映月买东西，只说一直以来也没有好好送弟妹些礼物，这次逛街了，尽管挑尽管选，由三嫂买单。耶律靑鸢跟着江大川几年，手头钱多，她平时也不怎么花钱，都是姐妹们一起逛街了才买些，想到自己有个娘了，也乐意多买点，等回去孝敬。。

毛毛感叹道，“你奉武宗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钱了，老子的勾雀楼还是穷的烧屁吃，大川，你看我的玉窍，里面就几块破石头。”

江大川奇怪道，“给你的那些酒呢？”

毛毛转头悄悄说，“本来彩云姐是给我准备了好些，结果映月不让我喝，说喝酒伤身；我只说留几坛子带给我爹，结果都被她没收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酒啊。”

江大川笑道，“映月果然是过日子的人。哎，你别蹭，我可不敢给你，给了你映月也会搜刮了去。”

毛毛恨恨的不说话，江大川问道，“你不去咸阳？”

“先去塞外陪你溜达一圈。”

“为何，不带映月见见你爹你娘？”

“不敢带。映月虽然是你妹、也是我妹的人，但毕竟是我勾雀楼的人啊，你想啊，我一个少楼主，公然和勾雀楼的人好上了，我爹知道，大耳刮子早就扇我了。”

江大川莫名其妙，问道，“你三叔上官冷是朱雀堂堂主、你二舅司徒炳是燕雀堂堂主、你大姐萧月是寒月堂堂主，这都是亲戚，你一个少楼长，喜欢一个堂内的弟子怎么了。”

毛毛叹气道，“我三叔前面有大伯、二叔，为了朱雀堂而死，三婶不是堂内人；二舅司徒炳，乃是我娘的结义兄弟，司徒炳一家在齐国先后死了十七人，二舅妈就是齐国人；我大姐萧月，拜我娘为义母，她的父母死在西岐，大姐的男人，为了传递情报被玄冥教的人剁去了四肢，在王宫前爆晒七日七夜才死，死的时候大姐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大姐的男人也不是堂内弟子。三堂堂主的家眷，都是勾雀楼楼外弟子，因我勾雀楼行事隐秘，又极为凶险，勾雀楼的人为了掩人耳目，往往找平常百姓人家结亲，夫妻、兄弟之间相互瞒着，一直到瞒不住了，这才由对方决定是否加入勾雀楼。”

江大川很是震撼，勾雀楼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想这几年，江大川诸多事情都需要勾雀楼情报，实则每一份情报后，都是危险重重，甚至有人为之丧命。江大川问道，“青衣楼被查抄如何了？”

毛毛呵呵一笑，“青衣楼算什么？如果是花无遥健在，说北勾雀南青衣，这还说得过去；但花青衣弄死了他爹之后，青衣楼早就完蛋了。我三叔一直负责南境事宜，最近也没有传书，估计青衣楼老巢还没找到。”

江大川在离开珈南的时候曾交代过昭阳王，花青衣既然没死，那青衣楼还在，让内卫协助上官冷的朱雀堂查抄青衣楼；后来江大川云鹰传信问过几次，昭阳王回信一直也没有找到青衣楼的老巢，上官冷也来信如此。

青衣楼花无遥本来和珈南王伯赏圣言是拜把子兄弟，以花青衣那样的武道，想要弄死这俩人那是做梦，当时玄云子和驱鬼真人就猜测，定然是天一界和幽冥界暗中助力，除掉两人。如今花青衣失踪了，青衣楼跟着也失踪了一般，但江大川心系昭阳王，多次写信交代，一旦青衣楼有踪迹，立刻告知，他要彻底拔掉这个暗刺。

江大川说道，“也不急，青衣楼既然蛰伏，总有一天会冒头的。想那花无遥能和伯赏圣言互为兄弟，青衣楼原本的规模定然不小，否则也难以和你勾雀楼齐名。”

毛毛点头，说道，“不过，我爹已经把三叔调往西岐了。”

“是珈南国内平稳，南境不需要勾雀楼了么？”

毛毛看着江大川一脸委屈，“你在说什么，昭阳王是你女人，何况我勾雀楼早就在南境经营，我们自然要在暗处护着些；但我爹说了，你统一了天坑裂谷，目的不光在北燕和齐国，还会攻取西岐，要提前为你谋划。其实，我妹、也就是你妹，这几年呆在西岐倒比在中原的时间还长。”

江大川内心一阵感激，却问道，“你勾雀楼除了江小鱼的云雀堂，只有三千三百人，这番经营天下能行么？”

毛毛哈哈一笑，“那三千三百人，是我勾雀楼明面上叫得上号的，更多的，潜伏在各国朝廷、各世家，具体多少人由各堂堂主知道，你也把我勾雀楼想的太简单了些。”

这就合理了，意思是编制内的三千上百人，编制外的不知多少。

俩人说着说着来到一处酒楼前，毛毛突然说道，“坏了，看到狗子了。”

嗯？江大川正纳闷，就见前方来一人，商人打扮，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狗里狗气地对着江大川笑，操，这不是赵国御前司董事长荆王江枚直嘛。

江大川再四处一看，果然，御前司最起码四五十个人化妆成各式各样的小贩、行人等，在酒楼附近晃悠。江枚直笑嘻嘻走过来，搂着江大川说道，“听说你拐走了我妹，我想着，你是天下第一色虎，老子看到你是不是要喊你妹夫。哪知道，我妹没看上你，居然看上了慕容家的小屁孩，我妹比慕容小屁孩大三岁，这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啊，等我妹回来，我得羞她一阵子。”

跟着，江枚直眼睛一瞥毛毛，“勾雀楼少楼主，哼哼。”

怎么，勾雀楼和你御前司有仇？毛毛眼睛一瞥江枚直，“御前司江枚直，哼哼。”

江大川忍不住了，奇怪地问道，“你们俩有仇？”

江枚直说道，“切，勾雀楼曾经抢我御前司犯人，老子布下天罗地网，一口气端了一窝贼，结果呢，勾雀楼把我御前司的人全部放倒了，那一窝贼居然被他们卖了。这帮穷鬼。”

毛毛说道，“切，那还是你御前司内贼报信，老子本来也不知道，后来才晓得，居然是那索周，真是笑话。”

“你他娘的，专门戳我肺管子？”御前司有内贼一事，江枚直视为奇耻大辱，差点连四坝府的买卖都要被江枚献收回去了。

毛毛也怒道，“你是官府人，老子是江湖人，咱俩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老子在齐国差点被弄死，不就是你御前司的内贼通风报信？还有，澹台不弃这个王八蛋，在献州弄死我燕雀堂兄弟，差点连我二舅也死在他手下，澹台不弃和索周是什么关系，你居然不知道？”

江枚直突然就不吱声了，搓着手说，“那不是内贼嘛，老子也不知道啊，你鬼叫什么。澹台不弃差点弄死我妹，难道我不气？”

算了算了，江大川见这俩人跟斗狗似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枚直叹口气，“我哥来了呗。”手指头指指楼上，跟着道，“大表哥也在。”他大表哥自然就是元启。

江大川点点头，跟着就要上；转头见毛毛和江枚直还在互相呲牙，他咳嗽一声说道，“天坑裂谷现在商铺已经有上千家，我对漱玉公主说了，给她留了两百步的一个大商铺。你看，漱玉公主如今正在天坑裂谷呢，据说她已经花钱请天机堂弟子正在搞门面。”

江枚直和毛毛一愣，江枚直拽着江大川的衣襟说，“哎，兄弟，豫兮已经派人告诉我了，那地盘是留给我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改口了呢；你不知道我那妹子花钱大手大脚的，让她经营商铺，能把她亏哭了。”

毛毛拽着江大川的衣襟，“哎，二姨爹，怎么还有这种好事，我勾雀楼虽然在暗地，但你瞧瞧你兄弟都穷成啥样了，好歹也给我留一间啊。”在毛毛里，辈分向来是随他胡说八道。

江大川快步上楼，俩货跟着屁股后嚷嚷。

江枚献和元启看到江大川上楼了，俩人站起来，笑呵呵地，江枚献说道，“你离开冀州后，我就知道你要前来东华城，这不，提前在这里和元启将军等你，果然等到了。”

江大川当即在江枚献前行半跪之礼，笑着道，“确实没想到赵王也来了。”

毛毛站着不动，他说道，“你天下第一宗宗主看到赵王还下跪？”

江大川一脚踢出去，正色道，“奉武宗是天下的奉武宗，也是赵国的奉武宗。赵王、元将军在前，我江大川曾对先王说过，江大川的江，是赵国的江。”

江枚直拽起他，笑着道，“行啦，这里也没有外人，要是端木苍生那老头子在，你跪一下也就罢了。你看，这里是我哥我大表哥的，跪什么跪，自家人。”

江枚献挽着他的手笑道，“当年南雅曾问你，为何与我同心，你曾对南雅有言，只信任我，我一直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