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78章 杀媳

这边刘九灵不吱声，另外一个黑衣人倒硬朗，大声说道，“我戒律院行事，死则死耳，怕什么。奉武宗既然杀了公孙弈，咱们把你公孙家灭口，目的就是要激怒齐国，让我齐国人同仇敌忾，和奉武宗势不两立。”

老太太摇头说道，“我公孙家和赵国本就是世仇，你真当老身是愚昧之人？奉武宗就算是杀了我儿，那也是在战场上各为其主，犯不着千里迢迢来杀我孤儿寡母的。”

江大川冷笑道，“你戒律院用此等手段，难道就是为了栽赃嫁祸？刘九灵，你也太小瞧了我奉武宗。”说完，一伸手，把刘九灵吸过来，双指探在他的气海上。

江大川说道，“难怪靑鸢说你们修的不是妖道也不是鬼道，原来是妖鬼合流。你原本在刘家庄就被我破了气海，想来，又被易仁山传以结珠之法，如此，你可在体内以阴气封住妖灵。我自入武道以来，对妖道鬼道知之甚少，却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用。”

其实也不难想象，他修的武道乃淳朴先天元炁，对桃花仙子、耶律靑鸢都有助益，而这俩人一个妖道一个鬼道；你的武道可以对妖道鬼道有益，总不能不讲理说人家妖道和鬼道之间就不可以融合。

但，以阴气封住妖灵，这就难免让他想到了落颜羽；毛毛却忍不住看看映月。

刘九灵无力挣扎，怒道，“你毁我刘家庄，杀我儿刘砚，我自然和你不同戴天。”

江大川点点头，“想来，你虽然之前和谈家原来家主有瓜葛，实际上却是易仁山的暗子。我却不懂，为什么你早不结珠？”

刘九灵突然怒道，“当年我刘家庄听信谈家家主唆使，在滑州搞个什么英雄宴，想要袭杀太妙山，却不曾想被你提前探知。如若不然，那三头蛟妖灵即成，我早日杀蛟取灵，再纳入气海，你却怎是我对手；我刘家庄经营多年毁于一旦，这都拜你所赐。”

哦，原来他妈的，我家后院的那条三头蛟是你养了准备杀了取灵的，亏好老子提前遇到了豫止和邓氏两憨货，也亏好老子去偷了你三头蛟，不然以当年老子的武道水准，还真能被你搞死。

江大川看看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还没问出口，桃花仙子怒道，“你个臭男人，看什么看，你还能让老三把我封住了不成。”啊，我就是这么一看，你怎么知道我想啥的，阴气封妖灵，你俩不正好么。

老太太说道，“易仁山此举，怕不是为了栽赃嫁祸，齐国将要大乱，他这是想要夺了王位吧。可惜大齐国历千年不倒，居然在一个宦官手里被祸害如此。”

刘九灵三人一听，浑身微颤。江大川大奇，这老太太，你看出什么了？江大川扔开刘九灵，再次一伸手吸过一个黑衣人，说道，“毛毛，打伤你的是否是此人？”

毛毛喝道，“正是此人。”

江大川笑道，“你的阴风掌应该传承自易仁山，可惜，学艺不精。”一掌拍在此人小腹上，这人惨呼一声，气海内阴珠被破，跟着妖灵在其身体上方凝现，继而幻化成一只巨大的山蛛。老太太一动不动，身边瑟瑟发抖的三个女子惊呼一声，死死抓着老太太。

桃花仙子大喜，伸手一指，一叶桃花瓣精准地贴在那一点妖灵上，跟着花瓣飞回，妖灵被吸入；再看那人，已经全无气息，这把是确实死了。

另外一人大惊失色，怎么多年结的阴珠这就被破了？他哪里知道江大川自己玩珠子实在是太溜了，人家从洵阳子、火凤那边学的都是高等结珠运珠之法。这人奋力要起身逃跑，江大川同样把他吸过来，以元炁破其阴珠，桃花仙子吸食其妖灵，这个妖灵却是个雷蝎，难怪有丝丝雷动。

这俩下一搞，刘九灵吓呆了，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江大川说道，“老太太说的话，可是真的？”

刘九灵看看身边两具尸体，哆嗦着问道，“我说了，奉武宗是不是可以饶我不死？”

江大川点点头，“只要你说，我奉武宗绝不杀你。”

刘九灵看看老太太，说道，“我也不知道戒律院是否有夺位之意，但，公孙将军死后，公孙家七子，五儿两女，四个儿子入六部为官，长子统领禁军。易首座、不，易仁山虽然不满，但又无法阻拦；更何况，太子豫祗自白一鸣死后，没有了世家依靠，就和公孙家结为一体，甚至有娶公孙两女之意。太子虽然不得齐王喜爱，总归是太子，特别是奉武宗、赵国如今势压齐国，齐王在当前不会贸然换了太子。而太子豫祗，早就不满易仁山。”

老太太叹息道，“所以易仁山要乘此机会，灭我公孙满门，他再杀了太子，谋立新君？”

刘九灵说道，“易仁山并不想谋立新君。”

江大川喝问道，“那是为何？”

刘九灵哆嗦着道，“自封为王，并入北燕。”

此话一出，众人无语。江大川问道，“齐国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反抗的？”这话说的，其实齐国越乱对奉武宗越好，不过，就事论事，他问这话其实问得很客观，毕竟齐国曾经也是辖了十六州，天下最大一国。

刘九灵说道，“齐王久不理朝政，黑齿族余孽破支虎、破支沙整日夜宿宫中，以抚魂香魅惑齐王，后宫糜乱；易仁山把持朝政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特别是珈南陈氏被灭后，易仁山就开始谋后路。”

齐厉王豫莒的生母就是陈氏，和齐王的关系算是母舅家。陈氏是前代齐王在珈南的一个暗子，被奉武宗灭了之后，齐王豫且曾大怒，要追责易仁山和大祭祀，认为他们俩坐视陈氏被灭而无动于衷，看来易仁山从那时候就开始下狠手了。

事情这就很明了了，黑齿族的抚魂香江大川也见识过，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这样的高手都中招。江大川问道，“戒律院尚心监在何处？”

尚心监应该就是易仁山老巢所在地，刘九灵听了，又是一哆嗦，他支支吾吾说道，“就，就在王宫之下的天牢里。”

江大川喝问，“齐国天牢在王宫之下？”

刘九灵哆嗦着道，“这天牢齐王也不知道，具体来历我也不知。”

“易仁山会妖道和鬼道？”

刘九灵说道，“是，易仁山在天牢养灵兽，杀兽取灵，以阴气结珠封住妖灵，阴珠结成后，自固气海，是为妖灵术。”

江大川冷声道，“他易仁山只不过是一个阉人，如何就能让你们俯首？”他内心还有一个奇怪的，就是在龙门关内城前见到易仁山，那是有头发胡子花白的人，当时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太监还有胡子呢，但这毕竟是武道，说不定和他一样，淬体了之后**还能长出来；可，这又出现了一个悖论，我的九兵卫怎么一只独眼龙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刘九灵垂头道，“那天牢之内关着诸多穷凶极恶之人，之所以为易仁山所用，那是因为我们都服下不死金丹。”

不死金丹？江大川心头一愣，这是玄冥教之物，当年郅壁虎被逼着服下不死金丹，郅壁虎的手下曾试着一月不服，结果全身僵硬而死。

江大川冷笑道，“你既服用了不死金丹，我纵然不杀你，你又如何活得下去？”

当年郅壁虎的不死金丹就是他取出来的，不过，公孙弈满门被杀，江大川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刘九灵颤声道，“自，自然是再回戒律院。”

老太太突然问，“齐王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九灵大吃一惊，他本就是五十来岁的汉子，但在这半点功夫不会的老太太面前，简直就跟小孩一样，他匍匐着说道，“我实在不知，不过，抚魂香可迷山妖，正常人吸食后，更加无法克制；而且，而且易仁山会摄魂之术，我、我们私下猜测，齐王早已被他控制。”

老太太点点头，叹息着说道，“江宗主，这就是了，齐王豫且本不是一个庸主，继位以来，北抗燕国、南图珈南，哪怕赵国有元启这样的大将在，这些年赵国也从未越过阅西山半步。自从阅西山被赵国拿下之后，老身就奇怪，这齐王究竟是怎么了。看来，根子在这里，易仁山把持朝政，齐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跟老子没关系，跟奉武宗也没关系，你齐国越乱越好。只是，这老太太好厉害啊，不愧是公孙放的老婆，对天下大局洞若观火；看来，把她和元启的娘放在一起，能把这乱糟糟的天下聊成简单的八卦。

老太太拉着耶律靑鸢说道，“孩子，你告诉我，我儿是否没有死？”

耶律靑鸢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乖巧地说道，“正是，如今公孙弈将军正在太妙山，我奉武宗奉为上宾。”

刘九灵又是大吃一惊。

似乎是意料之中，老太太波澜不惊，她身边的三个女子倒开心起来，跪在老太太脚下哭哭啼啼。

老太太说道，“平阳城之战后，老身就猜测，无论我儿是否战死，我公孙家就要横遭大难，果真如此。”说着，老太太从怀里捏出一个小纸包，拉起一个女子说道，“三娘，你有三子一女，老身会替你好好抚养。我早知道你是戒律院的人，这三人入我公孙家，由你安排，老身一直瞧在眼里。你放心，我儿既然不死，你的三子一女也不会死。”

这一下，把江大川也给惊到了。这三个女子看来是公孙弈的老婆，怎么有一个居然还是易仁山安排的？

这女子大惊，俯首痛哭道，“我那四个孩子都没死？”

老太太说道，“刘九灵三人来了之后，我就让我那五个孙儿两个孙女藏起来了，你放心吧。老身本想着，咱们几个都死绝了，易仁山就会放过孩子们，但，天可怜见，江宗主援手救了我们。你虽然也有死心，却不能掩错，你的孩子们一会我就叫出来，难道你想让我在孩子们面前说出真相？”

那女子脸色大变，她抖抖嗦嗦地接过纸包，对老太太咚咚磕头，鲜血直流；她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妻子，还是戒律院的人，公孙家三百余口基本上死绝了，她也应该死。

耶律靑鸢轻声问道，“老太太为何不让他们跑？”

老太太摇摇头，“跑？能跑到哪里去？刘九灵这三人既然在我府上，我们只能死。三娘，你且去，我会说你中毒而死，死后入我公孙家祖坟、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