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221章 冷湖

黑骑肃杀冷漠，犹如数条巨大的黑龙席卷而来。哈家铁骑马惊人慌，眼看马匹即将相撞，有的刚伸出长枪，那漆黑的狼牙槊已至。狼牙槊一点寒芒，黑骑手只一拨荡开长枪，“噗”的一声穿透哈家铁骑兵，跟着“嘭”的一声巨响，马匹被黑骑撞倒，哈家骑兵更是被挑起。

哈家军有的长枪刺向黑骑，骑兵勒马一扭身，但见一点火花闪过，这黑骑铠甲竟然刺不透，尚未来得及反应，黑骑已经如黑色雷霆，一闪而过，只留下被撞飞的铁骑。

奉武宗两万铁骑，邓山在前，郅必阇、三鲜藏屠各领一万骑兵，黑蹄滚滚，分两路向南北两营骑兵冲去；瘸子和邓天带着三万精兵，同样一分为二。

哈家军大惊，这两万黑骑一路竟然冲到南北两营前，跟着调转马头，完全不顾军营射下来的弓箭，勒马回头冲阵。

江大川一挥手，三万步兵齐齐向前。

哈日和远远瞧见奉武宗的步兵，心头一阵恶寒，这三万步兵整整齐齐，以雁阵向前；人人穿着黑色铠甲，步伐缓慢凝重，手中长刀与普通的军刀不同，刀身直且长，刀体暗黑。他看到自家的骑兵经过黑骑一轮冲击后，奉武宗的步兵靠近，齐齐挥刀，犹如劈一纸人，摧枯拉朽，被劈中的人吭都不吭一声，连人带马被劈为两半。

哈家军步兵尽出，江大川注意到步兵阵前侧有千人左右背着一个大囊，一侧有人举着火把。

还想像蛇岛一样烧我？瘸子尖啸一声，步兵阵后侧人人掏出铁棘弹扔出去，更有天机堂弟子在阵后推着火炮上前；黑骑回冲后，早已自两翼撤回，列阵跟在步兵阵后；步兵阵不急不缓，所过之处，犹如黑色洪流淹没一切。

无数哈家军纷纷后退，他们根本来不及射出背着的火油，不光被火炮轰，还被铁棘弹炸，那些背着皮囊的士兵更是倒霉，囊破着火，火油四溅而出，沾着便烧，无法扑救。

哈日和一掌拍下，劲力到处，碎石溅射，他咬牙切齿道，“传令，北营强攻，南营后撤，焚十七城，退至环狗山。”

北营哈家士兵听闻传令，顿时如疯了一般，催着马匹、将士拼命上前；但，你南北两营齐出，我奉武宗也是两路分兵，都打到这个程度上了，岂能容你说退就退。

南营边打边撤，北营很快崩溃。

已经有人开始在蟒山后纵火，江大川虎啸一声，喝道，“奉武宗，随我进逼环狗山，哈家军，杀无赦。”话音未落，人激射而出，身后是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率领的五行五部的姐妹。哈日和眼见江大川已经杀来，忙不迭带着四老后撤。

这一撤就是几百里，哈家军沿途四处纵火，处处黑烟。

环狗山前有巨大月牙湖，湖水源头在最北的大黑山，山雪融化后顺流而下，汇聚在环狗山脚下，因湖水常年冰冷，当地人称为冷湖，冷湖顺着古道南下汇入东海。

十几艘大船早已停在岸边等候，有士卒持武器拦着不少请求登船的商人、哈家人，他们谁都想不到奉武宗动作这么快，想不到哈家军兵折云山关，更想不到蟒山这么快就丢了，他们自蟒山十七城蜂拥而出，都想着跑。

哈日和带领四老和残兵败将上船，江大川带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已经追至岸边，势不可挡，哈日和急令开船。江大川追赶不及，岸上无数人拥挤上船，船上士兵一一戳死，有人手攀船沿，一刀划去，断指断手，惨呼不绝，更有溺死者不计其数。

江大川冷笑一声，对耶律靑鸢说道，“令瘸子领兵救火，杀尽城内哈家人，令大黎族人在此地设立冷湖城；请豫兮派人过来，天机堂告示东北，抄家、分田、安民、筑城；令奉武宗自蛇岛向北，顺海道兵胁哈日和。”

蟒山被占，哈日和的东北就被腰斩了一半，他只有环狗山、小黑山及其周边南北地盘了。

毛毛看着无边无际的冷湖，问道，“二姨爹，这就让他们跑了？”

江大川几年前来过这里，还是自己私下找妹的时候，他说道，“我奉武宗会派船北上，对哈家进行封锁，不妨事。”

跟着江大川问，“映月，你跟在大祭祀身边，可记得日轮？”

映月是那种说话都小声小气的人，她在齐国被追杀，差点就死在齐国，还是毛毛不顾性命救了她；毛毛受了重伤，她硬是拼命把毛毛背了过来，这一背就是几百里。路上，俩人吃尽了辛苦，如今映月身份既然已经曝光，只能回归总部了，跟着少楼主混。

她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宗主，大祭祀身边除了我们几个祭司，还有他的亲传弟子们散布在各地，他说我们体内结阴珠自有用处，一般的结阵不让我们参与。但，在极北之涯的时候，那几个结珠的姐妹就被带过去了。”

江大川想起了极北之涯，当时有十几个男男女女控制着阵法，就问，“你们结珠是为了破界？”

映月点点头，“我们原本并不知道，还是小鱼姐姐对我说的。她告诫我，如果需要结阵破界，一定让我想办法搪塞过去，不要参与，结阵破界，耗用精血过多，维持阵体时间长的话，阴珠耗尽，人也就废了。我当时服下小鱼姐姐给我的药丸，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气息紊乱，大祭祀查不出来，我躲过一劫。”

还好你没去，当时那十几个人可都是被自己给杀了。

江大川想了想，当即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一个圈，正是江洪峻死前画的日轮。刚画好，映月惊呼道，“这个阵法我见过，很久之前大祭祀有一次见到一个人，这人曾画下这个阵法，后来情况就不知道了。”

江大川心下一颤，操，这阵法是通往天一界的，大祭祀不是和幽冥界勾结么，怎么还和天一界也有来往？

这大祭祀，一直以来就疑云重重，下次定然不能放过。

一日后，江大川惊喜地看到，豫兮和陶七指、岳彩云带着诸多弟子前来，急忙问，“小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云鹰刚散出，一日可到太妙山，豫兮按道理起码半个月之后才能到。

豫兮颇有疲倦之色，她含羞道，“大军出发后几日，我就安排好家中一切，沿途北上了。我想着，目前怒河府暂未封给宗主，石固县早已经走上正轨，东北咱们必然要拿下，虽然东北不是封给咱们的，但，我们毕竟要在这里治理一阵子，我就提前来了。”

江大川叹息道，“太妙山有小兮，奉武宗心定。”

桃花仙子咬着耶律靑鸢耳朵道，“完了，咱们俩天天跟着他身边，都没有得到这样的评价。”

耶律靑鸢摇摇头，也咬着桃花仙子耳朵说道，“老二，让你在太妙山，你有这个能耐么？”

“没有。”

“那不就是了。”

江大川把他的设想对小兮说了，“冷湖城一定要大，把十七城的资源全部集中起来。”

豫兮点点头，“宗主，这东北堪比赵国两个大，可上书朝廷，以龙湖为界，再设一州，我们奉武宗将定州设县，招引流民。我们从梅溪过来的时候，陶前辈就一直在勘查风水、地形。”

江大川道，“重新设建一州，需要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我已通知江枚献，怒河府暂时不要封给我，待我们把东北经营好了之后，移交给赵王。既然你来了，就把精力放在这里。”

陶七指跟着道，“不破不立，哈日和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他炸平了蟒山，焚烧十七城，正好。我看这里除了仓桥山、蟒山之外，黑土肥沃，物产甚多，应该是巨富之地，但老百姓却逃入山内，哈日和确实没有治国之能。”

经过商议，并经朝廷同意，在东北按赵国规矩设立两府，一个是江大川脚下已经拿到的仓桥府，一个是目前哈日和还在占据的黑山府。

奉武宗在仓桥府开始兴修冷湖城，依风水设下八县，并昭令东北流民；蛇岛以船运粮，顺着冷湖而上，一开始哈日和还能派军船拦截，但当他们发现奉武宗的运粮船也配备火炮之后，再也不敢派船了，眼睁睁看着奉武宗在龙湖开辟航道。

和太妙山、石固县同样，天机堂弟子丈量土地，摸清人口，挨家挨户分田；拆除十七城，大兴基建。原本东北老百姓躲在山头，更多的直接北上跑进了大黑山，天机堂弟子们上山动员，老百姓眼见有吃有喝的，田都给了自己，还为自己建房，做工还有钱，这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老百姓由惊惧、疑虑，到试探、接受、主动，思想转变得很快。东北迎来真正的变局。

朝廷一片欢呼。江枚献和国相端木苍生谈及江大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东北一片，且不要朝廷一毛钱，赵国得地得人，这算是有拓土之功。本来想封个侯的，你珈南国都封了，我江枚献不封，实在过意不去，但江大川让等等，说等东北全境拿下后，各地安稳了，撤出奉武宗，留点生意就行。

做生意嘛，不寒碜，眼下赵国各世家都嗷嗷叫着，纷纷派人前去和奉武宗接洽。

东北山多，矿藏多，据说江大川还在被炸的蟒山以北发现了黑乎乎的火油，赵国各世家门派这两年虽然跟着江大川这天下第一宗打了几场，损失了些弟子，但，他们更赚到不少。各家都发现，只要跟着奉武宗，钱是有的赚的。

比如，当下沂州被纳入谈家，赵国人做生意竟然可以通过沂州、越州，直通珈南，这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下奉武宗把精力放在东北，嗅觉灵敏的各路世家、商人在豫兮脚前脚后就到了。知道你奉武宗不缺钱，但，你要建城，咱们出啊，建好了，你给我一条街、给我一个山头，这都可以。

与此同时，江大川对留下来的仓桥府境内原来的商人显示出了冷酷，他令奉武宗全部抄家，根本不用排查，一律薅过去搬砖采石，小孩子和妇女直接送给哈日和，所有财产用来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