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87章 前路

江大川放飞从昭阳王那边飞回来的云鹰，告知陈氏十万已灭，南隘口即将成为奉武宗直接出兵南下的战略要点。

这几个月，江大川带着俩挂件，在南隘口、谈家、太妙山、蛇岛、石固县、大黎族来回穿行。

南隘口，以狂刀楚人为首，陶七指亲自在这里布局建设；大黎族，以奉武宗为主、大黎族为辅，瘸子主要负责这里。一南一北在手，收大黎族、灭黑齿趵契两族，土人尚有十族，但，世人皆知，千里天坑裂谷，成了奉武宗囊中之物。

天下震动。

谈家山庄。

谈钰浑身酥软，湿哒哒地黏在江大川怀里，动都不想动。虽然双石矶、小青峰之战，谈家人死了不少，但越州自坐西南，谈家兵源充足，且武道兴盛，入谈家门内者络绎不绝。

谈钰腻声道，“主人，如今越济两州同盟，未来该当如何，难道就这样？”问到点子上了，这已是江大川一直思索的问题。

江大川说道，“这是未来的事。钰儿，你考虑倒是很有道理，其实，我是出生在赵国，又因为机缘巧合，赵王、国师、国相、大将军，于我都有交情。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和元启、端木苍生为敌，甚至在太妙山就是为了掣肘元启、消耗赵军。但赵国虽小，却心怀天下，这与我武道不谋而合。如果我在他国出生，可能就不会如此顺利，这也算是我的个人机缘。我如今走的道路，最大的目的是想要方界一统，这里的一统，不是灭掉诸国这么简单。这是个武道世界，越济两州自治，所谓自治，就是最大程度的给予你们两州权力，比如官员任免、地方税收、军队驻防等等，但，依然需要合流，就是需要把各方力量统一起来。”

谈钰手指头在江大川身上画圈圈，认真听着。

江大川想了一想说道，“我走的路，看上去是辅佐赵王一统方界，但实则上，我和勾雀楼、谈家、慕容家、霹雳堂、抱玉宫、国师府等等，都结为同盟。这毕竟是武道世界，需要对抗未来的方界之乱，容不得有其他的声音。比如你谈家，如果赵国真的天下一统，亦是这方界一州，要向朝廷纳银交粮的。”

谈钰问道，“既然天下崩坏，如果各家都有心谋取天下呢？比如北燕，如今北燕世家就闹得凶。”

江大川点点头道，“墨辙奉武建立大晋，历十五代而天下乱。天下乱，怪谁？治理有问题。如果江枚献是一个不顾苍生之人，我亦会刀锋向赵，这是武道人的大义。”

谈钰道，“其实，纳银交粮，这都无所谓，毕竟各州力量有限，共同对敌才是关键；我们谈家也希望朝廷重视，为的就是谈家人，也为的是越州老百姓。以前我不懂，跟了你之后，我就懂了。”

江大川揉着她的脑袋道，“凡视天下苍生为蝼蚁者，皆可杀。这是我们武道中人的信念。我与元启早就聊过，一统方界，目的不是为了杀人，恰恰是为了百姓；比如越济两州，赵军不会攻打，因为两州和奉武宗为一体。如何对待你们两州，我会和端木苍生好好详谈，这不光涉及到你们两州之地，方界内更多的世家都在看着，如果能有好的法子，避免军事纷争，那会给这方界带来极大震撼，估计到时候各州都会谋求自立。”

谈钰点点头，又说道，“其实，自立太多了，各自为政，这也就麻烦了。”

江大川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这他妈是个大问题，谈钰从她的角度问，是对的，越济两州只能绑定在奉武宗这条船上；而如果有一个好的政策，那各州都会心动。关键是，这是一个武道世界，强者为尊，还有外界的虎视眈眈，并不是结个盟就能解决的，更不可能搞成前世的郡县制。

很简单，因为这是以世家大族为主的武道世界。

如何撮合世家和朝廷的矛盾，是当今最大的问题。端木苍生，不知道你有何良策。

谈钰道，“我不管，我就听你的。你要我谈家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江大川道，“眼下谈家兴盛，越济两州欣欣向荣，这是好的开端，这方界各家各派都在盯着，甚至会有效仿。经过这几个月的打造，谈家南有昆仑山护着，西有南隘口，北有济州，剩下的就是东边的沂州、滑州。目前元启威逼沂滑两州，你且不要管他，最主要的，就是通商路、兴农事、重狩猎、强武道、勤练兵。”

谈钰低声念着，通商路、兴农事、重狩猎、强武道、勤练兵这十五个字。江大川不便说大搞工业，事实上，这方界的手工作坊很多，大规模的工业化没有，也不可能，这不是时代产物。

江大川又道，“你且记住，越济两州，一定要多栽树，小青峰被毁，我还暗自心疼。我太妙山有一个规定，但凡栽一棵树，并确实保证三个月内成活，实地认定后还给钱的。”

谈钰一愣，“为什么？”

江大川不好意思说这是为了环保，自己搞的火炮，一炮弹下去寸草不生，你跟人说你是环保主义者？自己都嫌磕碜。

“因为灵兽多以树为遮蔽，且万物有灵，有树的地方就能锁住水，就能有生命。”江大川搪塞过去。

谈钰点点头，似懂非懂，反正主人说的没错。不过，有树是好，看着舒服，养眼，有鸟叫。

江大川笑着问道，“易不明如何了？”

谈钰嫣然一笑，“易不明还在城内，被严密监控。最近他门都不敢出。谈家内的谍子应该都处理差不多了，陈氏又败，他怕我们找他算账。”

江大川道，“让他明天来见我。”

谈钰点点头，枕着江大川的胸膛说道，“主人，是不是要走了，我见这几日云鹰来往频繁，奉武宗的人调动也很多，老二老三都去了南隘口。”

江大川点点头，亲吻了一下，说道，“珈南。”

谈钰问道，“那东北之事？”

江大川说道，“无妨，哈日和开始逐步收缩，云山关有国师在，且已增兵两万。”

“珈南国，虽然有弥陀宗，但还要注意青衣楼。”

“青衣楼？”

谈钰点点头，上下其手，红着脸骑上来。

江大川最关心的还是石固县，距离年底还有三个月，眼看就要到第四个年头，江大川担心上交银粮不够，那端木苍生的压力可就大了。

这几个月南隘口大搞基建，他时常进入石固县，和老百姓拉家常，或是扮作商人、农人、猎户，要看看石固县到底如何。

石固县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县城，颇像江大川前世居住的湖边小城。快一年了，石固县面貌大变，不光是太妙山各类生意设有店铺，渐渐的各处商号都来了，小县城原本两条街，现在五条主街道，还在不断的扩建，豫兮更是在石固县搞了一条海鲜街。因为蛇岛的海货头一个就送到太妙山。

人多了，经济就上来了。江大川很是满意。

三鲜藏黑臀看着南隘口兴建，颇有感慨。这一日，江大川带着陶七指、三鲜藏黑臀、桃花仙子、耶律靑鸢走在大黎族的地盘上，巡视一番。

如今这里的红土成了太妙山最大的资源。

三鲜藏黑臀感慨道，“宗主，我大黎族何其有幸能入了奉武宗，想黑齿族二十万人，三天三夜，族灭人亡。如今我大黎族人，有钱用、有武学，不愁吃喝，实在是天佑我大黎族。”

江大川笑道，“你大黎族入我奉武宗时不过四万八千人，且多为老幼。如今，仅黑虎堂就有大黎族三千人，难得。又因为你们善于挖矿，我听闻天机堂两千弟子，你们大黎族就有一千。”

那是，都当去打仗了，谁挖矿啊，你大黎族矿工技术一流，陶七指就很喜欢，看地势、测土层等等，这些活大黎族人手到擒来。

三鲜藏黑臀笑道，“如果不是宗主刻意要用这里的红土，还需要不断的采矿，我们大黎族入奉武宗弟子可不止这么多。最让我们放心的是大黎族的孩子们，个个都上学，我那孙子三鲜藏狼牙，本不肯读书，见岳堂主家两岁的娃娃穿着开裆裤去识字，他急眼了，现在整天跟在小叮当他们屁股后面，哭着喊着要念书。”

众人一阵大笑。

一缕阴体飘过来，对耶律靑鸢耳语了几句，耶律靑鸢大喜，对江大川道，“宗主，来了。”

江大川点点头，带着一众人来到大黎族出口处，问道，“你那孙子我也见过，甚是聪明，武学根基不错，奉武宗可多加培养。”

三鲜藏黑臀大喜，正待感谢，江大川笑道，“你不忙感谢，你瞧瞧我给你带了谁过来？”

却见毛毛领着一个瞎眼老妪，老妪健步如飞，双手在前面摸索着，声音沙哑，哭着道，“这，这里的味道，这是我大黎族，这是我的大黎族啊！”

三鲜藏黑臀心里陡然嘭嘭乱跳，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江大川，江大川点点头，他扑通跪下，膝行上前，一把抱住老妪的腰，嚎啕大哭，“阿姐，阿姐，我是黑臀啊，我是你的阿弟。”

老妪正是三鲜藏婉明。事先，江大川传信，让勾雀楼想方设法把三鲜藏婉明“偷”出来，送至大黎族；毛毛正好要南下，一并带了来，到了大黎族自有土部接引。尽管毛毛和阴体告知大黎族已入奉武宗、三鲜藏黑臀现在是奉武宗客卿，三鲜藏婉明到了这里，还是忍不住痛哭。

桃花仙子擦擦眼泪。

耶律靑鸢擦擦眼泪。

桃花仙子问，“老三，你擦什么擦，你一个鬼，擦什么鬼。”

江大川心头一动，悄悄地带着陶七指、一妖一鬼离开。

邓天邓山兄弟，在越州出名了。这兄弟俩本就是越州人，号称纵横西南、打遍越州无敌手，但没人认识，到哪都是挨揍的货。

也不知道这俩货当时怎么想的，就这么一门心思跟着江大川了，如今俩人在越州，到哪都有人打招呼，牛逼啊，太妙山的中层干部。

邓山眼泪哗哗的，说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咱们真能朝人脸上吐口水，以前那些街溜子都招过来了，朝他们脸上吐都笑嘻嘻的。”

邓天道，“咱们是奉武宗的人，逼格要高，跟那些玩意扯一块干什么，楚长老要知道不揍死你啊？”

邓山道，“大哥言之有理，我倒不是怕被揍，就是觉得逼格要高，宗主总是说，咱们一言一行都代表奉武宗形象呢。大哥，形象是什么玩意？”

邓天考虑了一下，“形象，就是逼格。”

“大哥，言之有理啊。”

这俩货以前谈家人根本瞧不上，现在被奉为贵宾，越州城吃饭都不收钱，不过他们也不敢不给，首先这是奉武宗的规矩；其次是刑律堂太凶太狠；第三是他们有钱。不光是他们有工资，奉武宗有安排了还额外有钱。

这两人颇有喝奶茶都敢加珍珠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