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79章 伏兵

在护窝这方面，江大川算是完美地继承了玄云子的做法。当年他经过缥缈峰被差点搞死，玄云子特意为他打抱不平，亲自去了一趟，那时候圣师境高不可攀，据说玄云子把白一尘揍了一顿。

玄云子当年被易仁山和谭家兄弟俩围攻，差点命丧，弄死了一个谭老二，自己也中了易仁山一掌，十年才化掉体内阴毒。江大川一直把这个事放在心上，所以对谭蠡出手半点不容情。

江大川道，“你可知元启将军体内妖气是我化掉？”说完，负手走开，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跟着。

桃花仙子边走边道，“他娘的，老娘好歹也是三千年纯阴之身，男人都没睡过，怎么就斗不过这老小子的纯阳之体？”

耶律靑鸢脸色一红，老二你什么意思，唔，按道理说我也是纯阴之身啊，我还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呢，就，就是元神和宗主双修而已嘛。

江大川笑着道，“这谭蠡确实有过人之处，他的纯阳真气也是霸道，可能也有过极大传承。钟喆老前辈曾说过，咱们这一方界原本就是属阳性，妖气、阴气不足，对你们有克制作用，打不过他怕什么，不是有我了。唔，双修也行，我的元炁有助你养妖气。”

桃花仙子咯咯咯笑道，“呸，臭男人，想睡我就明说。”

谭蠡见三人渐渐远去，浑身颤抖，他作为武道中人，清修了一辈子，为了是什么，从根本上来说还就是自身的强大。

咬咬牙，当即冲下来，远远对江大川道，“江宗主，请留步。”

江大川点点头，转过身说道，“原本以你和我师尊的恩怨，我即刻杀了你、灭了你的元神也是应该的。”

谭蠡苦笑着说道，“我当年也是被易仁山给骗去，本不知道围攻的是玄云子。等我醒悟过来，已经箭在弦上，退无可退，我弟弟亦被玄云子格杀。这些年，我躲在戒律院就是怕玄云子找上门，本想着十年功成，哪知道竟然轻易败在你手。”

江大川道，“谭老大，当年究竟为何要围攻我师尊？”

谭蠡叹口气，说道，“我兄弟俩本就是齐国人，我那弟弟热衷朝廷，和易仁山走得近一些。易仁山要围杀玄云子，我却不知，只说是江湖匪类，我彼时正在天脉山苦修，就稀里糊涂打起来了。”

江大川点点头，“你可知你既然修了纯阳真气，我的元炁对你亦有莫大好处？”当即一指射出，只如一缕金线激射谭蠡胸前檀中穴，谭蠡不躲，猛然全身金光一闪，一步一步后退，面露狂喜之色，那一缕元炁顺着檀中一路向下，气海内如惊涛骇浪，真灵二气似烈火烹油。

谭蠡呆呆地看着江大川，你他娘的，能不能再给老子来一下？

江大川道，“谭老大，以你先天真气功法，在当世可算是一代圣师高人，纵然是玄冥教也要怕你的阳刚之气。但，你却苟且为戒律院所用，实在可惜。你既然曾经在天脉山苦修，当知极北之涯的情况，如今我师尊正在极北之涯守护北境之界，你若真有心武道，此番事了，你亲自前往天脉山向我师尊赔罪。如我师尊同意，谭老大，你亦可入我奉武宗当一客卿，我传你天罡内力，助培你体内真灵，如何？”

谭蠡一呆，“那玄云子如果不同意呢？”

江大川摇摇头，“玄云子师尊一人守界门，岂是心胸狭窄之人，你只要把当年围攻具体情事告知便可以。”

谭蠡想了想，咬咬牙，“去他妈的戒律院，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实非易仁山对手，却是要躲一躲，我直接去天脉山得了。”

顿了一顿道，“谈家举旗，确实让齐王豫且始料不及。如今北燕世家被燕王杀得血流成河，不少世家已经纷纷逃亡，或入齐国、或入赵国、或入西岐，更有世家在北燕反抗。齐国境内和北燕差不多，且豫且久不上朝，朝政混乱，世家权势坐大，同时赵国压境，在这关键时刻，谈家率先和齐国割裂，这就让豫且寝食难安。齐王便和易仁山定计，要引黑齿族吞并越州。”

江大川问道，“越州让黑齿族吞并，与他齐王有什么好处？”

谭蠡道，“驱虎吞狼之计本就不可行，易仁山早已和珈南国陈氏结为同盟，他们的目的不在越州，而在天坑裂谷。历年来，珈南国深受黑齿族侵扰，陈氏明面上和黑齿族勾连，暗地里已和西岐国联系。”

又他妈牵扯到西岐国？

谭蠡道，“黑齿族要灭了越州，必须出昆仑山小青峰。这小青峰只是昆仑山诸多山峰之一，但却是必经之路；之前，陈氏和黑齿族勾结，黑齿族让道，陈氏通过天坑裂谷上千人偷偷进入小青峰。原本黑齿族以为陈氏觊觎越州，他们可跟着陈氏进入越州抢点人，但发现陈氏按兵不动。为此，黑齿族多次质问陈氏，恰逢你助元启灭了齐军二十万，陈氏借口奉武宗已到越州，不便急速攻城。”

“实则上，易仁山让黑齿族攻打越州，一则，黑齿族只要出了天坑裂谷，易仁山和陈氏在小青峰就能灭了黑齿族精兵；二则，西岐国已经商定，一旦黑齿族出兵，他们从万兽山出击，端了黑齿族老巢。如此，天坑裂谷南端尽为三家所分。”

江大川疑惑道，“易仁山、西岐国、陈氏，本就不想灭掉越州？”

谭蠡说道，“一旦天坑裂谷南端被三家所分，越州后门大开，只要攻下落凤山，取越州易如反掌。何况，齐国早已在济州陈兵五万。济州兵看是驻守在沂水、济水一侧，对越州北、东形成威逼之势，实则，一旦灭了黑齿族，济州可自天坑裂谷南下，自后攻打越州。”

一团乱麻，江大川暗道，他来越州是对的。

他理了理，珈南国陈氏早已经和黑齿族暗中勾结，黑齿族让道，陈氏已经出兵偷偷驻守在小青峰；小青峰是黑齿族进入越州的必经之地，他们鼓动黑齿族大举攻打越州，实则是准备在小青峰把黑齿族灭了；西岐国抄黑齿族老窝，这样，齐国、陈氏、西岐就把天坑裂谷的南端偌大一片区域给瓜分，各家都有蛋糕。

一旦成功，陈氏在小青峰，西岐没了黑齿族挡着，齐国可从济州南下，三家都可取越州。到时候，恐怕三家是互相礼让着、还是在小青峰撕逼，那就要看各家本事了，反正越州就是一块肥肉，黑齿族也是一块肥肉。

江大川问道，“为何非要灭掉黑齿族？”

谭蠡道，“黑齿族日益壮大，天坑裂谷内十三族，实则除了最北的几个族之外，黑齿族已经渐渐吞并各族；且他们确实贪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奉武宗在天坑裂谷北端收了大黎族，让各家深为忌惮，不会有哪家坐等你奉武宗顺着大黎族南下一一灭掉十三族的。”

江大川点点头，这有点像电影天下无贼，小伙子带个几万块钱可以，大家都不伸手，克制一下；一旦有人伸手了，那各人就抢吧。

陈氏上千人，已入小青峰，这是什么样的战力？

江大川疑惑问道，“陈氏就躲在小青峰？当年我进入灵山之墟途经小青峰，并未感觉小青峰有多大，只有上千人，这是怎么回事？”

谭蠡道，“陈氏以弥陀宗功法为依靠，有数千僧人供奉弥楼阵。陈氏引千人陈家弟子、数千僧人通过黑齿族进入小青峰，看似人不多，实则上，弥陀宗是弥楼阵内可藏兵十万。”

江大川心头卧槽一下，这一世临阵对敌就是他妈的防不胜防；先有北境八万阴傀，有血祭阵；现在有着什么弥楼阵，而且还能藏十万兵。以江大川目前如此高的境界，大通经华境只能带千把奉武宗的人，而且奉武宗的人修行的功法和他同源。

和玉窍、大通经华境、五行阵境、云液泉、血祭阵等一样，这里有一个明显的bug，那就是在境内可纳天地万物，但带人却需要极深的功法加持，或者以独特的阵法。所以，五行阵境三千多阴体，靠的是拓跋七清改造后的阵体，大通经华境靠功法却无法带多少人。

娘的，如果他可以带十万军，直接把元启带到齐国都城就是。

不过，阵法越大、人越多，需要护阵的人越多；血祭阵法，需要杀人以血凝阵，就是不知道这弥楼阵是个什么玩意。

陈氏还真是阴，摆了黑齿族一道。

江大川想到此处，问道，“陈氏和你戒律院，关系有这么好？”

都已经说到这了，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谭蠡说道，“陈氏，实际上就是在历代齐王的扶持下才能发展成如今规模，齐厉王豫莒的生母就是陈氏，只不过，豫莒出生后就送至当时的太子抚养。”

齐厉王豫莒就是当今齐王豫且的爹，在怒河和元启大战后，回到齐国就嘎了；按说，太妙山太上长老豫止是豫莒的宗门兄弟，还算是当今齐王的叔叔辈。

陈氏竟然和齐王有如此深的瓜葛，豫止大长老从未提及过；不过，此乃历代齐王布局，从豫止被齐王满门抄斩就可以看出，豫止虽然原先是大柱国，却并不一定知道更深的内幕。

如果齐王和陈氏一体，那齐王所谋，可不仅仅是一个越州，甚至是整个珈南国。

江大川的判断是对的，齐王豫且，岂能是一个大祭司就能控制的如此简单人物？

耶律靑鸢忍不住问道，“你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秘闻？”

谭蠡这就不高兴了，“老子好歹也是圣师境中品人物，在戒律院为十大长老之一，且多年蛰伏、不出院门，我弟弟因为易仁山而死，对老子当然重视。”

江大川想了想，问道，“越州城，易不明来做什么？”

谭蠡道，“原本易不明是来见破支黑犬的，越州戒严，他被防得紧，我只好跑一趟，以我的修为，谈家岂能发现。”

江大川点点头，说道，“你回一趟越州，告知易不明，让他七日后前来，我回让谈家放松监视；之后，你直接去一趟天脉山吧。”想一想，从玉窍内扔出十几坛美酒，“把这个带上，师尊好喝酒。”

谭蠡大喜，知道江大川有维护之意，却支支吾吾道，“我去一趟天脉山，再快来回也要三月，那这三个月我岂不是日日被妖气阴气折磨？”

江大川说道，“我那师尊，十年饱受阴毒，怎么，你三个月就受不了了？三个月后，我替你拔除体内气息，并传你天罡内力，以你纯阳之身，武道亦大有可为。”

谭蠡没法子，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忍忍，赶忙收起酒坛，急急向越州飞去。他得快，早一天取得玄云子原谅早一天脱离苦海。

江大川发现，谭蠡实乃痴迷武道之人，这点，和太妙山的几个堂主颇有相似之处，如狂刀楚人爱刀、陶七指爱机巧、拓跋七清爱功法，江大川相信，痴迷一物并为之付出的人，定有其长处。

谭蠡绝女色、十年不出院门，只是钻研他的先天真气功，这点已经让江大川佩服了；唔，仅仅是绝女色这一点，砍了江大川的脑袋都不行，小脑袋砍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