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77章 黑齿

江大川尚未回答，兰陵老祖全身鼓涨，须发张开，陡然一振臂，如大鸟一样冲天而飞，走了。

这老头，真的是说走就走啊。

江大川又寻到昭阳王五人，晃晃悠悠来到谈家山庄。

谈钰正在忙着，估计这几日主人就要过来，早已把谈家的各堂口负责人都召回来，如今天下形势大变，需要下决心做选择的时候了。

江大川到了门口，一时童心大起，想到了之前的传信方式，找了一块小石头捏成火凤形，让人递进去。

谈钰看到这小石头，大喜，主人你好坏，我好喜欢，原来你还没有忘记当年如此的约定。事实上，他们如今仅用黑曜石阵就可以见面了，哪里还需要这样。

谈钰领着谈家几十个人齐齐出来接应。

在家族诸人面前还是要端着的，昭阳王她也是见过的，也不好这时候介绍，只得规规矩矩把江大川引入。

谈钰欢喜道，“主……江宗主终于来了，谈家早就等待多时。”

江大川笑道，“此番却是来麻烦谈家了。”

待众人坐定，谈钰正色道，“想必各位早就知道我谈家和奉武宗已为同盟。奉武宗据龙门关杀狼妖、破阴傀，更是在东北立敌哈家，谈家如今虽然在齐国治下，但此刻却不能再摇摆不定。”

有谈家人问道，“江宗主，奉武宗出自赵国云山关，在龙门关击破须卜，并收郎氏部，听闻江宗主协助元启将军拿下司州。敢问江宗主，赵国三处设兵，能支持多久？”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江大川说道，“北境龙门关，郎氏部已为我所用，元琢将军陈兵五万，万里草场可供养；南境元启将军已破司州，滑州亦可取；蛇岛，我奉武宗只以一宗击溃哈家五万军，云山关暂无战事。诸位，这些只不过是以力谋取天下，我最担心的，不是用兵打仗，而是此方界的安危。幽冥界蠢蠢欲动，玄冥教之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一旦此界大乱，莫说是谈家，就是天下将无处可存。”

江大川当即把北燕乃幽冥界之人说了一下，他道，“如果我们的方界成了玄阴世界，生者为奴、死者为兵，谈家如何？天下百姓如何？”

众人哗然。

良久，众人相视一番，齐齐对谈钰道，“愿家主早做决定。”

谈钰点点头，说道，“谈家当自领越州。”这就是说，谈家以后不鸟你齐国了，官员一律驱除，税收不缴，自立自治了，这也是她和江大川事前商议过的。

谈钰跟着道，“我谈家西、南有昆仑山，北接陶顶山，东有济水、沂水，据险可守、进退有凭；如今赵国大军已破司州，齐国二十万军一朝尽丧，此乃谈家大兴的绝好良机。诸位，大势不可违，谈家就此与奉武宗共进退。”

众人齐齐拜服。

他们都心知肚明，如若没有奉武宗，谈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更别提什么大兴了；更何况，这两年谈家自从绑上了太妙山这条大船，那赚得可谓是盆满钵满，西南越州事实上早就在他们手心握着，只不过没有和齐国撕破脸皮罢了。

当即谈钰有序安排，谈家人贴着济水、沂水设兵，防着北方齐国济州兵；驱逐朝廷命官，重新设定税收、分田地等等。

江大川惊讶地发现，谈钰这一招用的就是自己在石固县的法子。谈钰笑道，“确实是豫兮妹子教我的，我经常去太妙山，还专门让谈家人跟着学。咱们越州地少山多，猎户商人多，按照你的法子，我让人开始按百一税收取，小商小贩不再征缴，一下子越州城涌进来不少人，谈家的各处客栈、酒楼都住不下了。”

江大川问道，“原本越州世族呢？”

“他们更是赞同，商人多，来人多，生意就好做。只不过，眼下还有几个世家不一定能赞同我们自立门户，这也不打紧，越州城内，他们还不敢放肆，不行就灭了。”谈钰在这方面，比豫兮更果决。

江大川问道，“越州哈家？”

谈钰递过来三个玉窍，笑道，“上次你说了之后，我立刻下手，哈日寂原本以为我谈钰对他们不设防，哪里知道之前我在和他们合作的同时，早就派人暗暗摸准他们的所有财货渠道。你走后第二天，我便抄了哈家，哈家所有商铺，由各家竞买，我们谈家也得了一部分。这里是哈家的金银，光银锭就有七百多万，哈家的银票我让人到其他州兑换成金票，其余灵兽、晶核、药草等各类货物，谈家都收着了。”

江大川接过三个玉窍，稍微探知一下，里面俱是成堆的银子，金票一摞一摞的，不知道有多少。他娘的，抄家就是爽，跟他娘的抄了贪官的家似的，点钞机都能干冒烟了。

晚上，众人围着谈家山庄一个小院子内小酌，桃花仙子跑来跑去，一件一件换衣服让大家看，跟模特似的；晚上还来了个勾雀楼的人，正是朱雀堂上官冷。

谈钰说道，“勾雀楼上官堂主早已经和我们一起深入珈南，珈南国目前确实混乱，四大家族暗斗不止，更有弥陀宗左右逢源。”

上官冷便把珈南国的情况一一说明，跟着道，“勾雀楼在南境行事，已早就替谈家盯住各方，如今戒律院早就到了，易不明带着一帮人躲在一家酒楼内，似乎谋划什么。”

江大川道，“易仁山伤我太上长老，豫兮更是险些丧命，戒律院，我正要会会他们。”

谈钰道，“眼下却不急，我们早已经盯着；最担心的，还是黑齿族。近日我们发现黑齿族的人顺着天坑裂谷南下，过昆仑山直抵珈南国，昭阳王，我们以为黑齿族和陈家有所勾连。”

昭阳王点头致谢，说道，“黑齿族向来自保，他们善猎杀灵兽，族内人多，这天坑裂谷的南端尽为他们所有；且黑齿族好杀残忍，族人多以各国人口为奴，曾有入我珈南掳掠人口之事。玄冥教也拿黑齿族没办法，他们极为剽悍，呼啸山林，神出鬼没，如果和陈家有勾结，确实是坏事。”

江大川问道，“黑齿族驻地距离越州多远？”

谈钰摇摇头，“我们无法深入黑齿族内部，不知道他们驻地在何处；不过，天坑裂谷的最南端就在珈南国边境，距离越州百里，他们若前来越州，需从天坑裂谷越昆仑山、再绕过落凤山。落凤山我谈家驻有武道高手。”

江大川点点头，“如若南下，我要先摸清黑齿族的情况，明日，我前往天坑裂谷；钰儿，你继续盯紧了易不明，戒律院来这里不会是好事，请勾雀楼协同；昭阳王，烦请你动用内卫，打探一下陈家和黑齿族到底是否有勾连。”

昭阳王道，“早已经安排，我刚到越州，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已经散出，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谈钰被一声钰儿叫得浑身酥软，阿巴阿巴地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过劲，脸色大红，心底极为欢喜；扫视了昭阳王一眼，低头不作声。

谈家早已经单独辟了一个院子，晚饭后安排诸人休息，她却出了谈家山庄，乘着夜色来到桃花巷。

耶律靑鸢已入五行阵境养阴体，桃花仙子逛得累了，化为粉色妖气钻入刀鞘养妖气；江大川悄摸溜出去。

谈钰早已经洗白白等着了，见到江大川过来，当即扑在他怀里；江大川把她抱起放在腿上，问道，“你今日看昭阳王，似乎神色不虞，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谈钰轻声道，“主人明鉴，这昭阳王在我越州城内设下不少内卫，我都一一查明了，更有甚者，谈家也有人和珈南四大家族的人联系。”

江大川笑道，“无妨，昭阳王既然要复国，便不会有异动，她曾经是一国之主，自有手段。倒是黑齿族，实乃越州隐患。”

谈钰问道，“黑齿族如果要犯我越州，必经落凤山，落凤山有老祖在，应当没事。”

江大川道，“你看的是路线、距离。按你们探查所言，黑齿族人最近南下，如果是进入珈南国倒也罢了，我就怕他们暗度陈仓，突然侵入越州。落凤山我去过，也没什么要害关口，如果突然从落凤山过来，纵然是兰陵老祖在，恐怕也不容易抵挡。戒律院已经来了，估计齐王对你谈家早有谋划，眼下他是无暇用兵南下，用黑齿族人最是便捷。西南如今财货丰厚，这是一大块肥肉，齐王能不心动？”

谈钰点点头，“我明日即让他们从落凤山向西，小心查探。”

江大川摇摇头，“莫要惊动他们，待我替你查明再说。”

谈钰挨挨蹭蹭道，“那昭阳王那边就随她？”

“且看她如何，若是不利越州、不利奉武宗的，当机立断。”

说完，江大川一把抱起谈钰，嬉笑着道，“我观你已达宗师境上品，看来你淬体已成，不错不错，我要试试你的筋骨到底如何。”

谈钰搂着江大川的脖子，随他折腾，心道，主人，尽管来吧，我招架得住，可把奴家思念坏了。

一大早，桃花仙子挤在两具光溜溜的身体中间，说道，“我真是服了，老大，你这是不要命了，叫了一夜，害得我一夜睡不好。”

谈钰拿她没办法，谈家是善妖道，但这个妖道在三千年桃木妖前，压根就不算什么，拦也拦不住；就连耶律靑鸢也拦不住。她问道，“你昨日快把越州城都逛遍了吧，主人给你多少钱？”

桃花仙子睁眼说瞎话，“没有，就给了我十两银子，还是我一直省吃俭用的，用的你走的时候给的月钱。话说，昨日已经被我用完了，该给钱了啊。”

谈钰说道，“到我谈家，自然由谈家照顾主人，轮得到你么？”

桃花仙子睁大眼睛，“老大！”

谈钰没辙，掏出一叠银票说道，“好了好了。此番陪同主人前往黑齿族，一定要万事小心。”

桃花仙子忙着数钱，连江大川光屁股穿衣服都没兴趣看了。

从谈家山庄向西，不远就来到落凤山，这是火凤坠落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火凤和虎子在识海内玩得很嗨，墨辙奉武更是，整天撩妹，江大川太忙，也顾不得他们。

兰陵老祖想必还在落凤山内，他不好意思从人家头顶上飞过去，顺着落凤山山脚，打扮成猎户模样，带着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进入昆仑山。

桃花仙子委屈巴巴的，说这样的衣服太土了，怎么能配得上她娇美的容颜；三人说说笑笑。

昆仑山灵兽颇多，江大川后悔没有带来团团，不然听音嗅气能很快找到大玩意；百里山路，崎岖难行，江大川不显山露水，三人一边打一边玩。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处不高的小山头，江大川示意一下，前方有人，三人当即转入一处犄角旮旯处躲起来。

见有十几个人，身材高大，手握巨大钢叉，赤脚，穿着兽皮，头上光光的。其中有一人道，“他娘的，说好在这里见面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莫不是骗我们。”

领头的是一个大汉，说道，“谭长老交代的事，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