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53章 论敌

桃花仙子开心得很，笑着说道，“武道不同而已。”颇为嘚瑟地瞥了月婵宫主一眼。

钟喆点点头，说道，“大千世界，各人有各人的道、各人有各人的缘；但，如同千壑同流、万溪归海，到了最后还是殊途同归。仅从修体的武者来说，当世武师境者，林林总总，何止千万；宗师境者，开宗立派，各宗各派开始功法合流；圣师境者，真灵圆通，大道至简；到了元师境，一切武道尽在彀中。”

江大川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在耶律擎天的残经收集了之后，八部残卷已得其七，他对武道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特别是和陌离干了一架之后。

江大川突然想到落颜羽，她已是元师境，可随意破界出入，便问道，“当世是否有人达到元师境？”

钟喆摇摇头，“千年来，除了墨辙奉武达到元师境，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其他人能达到。按照当今武境划分，一境三品，事实上，由于自身功法、性情、传承、机缘等不同，纵然是同品之内，战力也不一样。所以，当初须弥幻境之时，齐国压境杀我赵国武人，我和长公主商议过，如果不能扭转乾坤，也合该我赵国武人势败。”

确实如此，江大川就多次越境杀人；纵然是同境同品，武力值也不一样。

江大川问道，“入武道以来，小子曾和佛门、妖道、鬼道产生不少纷争，如今玄冥教领鬼道兴盛，更要以八万阴傀图谋龙门关，请前辈教我，如何抵御？”

月婵宫主替老父亲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良久叹息道，“耶律家，终于等不及了么？”

长公主把月婵宫主拽过来，手背拍着她的小手道，“你这妮子越来越水灵了，当年，我曾想把你嫁给我那儿子，哪知道你看不上。”

啊，还有这事，说说呢，抱玉七子可想吃师父的瓜了。月婵宫主不吱声，长公主缓缓道，“当年，你爹闭关三年，我父王又神游不在，耶律破与我赵国联姻，我小弟因为刚刚上位，齐国压迫甚急，也就同意，择了宗室一门与耶律家联姻。此番联姻，耶律破送了我赵国王室十名女子，我弟弟那时候小，就全交给了后宫，让她们伺候我。老身还是被蒙骗了，有一个女子秀外慧中、甚是机敏，老身瞧着那孩子不错，就让元启带回去。没想到，这却害了我儿。为此，我父王、你爹都去看过元启，查不出什么原因，亏得这位仙子能看出来吾儿受到妖气入髓。也正因为此，老身二十多年来追悔莫及，足不出宫。”

江大川一愣，原来元启体内的妖气是这样来的；看来，这是耶律王室早就投下的暗子啊。

钟喆叹口气，“这也算是小启的命中机缘吧。老夫道号驱鬼真人，对妖道知之不多，这一方界妖气不彰，妖灵难养，这也是你桃木妖境界迟迟无法再进的一个原因。”

桃花仙子舒服地躺平，原来如此，不是老娘不行，是这鸟地方不行而已。

钟喆对江大川说道，“你得了墨辙奉武的传承，千年以来第一人，你当可知道墨辙奉武是千年之前大晋国的创立者。但，你可能不知道，乱大晋国的始作俑者，就是耶律家。”

钟喆瞥了一眼耶律靑鸢，耶律靑鸢坐在桃花仙子身边，闻言也是心神一动。

钟喆说道，“耶律王室，原本并非此方界之人，乃幽冥界之众。”

众人大惊，连耶律靑鸢也是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钟喆问江大川，“听说你经历了天道九雷？”

江大川道，“正是，天道九雷让我看到了幽冥界侵吞其他方界，那景华之土阴气冲天，生者为奴、死者为兵，如同人间炼狱，惨不忍睹。景华之土因斗不过幽冥界，便集结百万妖兵破界而来，在我中原北境以人为食，所过之地、寸毛不生。”

钟喆叹道，“尘世无情，一切皆因为利欲熏心，一国统，便想着一界统，一界统，就有了五界统的野心。两千多年前的诸神之战也是同样的原因。江大川，如今你和元家兄弟俩颇有一统方界的胸襟，但一定要明白，真正的一统，乃是百姓安居乐业。”

江大川道，“小子铭记于心。”

钟喆说道，“晋国王室经十五代帝王传承，有了庸主，恰逢幽冥界一统，也不知因何变故，幽冥界竟然破了方界，耶律家得以进入。但，一界有一界的天道，一界有一界的规则。除天一界、幽冥界之外，天地生我五方界，以金木水火土为各自方界本属，陶钧之器、九林之木、太山之津、齐阳之焰、景华之土，我们方界为陶钧之器，自有本界天道。这里阳气充盈，阴气、妖气淡薄，耶律家修行幽冥**，本想以阴克阳，但，如可抗衡得住这里的天道？时间长了，耶律家就开始慢慢的学习阴阳相融。但，本身他们是幽冥之人，每月月中阴气最盛的时候，阴气破体，身体便承受不住。”

这江大川知道，也是三鲜藏婉明口中的血疾。

“经过耶律家武道前辈不断的总结，他们开始修行阳刚内力，但治标不治本，耶律家还是需要吸食阴气以养身。为何北燕会勾结幽冥界？那是因为他们需要把这一方界成为玄阴世界，他们才得以生存、一统江山。”钟喆顿了顿道，“我所知，耶律家前辈乃幽冥界十大冥王之一，至于冥王之位是否继承，功法是否相传，那就不知道了。”

江大川一愣，“这就是他们杀至阴之人、血祭控魂的原因？”

当着这么多人，江大川不好握着耶律靑鸢的小手，不过，他目光所视，柔情荡荡，耶律靑鸢与他心意相通，甚是感激。她如今早不把自己当成耶律家的人，嗯，是江大川的人。

钟喆不能答，只是道，“无论其如何作为，目的终究是一种，那就是长生。但，长生却要杀人，吸食别人的阴气，这就是幽冥界为何一再破境乱天下的原因。”

南雅问道，“那八万阴傀也需要吸食阴气？”

钟喆看着耶律靑鸢，微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阴傀培育本来就是养阴体，养阴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人、吸食阴气，天下如这般以元炁养阴体的，仅你一人而已。”

跟着道，“阴傀，说到底还是阴体阴魂，此方界只要一日存在，规则就一日不变，元家那小子叫什么的，擅养阴傀，却依然需要阵法，那阵法就是抵抗天道的阵法。”

长公主笑道，“是元毓，那是元家的事，老身管那么多作甚。”

钟喆道，“阴傀大军压境，需要引天道破之，如何引？”微微一笑，看着江大川道，“你的元炁就是天道之气。”

江大川疑惑道，“当年在苍狗部，我曾对阵阴兵，发现天罡内里有吸食化用阴气功效，只是，如此多的阴兵，恐怕我个人力有所不逮。”

钟喆笑道，“老夫外号驱鬼真人，你当浪得虚名？你一人不行，这不是还有老夫，我自会传月婵功法，临敌结阵引天道之雷。”

南雅和江大川当即站起来，深深鞠躬道谢。

钟喆看看南雅，又看看月婵宫主，再看看清散真人，突然笑道，“你们几个人，武境不一，却都和江大川有不少道缘，这倒奇怪。”

一句话把江大川说的撒腿就想跑，老头子，你怎么看出来的。众女子正在尴尬中，钟喆道，“我曾多次劝说，靠着紫金丹升品，不算武道正途，可笑白一尘竟然妄图夺丹，就是全送给他又何妨？还好，有元炁养气海，否则，此生武道再难有所进益。”

月婵宫主和南雅俩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句话不敢吱声，这俩可都是和江大川双修过的，但彼此不懂；不过，这老头说这话，到底看明白了啥，江大川半点不敢揣测。

老头又笑道，“墨辙奉武真乃千年武道神人，有如此传承在你身上，旁人只分得一点就收益良多。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江大川急忙道，“在下要即刻赶往龙门关，只等抱玉宫前往。”

还不快走，老头目光如炬，身边这些女子个个和自己都有瓜葛，不是双修就是结珠，不是刀鞘就是共魂，就是抱玉七子用的剑还是自己给的呢。

月婵宫主在老爹面前不敢传音入密，却偷偷瞥了江大川一眼。江大川心领神会，当即从玉窍内掏出十几坛酒，更对长公主说道，“此番龙门关事了，晚辈定当前往阅西山，元启将军体内的妖气未除尽，需要假以时日。”

上次帮元启治疗的时候，江大川是宗师境上品，如今他已入圣师境，且功法、元炁不比常人，如今一年之期将至，江大川是要再去看一看。

长公主点头致谢，说道，“这俩孩子不易，江宗主有心了。”跟着道，“你们先行退下，老身有事和江宗主商议，月婵，你也留下。”

众人一愣，只好先行离去；桃花仙子来一趟，被左夸右夸的，跟吃了蜜似的，和浅浅、耶律靑鸢随着南雅出宫；月婵宫主让清散真人领着七子回抱玉宫，清散真人还没跟江大川私聊呢，委屈巴巴的对师父说，“师父，这次北上，我必须要跟着去。”

月婵宫主点点头，八万阴傀，抱玉宫和国师府都会拼一下的。

江大川奇怪长公主为何把自己和月婵宫主留下，钟喆也在一旁，这两老人目光所至皆是智慧，江大川颇有底裤被看穿的感觉。

钟喆笑着道，“你小子颇有女人缘，我这闺女总算有人敢要了，不错不错，小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月婵宫主大囧，“爹，我好歹也是一宫之主。”

江大川急忙道，“月婵宫主对在下颇有照顾之心，其性子外冷内柔，能与月婵宫主结下道缘，乃是在下之福。”

月婵宫主忍不住喜上眉梢，不过还是淡淡的点头，“知道就好。”

钟喆说道，“我这闺女自小性子冷漠，本无意抱玉宫，一心想着修心静身，颇有遁入空门之悟，没想到你小子能让她情根深种。”

长公主却道，“阴阳乃大道，做什么一盏青灯伴终身，要知道人间清苦，有缘人不易。比如，我那启儿，他妖气入体的事，老身一直耿耿于怀，是我害了他，你能救我儿一命，其实也算是救了赵国一命。常儿本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孩子，但，就因为你救了我儿一命，常儿才迫不及待想要弑父。”

江大川一愣，“常儿？”

月婵宫主道，“前太子，江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