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5章 哈家

如若古墓内是秘籍功法、绝世刀剑什么的，江大川不会这么顺利，众人都没想到，开个盲盒，居然开这些部队用的东西，特没意思。

出了古墓，江大川估计那两座盲盒没什么用，将军总部都设在这里；经书标注的应该是和墨辙奉武有真切关联的。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找寻另外的两座古墓了。

“哈掌柜，今天我们得到的，除兵器外，止血草、金刚石，咱们一分为三，如何？”

哈日和大惊，连连摆手，“老哈这条命都是兄弟救的，我哪来的老脸再要这些东西，”

“江湖厮杀，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我江大川是明白人，一语之恩必当有报”，有时候，一句话能让人记一辈子。

哈日和非常感动，他经商多年，此次以身犯险实属不该，虽然花大价钱雇佣了杀手护卫，但被人三下五除二就嘎了。

江大川想了想，又问，“哈家富甲天下，为什么要轻易犯险，到这穷山恶水的苍狗部？”

哈日和不再隐瞒，他正色地说，“自古商人重利，我哈日和虽然日进斗金，但，利不为民用，万金如浮毛。多年来，我哈家渐渐被各国皇亲国戚入股控制，说好听点的一起赚钱，但，事实是转眼抄了我哈家百年基业，也就翻手而已。”

江大川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哈日和居然有这等见识。

“财富犹如悬在哈家头顶上的一把剑，兄弟，我说句实话，这些年哈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试问兄弟，如何才能让利生根，真正为我哈家之财、为天下之商？”

江大川不答，他想到了前世两千多年前的那位仲父吕不韦，找个潜力股投资买国？

商人重利，可前世今生绝少听过商人重义，而且还重的是天下大义。这格局，这比弦高还牛，比吕不韦还吊。

“我哈家在各地皆有商号、铺子，苍狗部巨变自然瞒不过我，老哥我一来是查究原因，二来便是想据地兴业，有地有人在手，这才是真正的财富。”哈日和神色坚定，眼睛里闪着光。

江大川十三岁跟江候穿山越林找妹，十五岁开始在军中效命；前世也是和平安稳，当条咸鱼足够；两世以来都没有如此大的见识，此刻听闻哈日和如此这样说，内心激荡。

他知道哈日和着是提早谋划东北布局，固然不易，却有大规划、大梦想，苍狗部若日后有什么势力进来，哈日和已经先入为主，这局势又不一样了。

当晚，哈日和邀请江大川他们几人在莽山下一个小肉铺内饮酒，肉铺内看似皆苍狗部人，但人人对哈日和毕恭毕敬，视为主人。

江大川有心与哈日和交流，加之前世江大川虽然是体制内的小吏，读书不少，两人畅谈许久，直视为平生知己。

江大川按之前商定的，把止血丹、金刚石一分为三，他和毛毛、哈日和一人一份。哈日和大为感慨，掏出一块腰牌，“江兄弟，请收下这个腰牌，老哥我在江湖上还有些落脚之处，兄弟凭此腰牌，可在各地哈家店铺五折购买任何物品。此腰牌如令即行，哈家会安排好兄弟一切吃宿。”

这礼就大了。最近光收牌子了，哦，浅浅给的是新月项链。

毛毛咧开嘴喝酒，这一趟来的，赚大发了，果然是义父啊。

三人谈及今后打算，江大川要去一趟琅琊山，且跟人约定要今年入冬前赴京都府；

毛毛有事要离开，只说自己可能要去北燕，江大川不好多问；

哈日和要留在苍狗部，他所图很大，留在这里自有打算。他对江大川说，

“兄弟，风起于萍末，乱世已数百年，天下百姓命如悬卵，我看兄弟刚韧坚毅、胸有沟壑，绝非池中之物，他日乘风而起不是不可能。江湖多变，应当有所决断，你我共勉”。

当下几人各自拜别。

已经是下半夜，江大川带着已经被弄得半死的黑衣人，和毛毛一起在仓桥山歇下。

江大川喜滋滋地掏出妖刀虎牙，

“虎子，为什么这刀名字叫虎牙？我得给它做个鞘，**着总是不好，”

“不是虎牙，名字就叫妖刀虎牙，”虎子牙龈生疼，

……

“我得想办法学一门刀法啊，眼下有点着急，”

“墨辙经书自然有刀法，墨辙奉武千年来武道第一人，何止是刀法，还有剑法、掌法，更兼练气、炼神，小伙子，路还很长，”

江大川为之神往，这种绝世大能扛鼎天下，该是何等的牛逼。

毛毛看着江大川的黑刀，“你什么时候把那阴将的刀给带出来了？”

“私下送给我的，”江大川糊弄一句。

毛毛曲起双指，用指背敲敲刀身，刚碰到，浑身一震，耳朵内似乎想起无数虎啸声。

卧槽，什么玩意？

毛毛满眼的嫉妒羡慕恨。

江大川开始审问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曾追杀浅浅，浅浅是什么人值得他们刺杀？从黑衣人头领的功法判断，应该来自那个死老头，据黑丝女校长说，她出京都府之后就被老头跟踪。

还有独孤圣，居然一直追着黑丝女校长，这独孤圣是齐国世家，和老头有没有什么关系？独孤圣这个老家伙，当着齐国戒律院易不明的面，拉不下脸，残经反而被江大川捡漏，黑丝女校长这次苍狗部一行，是不是为了残经？

这群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冒充北燕霹雳堂，还杀了赵国在梅心湖的卡哨？

左思右想了一会，因为涉及到浅浅和师楠，江大川心心念念，牵挂的很。

一阵阵被堵住的惨哭之后，这人招了，说是太子的人。赵国太子。

江大川有点懵逼，摸不清门道，怎么又把太子扯进来了。

赵国眼下国君江无恒仅三子一女，

老大江枚献，16岁从军，至今已有20年，长期镇守云山关，被封为宁王、镇北将军；元家的元琢便是在宁王麾下。

老三荆王江枚直，掌管御前司，可以说统领着江无恒的爪牙；

这俩是亲兄弟，都是已经故去多年的德妃夏氏所生；

老二就是太子江枚常，王后端木氏所生，端木氏目前的家主端木苍生还是赵国国相。

毛毛说，“江湖上有很多高门贵族豢养死士，据我了解，死士绝不会出卖家主，但此人咬定就是太子的人，这就奇怪了。”

“会不会，死士受到某种长期心里暗示，认定自己就是太子的人？”江大川突然问，

毛毛知道江大川的意思，“也有可能，但我觉得这死士没有说谎。”

毕竟脚掌都被你削得干干净净。

江大川仔细看着黑衣人的手，手掌粗糙，肤色略暗，重点是拇指，第二指节肤色明显较其他地方泛白，而且食指、中指、无名指关节处有厚厚老茧。

这是军队射手。

江大川军旅中人，知道军队长弓好手可挽一百二十斤，可射两百步，一百五十步内威力最大；长弓射手要频繁拉弦，根据习惯，通常是拇指扣弦，或者是三指扣弦；

常用拇指的，一定要佩扳指；常用三指的，一定会用皮指套。

从这人的手指磨损程度看，四指都行，但拇指应该更常用。

江大川更加懵逼了。

扯进来太子，怎么又出现军人，军人怎么成了死士。要知道，无论什么人掌权，太子是最不可能和军队有所交集的，这是忌讳。

目前太子江枚常就是配合老爹照顾照顾朝政，怎么他的死士会有军人呢？

我还想远离朝廷，这些疑云就留在心底吧，他也不准备再回军营。

一刀戳死黑衣人，俩人等着天大亮。

一路上江大川心事重重，苍狗部一行，妹妹虽然没找到，但毕竟得了一点线索，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得了经书残卷，又发现牵扯到多方势力，太子的、元家的、独孤氏，以及黑丝和浅浅。

路在何方？

是继续苟在军中效命？是孤身追求极致武道？是去京都府抱黑丝大长腿？

哈日和给了他一个模糊的方向。

回到梅山，江大川和毛毛顺着梅山和东海的夹缝处，翻山越岭，绕过云山关。

过了云山关向北十余里，熟门熟路地去清风岗何六娘的酒铺喝酒。

何六娘真白。

清风岗很小，因为靠近云山关战场，且山路难行，只有零零散散有几家小铺，打铁的、买卖山货的、歇脚的客栈等等，算不得什么大生意。但何六娘的酒铺是特殊，军士轮休的、迎来送往的，路过此地常常歇歇脚，喝一点酒驱寒。

何六娘老远看到江大川便打招呼，“大川，多少日子没来了？”眼睛里尽是微笑，如春风拂面。

毛毛没见过何六娘，眼都直了。

何六娘嗔怒，“哪来的小子，看什么看，”脸却微红。

之前江大川经常带着兄弟们来何六娘这里喝酒，相对于其他军士，江大川从不在言语上轻薄，一个女子经营一家酒铺，不容易。

“老板娘，好久不见，上些酒菜来，我陪这位喝两杯，要好酒”，江大川微笑着道，

“又去苍狗部了吧，有没有受伤，打听到消息没有？”

江大川摇摇头，

“没事没事，不要担心，一定会找到的，”何六娘伸手上前弹了弹江大川的衣角，

“快进屋，我给你们上点酒菜。”

江大川与何六娘相识已久。

何六娘原本是大户家的婢女，因烧得一手好菜得到重用，结果大户见她颇有姿色，强行纳妾；何六娘不从，当晚用剪刀戳死大户，卷了些财物逃亡到悦城县十家人村。

在十家人村隐姓埋名开了个小饭铺，结果五年前苍狗部侵入，何六娘身中数刀，还是江大川救了性命。待江大川入伍，她便在这距离军营的地方开起了小酒铺。

江大川通过何六娘才知道，上次云山关和苍狗部一战，瘸子没有死，倒是经常来这里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哭。

何六娘把江大川引到内室，端来一盆洗脚水给他泡脚。

江大川看着何六娘蹲下试水，从胸口看进去，白皙圆润，颤颤巍巍，顿时感觉……想喝水，江大川说，

“六娘，如今我妹妹音讯全部，我得了一些机缘，准备去一趟琅琊山，只是留你在这里，有些不放心”，

何六娘听了，身体一顿，说，“大川，我跟你去吧，你出云山关这些日子，我，我很不放心，身边连个梳头的都没有”，

江大川闭上眼睛，他不敢再看下去了，口渴。

泡脚水加了些药材，很是舒服；房间里暖暖的，还有女子身上淡淡雅香，江大川的心渐渐软和下来，困意袭来，竟坐着睡着了。

何六娘端详着眼前的男子，脸庞消瘦，棱骨分明，剑眉入鬓，想到他这几年的不易，心疼又心怜，还有说不清的欢喜，如果能天天给他泡脚就好了。何六娘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江大川，不知多久。

有一阵怪怪的清香飘过来，何六娘顿时感到身体发软、意识模糊，不好，软骨迷香。她张着嘴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急着想要推醒江大川，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何六娘看到了自己的酒铺，被大火包围，再无力挣扎，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