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141章 交易

三鲜藏黒臀抹干净眼泪道，“原来是江宗主，龙门关之战我们虽然没有参与，但此战关联天下无数苍生，更有玄冥教勾结方界之外，我们倒听闻了些，大黎族虽然人少、躲于谷底，却也不齿玄冥教的所作所为，更是拒绝提供黑曜石，这才引来了灭族之祸。”

江大川一愣，三鲜藏黑臀接着道，“黑耀之石不光可以用来照明，更可以用来设阵传输，自辟通道，万里之途，来去自如。”

这就新鲜了，当年他在越州曾问过哈日寂，是如何做到当天夜里和万里之外的族老沟通的，哈日寂不说，后来他也就没有好意思问；如今哈家和他已然割裂，更别说问了，现在到任何地方都不再和哈家联系。估计，哈家早就掌握了这法门。

当然，哈家月供的十万银利钱还是照给，江大川倒不在乎这个。

听到三鲜藏黒臀如此这般说，江大川极为感兴趣，太妙山正在练兵，谈家也是，如今中原大地四处纷争，如果有这样的阵法，可以开通太妙山和重要位置的通道，哪里还需要他开境带人，毕竟太妙山建设已久，他不可能让弟子整天呆在他的大通经华境内练兵练武吧。

更何况，太妙山前一阵子还受到人突袭，如果有了这个，自己无论在何地，太妙山通传一下，他立刻就可以赶回去了。

“如何传送？”

三鲜藏黑臀却引着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洞穴内住下，稍事休息，有人送来吃食，他们要商量一番。

江大川点点头，原来黑曜石居然还有这般用法，他们是要慎重一点。

月婵宫主眼睛看都不看江大川一眼，一片一片掰着橘子吃，桃花仙子和谈钰、耶律靑鸢三个人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 抱玉宫的人围在师父身后。江大川头一回一本正经地在众多女子中盘坐修行。适才罗离作为天师境中品，他试探了一下，哪怕就是月婵宫主不过来，他也不至于败绩。自己只不过以玄铁剑对敌，拿手的妖刀虎牙都没使上，更别说他的拳掌。

江大川最近深感自己体内各种功法有合流倾向，举手投足之间，经脉运行随心所欲，元炁顺畅无比；他和颇不耐烦的墨辙奉武讨教过，老墨忙着钓鱼练烧烤手艺，直到江大川手把手教给他，他才说，原本墨辙经书就是集天下武道大成，收集越多越可以真正领会武境之奥妙，且他体内有当世难得一见的元炁，更加深对经书的理解，待经书收集完成，也是他武道大成的那一天。

武道大成，心动意念处，挥手之间可移山填海。江大川固执地问为何不直接教给他大洞真经算了，老墨神神秘秘说，大洞真经只能靠自己体悟，教是教不来的。

江大川气得没辙。如今，他但凡休息的时候都在捉摸如何让功法合流的窍门，每有所感，只觉得体内元炁不再如先前一般霸道刚烈，可隐息于无形，一呼一吸之间，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江大川似能感受到元炁内混沌初一、阴阳化生的妙用。

月婵宫主见到江大川周身金色元炁或隐或现，呼吸绵然悠长，气息似不断的攀升却又不断的下降，暗想，这小子不知道是感悟到了什么，像是在不断的锤炼元炁，确实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才。

唔，长得也算可以，姿势也多，关键是，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跟他双修了，而且还修得这么爽；怎么跟徒弟交代呢，还是瞒着吧，我那徒儿要知道师父把他男人睡了，这还得了，她不得气死。

过了好长时间，三鲜藏黑臀领着一群老小走过来，他带头一抱拳道，“江宗主，我等刚才商量了一番，如今十三族离心，各自为政，不成一体，虽然各族都不畏死，但毕竟还有这些老小；眼下各国觊觎我黑曜石，更因为我十三族日益衰败，甚至遭来玄冥教灭族之患。江宗主乃天下第一宗之主，我大黎族愿依附江宗主门下。”

停了停道，“黑曜石只产自这天坑裂谷内。黑曜石育于红土之类，我等十三族均善地下作业，千百年来，我们以红土为矿和邻国交易，红土根据不同的地段、色泽，可用来炼制铁器，更是陶器的必备之物，我们得以代代存活；随着红土需求的不断增加，我们渐渐的深入谷底，偶尔在地下发现黑曜石，后经族内人研究数百年，才得知其有传送跨境之效，可直接沟通方界内外。”

江大川大吃一惊，问道，“方界外也可以？”

三鲜藏黑臀点点头，“这是我们的先辈记载下来，具体的操作办法道不知道，以我们的能力只能传送很近的距离。”

当即三鲜藏黑臀掏出九块圆溜溜的黑曜石，个个都有拇指头那么大，把九个摆在江大川身前；跟着他的木杖向远远的一处打个招呼，那边也当即摆了九个黑曜石，却见三鲜藏黑臀一丝真气透入其中一个黑曜石内，跟着九石连环，中间顿时出现一个界门，他走进去，前方大概五百步的地方，人骤然从另外一个界门内出来。

三鲜藏黑臀又走了回来，收下黑曜石道，“江宗主，五百年前我大黎族人丁繁盛，有二十万户，人口百万之众；几百年来，十三族不断的相互攻打争斗，为的就是抢夺这天坑裂谷的红土矿石，我们在这里，活着才是第一要务。百年前，大黎族仅剩五万户；六十年年前北燕杀我大黎族，百不存一；四十年前玄冥教成立，更是不断的蚕食鲸吞我族地。我大黎族人自保尚且困难，哪里来的力量去寻找我姐姐。”

“如今幽冥界虎视眈眈，玄冥教、北燕、齐国、甚至珈南对我十三族人攻打日盛，逼我们不断的交出黑曜石，要知道，黑曜石得来颇不容易，通常都如夜明珠一般大，更大的，往往要深入地下数十张。黑曜石看似我大黎族的珍宝，却也是让我等灭亡的一切归因。大黎族如今仅存万户，武道不兴，此番仅仅是玄冥教两堂就让我们无力应对，日后哪里还能有我们的生存机会。”

江大川明白，内斗太狠了，这就是像小国家之间的资源掠夺战一样，十三族自己乱斗一阵，抢了些宝贝，结果宝贝是得到了，像海底散着血腥味的肉，引来更大的鲨鱼群。

土人族，在这天坑裂谷下，生存已经成了他们争取的唯一权利。

江大川想了一下道，“之前我听闻土人十三族，常常从越州人贩子手里买进人口为奴，大概就是用来搞地下通道？”

三鲜藏黑臀一愣，惨然道，“越州距离我们太远，我大黎族倒无法买到人口；眼下，我们这些族人食不果腹、颤颤惊惊，无一日不惊、无一日不怕，幼儿不敢高声哭、寡母只能低声泣，哪里还的余力买卖人口？”

江大川站起来道，“我奉武宗可保你们无虞，这其中有几件事要和你们商定，其一，你大黎族生产的黑曜石由我天机堂和你一并研究，大黎族人归我奉武宗内，天机堂、尚武堂、黑虎堂、刑律堂任由族人择定，但一定要守我奉武宗规矩；其二，大黎族人日后，与我子弟一并对待。”

三鲜藏黑臀看看身边的人，众人不知道太妙山的规矩，当即不做声，江大川想一想，拿起一颗黑曜石，以元炁透入；当即发觉小石头内部似有无边无垠的宇宙一般，幽深难测，真真是一石一宇宙。

三鲜藏黑臀众人在这商议着，江大川来到月婵宫主身前，假模假样抱拳，递给她看，问道，“宫主，不知这黑曜石宫主是否有所探究？”

月婵宫主捏着看了看道，“你想用这个溜到我抱玉宫内找我那徒弟？”

桃花仙子“噗呲”一笑，偷偷对谈钰说，“你猜她存什么心思，她是想臭男人去呢，还是不想他去。”

谈钰和耶律靑鸢缩着脑袋不敢吱声，这娘们太毒舌了，不敢跟她唠嗑，被月婵宫主听到就糟了，太凶了。

江大川尴尬地笑道，“我既然答应要护着大黎族人，自然是想要从这里开通一条道，可直通我太妙山，十三族在这里乱斗，不利于日后大势。”

月婵宫主其实说了也后悔了，表面看似不冷不淡的，实则心底也尴尬，但她冷漠惯了，说出来的话又收不回来，更何况，自己十几个徒弟都在身后呢。

当即注入灵气试了试，说道，“这石头太小了，一时半会需要细细研究。但，这确实利于日后行事。”

江大川想了想，当即从五行阵境中拉出拓跋七清；拓跋七清正在闷头研究天罡内力口诀，茫然被拉出来，左看右看，正不知道什么情况，却见江大川递给他一块石头，拓跋七清拿在手里，当即说道，“这不是黑曜石么？”

江大川问道，“你懂这个？”

拓跋七清说道，“黑曜石只有土人族可有，他们族人善地下工事，深挖千米可得，这样一小块倒是常见，大的极为罕见。”

“可用来作为阵法传送？”

拓跋七清吹着胡子道，“那是当然，玄冥教至王宫内的巨石阵就是我布置的，不然耶律擎天就能随时进宫？”

江大川气得没法，“你怎么不早说？”

拓跋七清道，“你也没问啊。我被玄冥教看似当成客卿，事实上就是被软禁，我对他们的血祭功法感兴趣，就一直呆了下去，更何况还有我更感兴趣的白狐妖，只是那妖被你放跑了，哎。”

你没完了不是，简直是个书呆子，还惦记上了。

月婵宫主一愣，“什么样的白狐妖？”

拓跋七清头也不抬地说道，“就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女子，跟你说你也不懂，还是宗主的小情人。”

月婵宫主脸色一冷，江大川急忙道，“那是落颜羽，有时间向宫主慢慢禀告，这个，这个清散真人也认识，一直在我太妙山。”

落颜羽倒是知道，她就是不知道落颜羽体内还有个妖。算了，不好发脾气，吃橘子。

“那这黑曜石你究竟给玄冥教放了多少？”

拓跋七清道，“就是忠王山通向王宫之地，这黑曜石远距离传一两个人没问题，但如果是传送成千上万人，就需要更大的石头。耶律擎天让我在忠王山和北燕王宫内各设置了一个九石连环阵，目的就是怕耶律擎苍被搞掉，还因为耶律擎天每月月中便会一人进宫，任何人不得跟随。”

每月月中进宫？也就是月满时分，江大川想起了三鲜藏婉明说的，耶律家男人均有血疾，十六岁之后必须每月炼血饮血，看来宫内还是有一个地方供他们在这个时候躲起来。

江大川让三鲜藏黑臀重新摆阵，自己试了一下，跟进出门一样，距离不成距离，缩地成寸。

江大川又问，“如果我此刻要在这里和太妙山设置九石连环阵，是否可以让太妙山的人过来，只要三五人即可。”

拓跋七清道，“那也容易，我研究过你的天罡内力真气，只要以真气注入，在石头上刻下暗纹阵法，真气贯通九石，即可开启，关键是此刻太妙山没有黑曜石，且无法以同样的暗纹刻下。”

江大川诧异道，“怎么不是大黎族自己的阵法？”

拓跋七清笑道，“黑曜石只不过是大黎族人发现的而已。”

江大川点点头，对三鲜藏黑臀道，“我此番以阵法注入，请我奉武宗客卿刻以阵法，五日内即可从太妙山过来几人，到时候你们再行决定。”

三鲜藏黑臀当即答应，他对黑曜石能被拓跋七清以阵法使用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老头说的对，各家有各家的门道，但，他有底气，这石头传个几个人来回的，作用不大，他族内多年挖掘，早就隐藏了巨大的黑曜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

江大川要过来九枚黑曜石，注入元炁，拓跋七清当即掏出小刀刻下几道暗纹；江大川又写信，让陶七指、豫兮、岳彩云三人过来，大致写了事情原委。

原本想让何六娘过来，只不过此番都是武道中大事，她来了也没啥作用；陶七指是天机堂堂主，对这黑曜石定然感兴趣；豫兮已经是太妙山高层顶尖管理大家，行事干净利索、有条不紊，实在是一个贤内助；岳彩云过来，却是想要她把这里的人考虑一下如何安置，岳彩云掌外事，很多事情要听听她的想法。

小石头不大，江大川召开九只云鹰，每只云鹰上绑了一颗；又召开一次送信；三鲜藏黑臀当即让人开了头顶一个窗口放了云鹰。

江大川跟着又讨来九颗黑曜石，元炁注入，拓跋七清同样刻纹；寻一处场地摆成九石连环阵。

剩下来就是安安静静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