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谍影 第963章 副帅世绩的崛起（一）

于青青自然察觉到唐世勋等三人的异样神色，但她只是如实向唐世勋进行汇报，对于唐世勋与弟弟唐世绩之间的事自然不便置喙。

要说副帅唐世绩在楚军当中就如同一个‘升降机’般，他曾掌握过实权，也曾被大帅唐世勋亲手剥夺过一切权力。

而此次副帅唐世绩推举东路大总管秦薇儿担任与朝廷招安使团谈判的副使，无疑让大帅唐世勋看到这个亲弟弟又重新崛起了。

这小子还是不大安分呐！唐世勋的鹰目中泛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幽光。

当唐世勋在五月初十离开衡阳城进行微服私访之前，他就与汤梦唯、魏落桐和于青青等人定下了对副帅唐世绩的‘削权’行动。

正是在五月初十的夜晚，肃卫统领于青青与警备一司司长褚四娘以发行‘青楼牌照’为由，去往了楚军副帅唐世绩和秦家占股的天籁居。

同时，肃卫枢密司长孔不贰、衡阳警备处长石二勇、财务科长兼‘鼹’组织负责人姜有忠则去往了楚军副帅柳大钧的侄儿柳锡灿占股的翠莺楼。

肃卫在明面上的理由很简单，天籁居和翠莺楼仗着背后有人而不愿花银子买肃卫发行的青楼牌照，那么肃卫必然要就此做出应对，否则衡阳城的青楼还有谁会买牌照？

而肃卫此举背后的真实意图则是借此对副帅唐世绩发难，并以涉嫌通敌之名武力逮捕了唐世绩的左膀右臂、楚军后勤总部副部长唐廉等人，且唐世绩本人亦被‘请’去了肃卫衡阳警备处‘做客’。

到了五月十一的早上，衡阳城的军政要员与百姓们皆知晓了此事，明眼人谁还看不出大帅唐世勋是要削副帅唐世绩的权力呢？

不过于青青的行动并未尽全功，其一是柳大钧的亲侄儿柳锡灿没有反抗，且当晚就一溜烟地离开衡阳城跑去了长沙府的渌口镇找他伯父柳大钧。

其二是衡州知府秦正甫在当晚得知肃卫统领于青青去天籁居以后，这老狐狸不仅严令秦家子弟和豢养的死士不得出府，且还把护卫在唐世绩身边的五个秦家死士也全部召回。

其三，副帅唐世绩的未婚妻、东路大总管秦薇儿当时不在衡阳城内，她不仅避过一劫，且在五月十二的上午带着她舅舅柳大钧留给她的数十个柳家营骑兵进入衡阳城，直奔被称为衡阳城第一凶巷的肃卫本部所在地忠义巷。

同时，留在衡阳城的秦家子弟与死士们亦全部去往了忠义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当众要求肃卫释放秦家的未来姑爷唐世绩。

再有，衡州知府秦正甫则在衡州府学宫学正蒋夫子的陪同下，去往秘书局找韩夫人和魏落桐说道此事，蒋夫子义正言辞地质问，楚军如今才处于起步阶段，高层怎能出现兄弟阋墙的人伦惨剧？

虽然蒋夫子与秦正甫同为零陵县人士，但其实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好，实际上蒋夫子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出于公心而仗义执言。

在蒋夫子看来，无论大帅唐世勋与副帅唐世绩有何矛盾，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对此，蒋夫子委实感到痛心疾首。

如若是在大明治下的府学宫，学正的声望虽高却只是正九品而已。

但在楚军治下，大帅唐世勋赋予了府学宫体系新的权力，学宫士子们对于楚军的军、政、商、民等各界皆拥有监察与弹劾权，而且不以言论罪！

这实际上就是大明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之职责，虽然楚军治下的府学宫士子们也与这明末的天下士人一样善清谈且爱邀直名，但当他们拥有监察与弹劾权以后倒也做得是有模有样。

而蒋夫子从唐世勋在今年正月还只拥有‘半个’零陵县之时就已被公推为永州府学宫的学正，直到他在四月中旬被调往衡州府学宫的学正至今，被他弹劾的大小官员与将领何其多也？

因此在五月十二，当蒋夫子出于公心而与秦正甫来到秘书局、秦薇儿与秦家子弟等则去往肃卫本部忠义巷之时，韩夫人、魏落桐和于青青皆暗自庆幸没有完全按着唐世勋的指示行事而有了回旋的余地。

原来，唐世勋的意思可不仅仅是让于青青把唐世绩‘请’去肃卫本部而已，因唐世绩纵容后勤总部副部长唐廉贪墨受贿，世勋对此极为恼火！因此唐世勋是真想把世绩给关上一阵子面壁思过来着。

诚然，韩夫人、魏落桐和于青青很理解唐世勋所提倡的‘先国后家’之理念，可是她们更清楚这个理念不可能一蹴而就。

毕竟，这个时代的主流理念是‘家国天下’。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几个官员或将领不提携或帮衬自家亲戚？

因此唐世勋意欲关押亲弟弟唐世绩的想法，连韩夫人等都觉着不太妥当，况且唐世绩还是楚军的副帅之一呢？

从唐世勋扮作唐老夫子建立唐家军伊始，唐世绩就是二哥世勋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之一。

加之世绩与秦家嫡长女、东路大总管秦薇儿又凑成了一对，而秦薇儿的背后不仅有秦家，还有她的亲舅舅、楚军副帅柳大钧不是？

果不其然，抗议者都找上门了。

好在韩夫人、魏落桐和于青青留了一手，她们只公布了唐廉的通敌与贪污罪名，而并无任何罪名指向副帅唐世绩。

其实韩夫人等三女倒并非是真怕了秦正甫和秦薇儿父女俩，虽然唐世勋在五月初十去往了宝庆府微服私访，而他的替身杨大义则扮作他公开与汤梦唯去往了祁阳城，但当时卫戍衡阳城的主力军可是汪庆达的青龙左营之中的两部将士。

若是秦家敢造次做甚出格之举，恐怕如今楚军高层当中就已经没有秦家人的存在了。

只是，五月十二那日除了明面上有秦正甫和秦薇儿以及蒋夫子来要求释放副帅唐世绩以外，东路联军参谋分部长赵吉晟也从三板桥营地派人来过问副帅唐世绩被逮捕之事。

又有东路联军的陷阵左营统领庞大田、郴州营统领邓谦乃至青龙左营统领汪庆达皆善意地派人来劝韩夫人等三女，后勤总部副部长唐廉有罪就该受罚，但关押副帅唐世绩之事还当三思云云。

无论赵吉晟、庞大田、邓谦乃至汪庆达，这些东路将领们也并非与副帅唐世绩有多么要好，其实他们的想法也与衡州府学宫学正蒋夫子无异，大帅世勋和副帅世绩乃是亲兄弟，如此明显的打压未免让人寒心不是？

因此在五月十二的下午，副帅唐世绩被肃卫释放。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东路大总管秦薇儿一直将意兴阑珊的唐世绩‘带’在身边。

假如唐世绩不是得知西路联军夺得宝庆府城邵阳之后，唐家人与族人的遭遇，或许世绩还会继续消沉下去。

直到他听说，二哥世勋将所有唐家人贬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