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山河少年行 第758章 赵子龙抽丝剥茧，黄汉升决意寻仇

黄叙目光深沉地凝视着眼前那杯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酒，仿佛要透过酒杯看到其中隐藏的秘密和过往。突然间，他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父亲，这一切……真的也是您所期望的吗？”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牢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黄忠听到儿子的问话，刹那间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正举杯狂笑的黄叙，心中一阵绞痛。只见黄叙仰头大笑，笑声回荡在牢房之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

黄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一旁的牢头见状，不着痕迹地上前轻轻扶住了黄忠摇摇欲坠的身躯，然而他并没有干预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另一边，一直静静站立着的秦子玉始终没有说话，此时他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黄叙，似乎不愿面对这令人心碎的一幕。而黄叙则慢慢地双膝跪地，动作庄重而决绝，然后大声喊道：“臣黄叙拜别陛下！”话语刚落，他便用力叩头行礼。

完成叩拜之礼后，黄叙毫不犹豫地端起手中的酒杯，仰头痛饮而尽。黄忠见此情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阻止儿子，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举动都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

黄叙饮完酒后，双腿一盘，就地坐定，闭上双眼进入一种入定的状态。尽管很快他的七窍开始渗出血迹，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但他的身形却依然稳如泰山，纹丝未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牢房里一片死寂，只有黄叙微弱的呼吸声偶尔传来。

许久之后，牢头终于走上前去查看情况。他仔细端详着黄叙的面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起身向秦子玉禀报：“启禀陛下，黄将军……已经走了！”声音低沉而压抑。

秦子玉微微点头，语气沉重地吩咐道：“朕此刻不便出面处理此事，就由你来寻一处合适的地方，让黄叙得以入土为安吧！”牢头恭敬地应诺一声。

这时，黄忠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恳求道：“陛下啊，请准许老臣将叙儿带回家乡安葬！”

“黄老啊！那些世家之人个个皆是贪得无厌之徒，如果我们以此为借口去攻讦黄氏家族，那么黄氏集团恐怕将会面临灭顶之灾，被那帮家伙彻彻底底地吞噬掉啊！现今的黄家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您就别再让我感到为难啦。”秦子玉一脸无奈地劝解着黄忠。

只见黄忠满脸怒容，悲愤交加地吼道：“老夫都已到这把年纪，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之事，可他们竟然还不肯罢休，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善罢甘休呢？”

秦子玉听后，不禁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他们一心所想的无非就是瓜分黄氏集团这块巨大的利益蛋糕，通过各种手段和阴谋来削减竞争对手，从而能够多分得一杯羹而已。”

黄忠听完这番话，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深知此时与世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他沉默下来，不再继续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秦子玉缓缓地解下身上那件厚重而华丽的披风，轻轻地将其覆盖在黄叙那冰冷且毫无生气的身躯之上。做完这些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大牢。

黄忠则如同失去灵魂一般，脚步沉重而迟缓地跟在秦子玉的身后。每迈出艰难的一步，仿佛生命的力量就在此流逝一分，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显得苍老和憔悴。

当秦子玉终于踏出刑部大院时，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此刻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给人一种压抑至极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闪现至秦子玉身旁。原来是赵云及时出现了，只见他单膝跪地，压低声音恭敬地向秦子玉汇报道：“启禀陛下，经过微臣一番缜密调查，现已查明煽动黄叙将军造反的幕后黑手正是那冯翊钟氏一族。”

“钟会，还是钟繇？”秦子玉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他那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赵云，仿佛要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答案。

赵云微微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替黄叙和钟会跑腿的那个人叫做钟义，此人乃是钟会的心腹，而且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其实是钟繇收养的一名孤儿。”

秦子玉听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看着赵云，若有所指地问道：“那么，关于钟义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可有什么线索或者眉目了吗？”

赵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平缓地说道：“当年钟繇收养钟义的时候曾经仔细调查过此事。据了解，钟义的老家位于太原，他本来姓王。可惜命运多舛，其家乡遭遇天灾，导致他的父母双双离世。无奈之下，年幼的钟义只能跟随难民队伍四处逃亡。幸运的是，后来他们遇到了一支隶属于弘农杨氏的商队。这支商队大发慈悲之心，带着年幼的王义一路辗转来到了冯翊，并最终将他卖给了钟家为奴。再后来，钟繇见这孩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心生怜悯之情，于是便将他收为养子，并赐予姓氏‘钟’，还给他改名为钟义。”

秦子玉闻听此言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息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这黄叙谋逆一案背后竟然不仅有钟家在牵头捣鬼，而且就连那声名显赫的弘农杨氏也牵涉其中，甚至连太原王氏都难以置身事外。唉，如今可真算得上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时节啊，这局势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引发一连串无法预料的后果。”

此时，站在一侧的赵云抱拳拱手，恭敬地向秦子玉请示道：“陛下，既然已经查明此事牵连甚广，微臣这边是否应该着手安排抓捕行动呢？”

秦子玉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回应道：“暂且不可轻举妄动。要知道，这钟家、弘农杨氏以及太原王氏皆非等闲之辈，他们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是我们贸然行动，一旦触及到这三家那敏感脆弱的神经，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整个天下恐怕都会陷入混乱之中。所以，此事必须谨慎处理，切不可操之过急。”

然而，一直静立在旁侧的黄忠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义愤填膺地高声喊道：“陛下一心想要顾全大局，对此老臣自是无话可说。但是，这三家竟敢联合起来设计陷害我的儿子黄叙，此等深仇大恨，老夫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轻易罢休！”

秦子玉见黄忠情绪如此激动，连忙出言劝慰道：“黄将军请息怒。您也清楚，那王家和杨家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五姓七望’中的重要家族，其底蕴深厚，实力强劲。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力量而言，与他们正面交锋绝非明智之举。因此，对于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方能寻找到最佳的应对策略。”

黄忠听完秦子玉这番话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但眼神依旧坚定无比，他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多谢陛下关心，不过老臣自有分寸。哪怕敌人再强大，只要有一线机会能为犬子讨回公道，老臣也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并且一定会相机行事，绝不莽撞行事给陛下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