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牵丝蝴蝶 第六四四章 劝服

第六四四章 劝服

来到陆斯年的别墅，除了要找到荆七，确认关于鲛人一族是否也被卷入因果网络这件事情之外，楚凝接到的任务，更重要的，其实还有另外一部分。

此时她的任务，也已经进行到了第六环的地步。

这是早在震旦神庙中，楚凝和裴恒之聊起鲛人这一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就接到的任务。这一个任务，就是这个连环任务线的隐藏项，就像是试卷上的加分题，不做不会影响原本卷面分数，但是做对了，就有额外的加分。很显然，关于鲛人这一方面，就是这样的附加相。鲛人本来就不属于迦楼罗因果网络承担者，鲛人只和荆七有直接联系，因此，即使楚凝没有发现这一点隐藏线索，将来她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在迦楼罗因果网络解除之后，自然地，鲛人承担的东西也会一并消失。而此时，楚凝发现了这当中隐藏的线索，也就意味着她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因此，在她主动解决鲛人一族的问题之后，她就相当于完成了一题附加题一样，因此能够获得额外的完成度加成。

这是一个额外的收获。

因此，楚凝这一次来到这里，其实更重要的，不是等荆七承认，而是要——带走荆七。

“跟我走。”楚凝对着刺客说到。

“我不会现在去鲛人国度。”荆七明白楚凝的意思，这个刺客此时恢复了他一脸冷漠的样子：“以后，等所有事都完成了，我自然会去那里。”

楚凝皱起眉头，就知道说不通。

荆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知道的不仅仅是刺客传承之人这个称号，他知道他身上的所有命运。所以，在他决定那样做的时候，就已经将鲛人排除在外。

“鲛人已经不是生灵了。”忽然，在楚凝还想着应该怎么劝说这个刺客的时候，修已经开口，他一只手搭在楚凝的肩膀上。

“什么意思？”荆七一愣。

修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压了一下，楚凝会意，直接不再说话。

“鲛人的身体全部埋葬在寂灭之海里面，也就是当初座隐大陆的天池那里。现在的鲛人，只是生魂。”修说着：“鲛人一族，现在已经是鬼族成员。”

这样的话，在作为鬼王的修口中说出来，竟然莫名地拥有着很强的真实性。

尽管这本来就是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凝觉得，如果由自己来说这件事情，恐怕荆七没有这么容易接受。

“陆斯年体内的封印阵，是我解开的，是当初黄泉之路设置下的。”修继续说到：“即使是凝......即使是迦楼罗传承之人——”他看了看楚凝：“也不过只是收集阵法当中的碎片，她没有办法解阵。”

“明白吗？荆七。”修看着这个刺客：“任何和因果网络有关的人，都无法对因果网络的平衡造成什么变化。而我能够解除封印，正好证明了，我和因果网络没有关系。”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整个鬼族，都和因果网络没有关系！”修的声音貌似提高了一点儿，此时楚凝将目光悄悄地放在荆七和陆斯年身上，此时的荆七脸色惨白，更多的，是一种惊讶的神情，而陆斯年，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悲伤。

“鲛人是生魂，不入黄泉之路，但是也是鬼族。在鲛人因果网络被你抽空的瞬间，鲛人已经用全族的性命，换了陆斯年一条命。”修眯起眼睛：“现在鲛人一族已经和迦楼罗没有关系，就算迦楼罗因果破除，鲛人，也永远不可能真正活过来。鲛人因果网络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你这个核心，还不肯放过他们。”

“地表生灵里面，已经没有鲛人一族了，在仙魔大战之前，他们已经灭族了。他们原本有重生的转机，是你拿走了。”修轻咳了一声：“我不是为了指责你而说这些的，或者她不能说服你，所以由我来说。鲛人承担因果网络，不是持续性的，因为他们是外来的，所以在你抽离能量的瞬间，他们就完成了承担网络的工作。现在你过去鲛人国度消除刺客本源，对迦楼罗的因果网络造成不了任何变化，也不会对陆斯年有什么伤害。”

“你现在过去鲛人国度，只是为了补偿——将鲛人网络解除，还他们自由。”

“......”

楚凝靠在一边的墙边，说实话，对于这个刺客来说，楚凝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对付他的办法，毕竟荆七远比自己要厉害。

修说的话似乎还有点作用。

被忽略了很久的陆斯年，此时从他的位置那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楚凝侧眼看了看陆斯年，这位被说话的三人忽略的医师，其实才是这一切事情的起源。

他在一定程度上，和迦楼罗一样，都被别人蒙在鼓里。

楚凝撇了撇嘴，这个任务发展到这里，她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些nPc都喜欢这种操作。

她看过去陆斯年的位置：“那么，我想问问当事人，如果你知道荆七做的事情，你当初会制止他吗？”

陆斯年一愣，抬起头来：“会。”

“你看。”楚凝转向荆七：“人家都不领情。”

“我自己——”

“问你个问题。”楚凝直接打断了荆七的话：“你觉得，陆斯年这个人，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

“如果是，就别说什么你自己认为应该怎样做，你是为了谁怎样之类的话，就问一句‘你同意我这样做吗？’就这么难？”楚凝眯起眼睛：“你和吞叶藤一样——嗯，算了，你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在楚凝开口说话的时候，修就重新闭上了嘴，其实他隐约已经知道楚凝肯定是这个反应。

“你自己也听到了，上次说起因果网络的时候，迦楼罗说过，说她如果早知道裴恒之弄这个，她一定会反对。现在我，或者说其他所有人，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弥补。鲛人之所以叫你过去，也是要弥补，他们要消除你身上的刺客本源。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谁对谁错都显得苍白，所以，你需要弥补。”

楚凝歪着头，看着荆七：“我们俩出去外面等你，半个小时内，如果你出来，我们就一起回去鲛人国度。”

楚凝说完，直接将修拉了出去。

才刚刚走出小房间，楚凝已经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出来，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儿放松的神情。

太累了。

“这种任务虽然考验劝说能力，不过你——说得不错。”修站在一旁称赞。

楚凝看着他笑眯眯的神情：“彼此彼此——这种任务太累了，我宁愿去打架。”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修顿了顿，他的心中其实并不算非常平静，他试探着开口：“是自己想出来的？”

“嗯......算是吧。”楚凝眯了眯眼睛：“毕竟有吞叶藤这个例子在前面。”

“就只是吞叶藤？”

“好像——也不是吧。”楚凝移开了目光，她不自觉地看上去天空的位置，“在大半年前，我其实还是荆七。”

修一愣，好一会儿，他才明白楚凝说的是什么。

——在大半年前，她还是那个认为只要是为了别人好，就可以自作主张替对方作出决定的人。

“你也知道，我们最后是从冥河逃出来的，当时......其实用了虚无机器，当时冰儿不会战斗，我当时想，哥哥和冰儿能出去就够了，我可以给他们断后。”

“你——”修心中一沉：“你当初其实打算留在那里？”

“因为虚无机器的毁灭，只是一瞬间。”楚凝没有看过去修那边，这件事情，是她第一次开口跟别人说出来：“当时哥哥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不让我出去断后，他当时跟我说——”

——“没有人天生就该牺牲的。”

“就这句？”修问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楚凝好像没有说完全。

“......嗯。”楚凝说到这里，才仿佛是梦中惊醒一样回过神来，她最初想说的话不是这一句，但是那一句话，她不能对修说出口。

——“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你想要冰儿尝试当年你的痛苦吗！”

原本，这一句话，才是楚凝险些说出来的话。但是这句话，隐藏着另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其实，这句话，才是真正改变了楚凝的那句话。她自认为断后是她该做的，但是没有考虑过假设自己死在那里，冰儿和哥哥会怎样悲伤，那种情绪，当初在冰儿死亡的时候，差一点儿将楚凝整个撕碎。所以，她永远不要冰儿尝试那种痛苦。

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从类似于“荆七”或者“吞叶藤”这样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楚凝。

不是当事人，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样对别人好。——这就是楚凝才明白不久的道理。因此，在这样的情绪的牵引下，她本能地对吞叶藤和荆七，甚至包括裴恒之，都感觉到排斥。他们的关心，对于颜叶，陆斯年和迦楼罗来说，都太过沉重。

修在一旁轻轻地笑了起来，是无缘无故笑起来的，楚凝奇怪地看着他，修轻轻地说了声：“不错。”

“什么不错？”

“没什么......”修勾着嘴角，摇了摇头，他看着楚凝不解的眼神，似乎笑得更加厉害了。

楚凝：“......”什么毛病？

修弯下腰，他没有让楚凝看见他眼角忽然出现的泪珠。他快速地擦去水滴，谁都没有看见他袖子上的痕迹。

不错。

他早就知道楚凝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她只是才变成这样的人不久。

真可惜啊，如果楚凝没有变成现在的楚凝，而还是那个或许会赞成荆七所做所为的楚凝，那该多好。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或许能够在将来某一刻来临之前，将她送走。

这种异样的，酸楚的，悸动的情绪，使得修久久地不能直起腰来，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身体已经微微颤动。

“你怎么了？”

而楚凝，她盯着此时有些奇怪的修有些出神，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荆七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