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断灯灭之时 第七白三十八章 蜀道鏖兵（五十八）

第七白三十八章 蜀道鏖兵（五十八）

就在天灵哨附近伯光和白衣少年上演着“荒诞”的生死战时，夜空下，歌天明和元锋也在同样演绎着最后的“存亡曲”。早在公孙燕掉下山崖之时歌天明和元锋就已经开始交手了，现在在来看二人，他们已经在格外凶猛的火拼过后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的互相对视着，争取短暂的休息。

元锋掌门花白的头发散了一半，发髻歪歪扭扭的挂在头顶上，面上皱纹之中多是血口子，往日里的慈眉善目之中全是愤怒和刚毅。歌天明也不例外，衣服半边都被割掉，鲜血顺着手指滴下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平静的赞道：“老兄你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

“哼。”元锋冷笑一声，喘了一口粗气，“老弟你也不简单，十几年前我们在一起对抗元蒙鞑子的时候你还是一名普通长老，现在都成掌门了，身份不同了，手段也更强了。”

“今非昔比嘛。”歌天明苦笑一声，“要不然我才不会跑这么老远来打什么劳什子仗呢，对故人下手可不是我的本意。”

“故人？”元锋一听这个词立刻不假思索的怒斥道，“你还知道我们是故人？元浪、元诚他们这些故人的尸体就在你们手里攥着呢，还故人？有这么对待昔日之友的吗？”

“元浪不是我杀的。”歌天明似乎不愿意背这个黑锅，“元浪是被那个什么‘锦绣怪客’、哦、不对，是元岚那个丈夫林子风杀的。”

“是他？”元锋一愣，显然没想到。

“是的。”歌天明道，“我原本让人赚了元浪下山，是想生擒住的，有他这个活口在手我们可以很容易攻上封尘阁，但是我也没想到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就是林子风，当年他和元岚的事情就是被元浪捅出来的，他能不恨元浪吗？所以那天他是主动请缨去擒元浪，没想到居然把人杀了，这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元锋怒应，“你一手带着他过来炮制了一场毁我蜀山百年清誉的闹剧，现在弄的天下人皆知。”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歌天明指着苍天道，“我歌某可以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什么林子风，当初这小子拿着我恩师的信物忽然来到我面前说他和你们有仇，要加入我们攻打蜀山的计划，这让我都感到意外，但是恩师的信物是真的，所以这才勉强答应，他的身份还是段姬知道以后才通知我的。”

元锋摸了摸脸上血渍，冷笑连连，“满口谎言，你若是不知道，怎么会让他陪着段姬那个小丫头片子来我蜀山挑拨离间？现在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千真万确。”歌天明苦笑着摇摇头，“我一直认为这个人死了，当年可是王路冉杀的他，王路冉你还不了解？他手下会有活口？所以我们最开始的计划是去抓林震，但是没想到林震自尽了，哦，对了，当时王路冉还派了一个小子来你们蜀山报信，他和林震一起来的，结果林震就在你们蜀山脚下服毒而死，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哦？”元锋听闻此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又继续斥责道，“不管怎样，元诚是死在你们手里了。”

“他是慷慨赴死的。”歌天明带着有些佩服的口吻说道，“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那夜他被吴阐战败之后，镇守的烽火台失守，本来是想生擒住，可是他自觉无颜面对你们，不愿做俘虏，所以在撤退的山脚下拔剑自刎，这都是你们蜀山人千百年来的作风导致的。”

“笑话！”元锋怒不可遏，“明明是你引发这场战争，你居然还把他们的死推的一干二净？”

“本来就是。”歌天明也怒了，“要不是你们扣押了我恩师不放，我又何苦千里奔袭蜀山？”

“天源道友那可是自找的。”元锋讥讽的反问，“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去偷学我门精要，我怎么会扣押他？”

“我到现在都认为你们说我恩师去偷学蜀山剑法这是难以置信的谎言。”歌天明冷笑连连，“想我劫源门功法精妙，纵观天下也是一绝，何故要去偷学蜀山剑法？这分明就是你们捏造出来的。”

“真假与否你自己去问他吧。”元锋活动了下手腕，“等你拿下我们这些‘故友’的人头在去问问他这么做的理由吧。”

一番言谈之后，二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身形一错，又一次在月光下碰撞到一起，要知道此前元锋已经整整近百年没有出过剑了，这一次世人终于可以看清他的剑，这是一柄残缺的断刃重剑，剑刃宽一寸半，厚重，无锋，断了一半，只剩下一尺不到的长度，朴实无华，通体漆黑，上刻有“泽渊”两个篆体字。相对的歌天明竟然拿出了一个佛家的降魔杵，只不过这个降魔杵是黑色的，顶端不是金刚佛陀，而是刻着一个扭曲的三面骷髅。

“紫郢、青索、雷煌、半壁”乃蜀山镇山四剑，世人皆知，自古江湖上公认的十大名剑乃是“穹扬、夺月、谜麝、潜星、泣花、紫郢、青索、泽渊、雷煌、半壁”，其中“穹扬剑”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最后的遗世之作，据说他铸造此剑出炉之时天地变色，四海潮起，江湖震动，传说它乃集天地灵气于一身，无坚不摧，此剑一出，天下莫有阻碍，欧冶子考虑到此剑过于出色，没有人可以配的上它，便将它插于老家东海上的一处孤岛山峰之上，静静等待它的主人，至今无人可以拔出，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第二剑“夺月”则顾名思义，它的出身就和它的第一任主人一般令人陶醉，据说此剑最早是出自汉朝末年西凉苦寒之地的一块巨大黑石，受雷电击打而成，西凉人认为此乃天赐之石，便送给了董卓，董卓被吕布所杀之后逃离了长安，也带走了这块石头，有勇无谋的吕布单纯的认为此石乃是天命之兆，而后被素有“闭月之美”的貂蝉在徐州无意中点破，发现其中竟然是一块美玉，命人细加雕琢，铸成绝世美剑一柄送于吕布，取了一个和她一样令人陶醉的名字，唤作“夺月”，比喻它的美连月亮的光辉都要夺走。而后白门楼吕布生死，曹操将貂蝉送于关羽，希望能离间三兄弟感情，关武大帝却心如磐石，为了使自己不受魅惑，当下拔出此剑，斩断了貂蝉的影子，貂蝉断影之后身轻如燕，飞入月宫，恢复了她本来的嫦娥之态，后来此剑在关羽失荆州之后也失踪了，有人说给陆逊夺走送给孙权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三剑“谜麝”更是剑如其名，本身就是谜一般的存在，没人知道它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它是何模样，更不知道它的下落，唯一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还是姜子牙在封神之战中祭出，据说此剑一出，可以号令天下所有飞禽走兽相助，就连化形的妖怪鬼蜮都不敢抗逆，纵横环宇，无可阻拦，帮助周王一扫妲己之流妖秽，鼎定天下。世人在后来为姜子牙塑像之时，通常都是姜太公左手捧书，书是《六韬》，兵法大成之作，后世的鬼谷子、张良、诸葛亮等都深受启发；右手持“打神鞭”，此鞭是元始天尊赐予姜太公，不打人，专打八部正神，各路神仙都为之恐惧；腰间佩剑，这剑就是“谜麝”，号令天下飞禽走兽遗迹化身之妖、鬼等邪物。书定世人，剑令妖鬼、鞭打仙神，天界、人界、冥界皆为一统，共签封神榜，但是此剑的详细却无人得知，此剑跟随他一身，世人揣测当时被周王请出山的时候姜太公已经有七十岁了，这把剑恐怕也跟随了它近七十年。

第四剑“潜星”乃张天师所配之剑，一脉相承到如今，它现在的主人是张天师的后裔、剑修士的宗师级人物，江湖上无不景仰的张三丰，此剑剑身刻有七星，根据楚寻语家中典籍记载，一旦此剑出鞘，感觉不是在与人斗，而是与浩瀚的苍穹繁星争斗，让人叹为观止。

第五剑“泣花”也是出自欧冶子之手，是兵家开山始祖孙武邀请欧冶子帮其铸造的，起初不叫“泣花”，唤作“镇号”，乃兵家镇门至宝，历代兵家族长的佩剑，至刚至阳，乃是一等一的杀伐信物，诛奸臣、斩小人，天下金戈铁马莫敢不从，甚至可以号令天命加身的皇帝，最好的例子就是陈玄礼，兵家中出了很多名人，陈玄礼就是其中之一，昔日唐玄宗沉迷酒色，误国误民，造成了安史之乱的爆发，败走马嵬驿，三军将士爆发怨愤，痛恨误国奸臣杨国忠以及他的妹妹、迷惑唐玄宗的“羞花”杨玉环，要杀了他们，玄宗起初不肯，陈玄礼身为三军主帅，请出兵家信物“镇号”，誓言如果皇帝不杀此二人，三军不在听命，玄宗无奈，只好下旨斩之，陈玄礼用此剑斩杀奸臣宰相杨国忠，又用它逼着杨贵妃上吊，这才保护皇帝逃跑，继而东山再起，恢复了大唐王朝。自古大丈夫纵横沙场，从不杀老弱妇孺，这是为将的气度，但是此剑一出，连杨玉环一女子都不放过，为维护三军将士、国家兴衰、可以斩尽一切阻拦之人，不管是否为女子，彰显出兵家铮铮铁骨，久而久之，后来的江湖上都传说它连四大美人的杨玉环都杀了，连曾经为她羞涩的花儿都在哭泣，就给它取了一个别名，唤作“泣花”。

后来的四剑“紫郢、青索、雷煌、半壁”前面都提到过，这里不再重述，“紫郢、青索”常年被封印；“雷煌”这次没有带来；“半壁”下落不明，但是蜀山一派独占四把，由此可见实力之强盛。

但是歌天明没有想到，十大名剑中的第八剑“泽渊”竟然在元锋手上，“泽渊”出身上古时期，是巫族的产物，大禹治水的时候有蛟龙兴风作浪，大禹用此剑斩杀了它，但是剑锋被折断，而后将其投入入海口，传说是定于龙宫，保万世不受水患之灾。可是修真界却不认同，有一种说法楚寻语曾经在书中看过，此剑铸造于上古时期洪水肆虐的年代，巫术赋予了它强大而又野蛮的力量，阳面朝上可以泽被苍生，翻复阴面可以葬世于渊，所以得名“泽渊”，书上有药王府的先人提到过，说是此剑在封神之战时被水德星君施法困在了深海中的一处阵法遗迹中，今日怎的会忽然出现在元锋手中？

歌天明忽然眼前一闪，想到了什么，当下惊问道：“元锋亏你还是蜀山名门大派呢，果然你和王路冉还有瓜葛，我想起来了，你这剑是不是从骸谷那群恶棍的手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