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光影令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生的道路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生的道路

“怎么，还不放手，你是想死吗？”

暴雨仍旧还在继续，大雨让这街道彻底变成了一片水域一般，高离跪在这青石砖上，只是眼神剧烈闪烁着，拳头死死攥着。

而白袍人仍旧眼神淡然，他只是语气十分寻常，就好像在跟人普通的对视，又像一个猛兽在捕猎时的凝视，让人浑身发凉。

“不，我是不会走的！”

高离只是大声说道：“在获得复仇的力量之前，为了报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高离也要拼命去拼搏！”

“是吗？”

沈云却只是语气低沉道：“你真愿意死？”

“没错！”高离语气坚定。

不料，沈云看着这个对自己语气凶狠的少年，却毫不在意，只是面不改色，走到了另一边。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但是，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死缠烂打冒犯自己尊严的少年动不起杀心。

若是说沈云对一个人下不了手，那这个天下一定没多少人信。

开玩笑，沈云是何等人物，从来只有他取人性命，何有畏敌之说？

但是，沈云今天看着这个少年，这个名为高离的少年他那扭曲的面庞和坚定的眼神，心中居然第一次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沈云思索片刻，一想到自己已经决定要脱离俗世来赎罪的决心，也不愿麻烦，就想一走了之。

然而，高离却死死地抱着沈云的腿不愿松手。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抱着沈云的右腿，说什么也不想放开。

沈云眼神中一阵寒意闪过，不过雷霆瞬息间，他已经猛地转身。

“噗！”

剑刃贯穿了身子，少年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所彻底染红，但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目前人生中唯一的希望，死死盯着他的瞳孔，咬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硬是一声也不哼。

沈云看着被鲜血给染红的剑刃从高离后背冒了出来，他也只是昂起了头，手中握着的宝剑一动不动。

“不错，果然有点能耐。”

沉默了半天的沈云终于说话了，他只是始终保持着最开始那副语气，就像没有感情的人一样：“我沈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我就给你高离三天时间，要是你能从雪翎山取来寒晶圣莲，我就会给你足够报仇，变强的力量，在这之前，我会在这东京等你三天，如果做不到……”

“寒晶圣莲，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清灵引”的核心材料吗？”高离死死咬着牙，大脑中却是猛地一颤。

沈云却没理会高离的疑问，他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只是盯着少年的瞳孔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就杀了你，如何，你敢不敢？”

“没问题，我能做到！”高离只是果断答应了。

沈云猛地拔出了剑，高离差点没晕倒在地，他急忙抓住一旁的民房才稳住了身子，沈云却神色自若，只是眼神深处流露出一丝冷淡，便自己大步走向前，转眼间已经离开了这片街道。

捂着身上巨大的创口，高离只是咬着牙往孔厚的医馆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哪怕是跪下来求孔厚，也必须让他用最好的医术救好自己恢复全部实力。

要不然……

要不然，我就会失去一切，失去我的家人，我爱的人，灵儿，还有……

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高离只是苦笑一声，这算什么啊，刚答应的承诺，转眼间就要失言了吗？

就在这个少年即将绝望之时，一道呼啸的风声，从他的后背处传来。

那道风声擦肩而过，眼看就要彻底飞走了！

“呼！”

猛地一把探出手抓住了那个瓶子，一转身，高离却只能看见沈云在街道尽头若隐若现的背影了。

“拿好了，我可不想赌局还未开始就失去乐趣。”

很快，沈云的声音随着他的人已经彻底消散在了高离的视线中。

微微地笑了笑，高离坐了下来，在这屋檐下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躲避着雨，涂着这些药液，感受着伤口处温暖的感觉和经脉的流淌加快，少年只是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好美的雨，灵儿，要是你能和以前一样，在这里陪我一起看着，那该多好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已经睡着了，在这个雨夜，他安静地睡着了在这座屋檐下，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和打扰他。

第二天。

天还未亮，少年已经踏上了前往雪翎山的路途。

灵儿，爹，娘，大哥，你们等着……

少年高离持剑在手，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眼神深处却是坚定不已。

你们保护了我这么多年，这一次，轮到我，来守护你们了。

我会付出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来找回你们，哪怕是堕落为恶鬼，与整个天下为敌，为天下人所厌！

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神深处剧烈闪烁着，高离昂起了头，很快，他只是又冷笑一声。

即使是地狱，我高离也要来闯一闯，来赌一把吧，死老天，看看是你赢，还是我高离，站到最后！

而在那之后，要是我活下来，就已经没有你任何事了，我从此便是天，天也为我所踏破，为了他们，为了我爱的人，宁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雨，渐渐小了。

山上的杀气和浓雾，却越来越浓郁。

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清晨。

“那孩子，应该已经死在山上了吧。”

刚起床的沈云打开窗户，看了看那座雨雾缭绕的山顶方向，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只是依旧眼神淡然。

第三天凌晨，就在沈云要离开东京，准备去大理隐居时，他惊讶地发现，刚打开大门，就发现了高离。

这个少年，居然真的三天不到拿着圣莲来见到了自己！

是的，这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他真的，从三只猛虎，数十只恶狼和一头巨熊守护的那座雪翎山峰顶处，取回来了这躲圣莲！

“沈……沈先生……”

高离咬着牙，在打开的屋门口，寒风灌进去的地方，双手攥着剑柄用剑死死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只是勉强笑着开口了。

“不知道，在最后一天凌晨回来，算不算我赢了呢？”

话音刚落，高离再也支撑不住，他只是看着沈云那张脸庞，身子一阵剧烈摇晃，浑身失去血色就猛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浑身血迹斑斑，身上有着无数伤口，看样子，最要命的还是跟前些天受的伤合并复发了。

蹲下来查看着少年的伤口，沈云只是皱眉不已。

虽然我三天前那一剑放掉了他许多毒素，还避开要害疏通了他所有的经脉，但这一次的伤本就不轻，而且积累了暗伤并发，恐怕不容易解决！

眼神变得肃穆了起来，沈云只是缓缓站起了身，戴上手套，取出手术刀，又左手抓着高离的领子把他一把提了起来，看着这个少年只是眼神沉重。

这孩子，和我年轻时倒是挺相似。

看样子，你这一次是注定死不了的。

三天后，高离脱离了生命危险。

又是一个月之后。

高离终于恢复了意识。

那一天，沈云被高离誓死也要为家人复仇的精神所感动，决定把宵练剑和部分科技产物给他，让他可以通过这些帮助走上政途来对付史文恭，甚至是杀了他。

至于之后，你是要继续当官，还是怎么样，都任从你心了。

“高离。”

最后看了一眼拿着宵练剑挥舞到处兴奋地上蹿下跳的高离，已经走到屋外的沈云背着背包的手还是没有关上门。

“啊，师父，怎么了？”

高离收起了宵练，却只是一脸茫然看向沈云。

“我说过了，我不收徒弟。”沈云似乎对此事执念非常深，他只是眉头紧蹙，随后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然语气说道：“高离，我问你，等你报完仇后，你要怎么做？”

“报完仇之后？”高离愣了片刻，随后只是笑道：“我自然要按我的理想去做事，师父……啊不沈先生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你能做到这一点，以后的人生也就任从你心了。”

沈云看着又拔出剑来观摩的高离，只是望向了屋外的天空。

天空碧蓝，而清澈。

但，几缕乌云正在缓缓飘来，虽然还没有遮盖这整座天空，也是迟早的事了。

沈云最后闭上双眼，高高昂起了头。

从此，天下三大名剑的传说，开始愈演愈烈，每个江湖中人都在传闻这些神剑和沈云此人的关系。

然后，这个神人，他自己却离开了朝廷不知去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时间仿佛流淌了数万年，高俅直到撞上了自家的大门，低声吸了一下凉气，这才捂着脑袋感觉意识飘回到了现实世界。

呵，高俅只是冷笑一声，他大步走进了会客室，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昂着头望向屋外，思索着最后的调兵之事，也懒得再去回忆那些过去。

毕竟，那些事再美，再梦幻，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再美好，再无忧无虑，那个时代也已经远去，永远都回不来了。

此时，王禀突然来了线报，

“报，太尉大人，李姑娘已经到来！”

“让她进来。”

不过只是片刻后，一个全身被笼罩在黑袍下，根本看不清样貌的黑衣女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她也不观望四周，只是大步往前走来，也不知道是太熟悉这里，还是他的目标只有高俅一个。

高俅什么废话也没多说，他只是开门见山，对到来的这个黑衣女子说了自己这一次全部的计划。

“怎么样，只要你跟我连手，迅速出手杀掉程凌轩和杨再兴，刘赟，石宝这四人。”高俅说着，语气却是缓和了一些：“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帮你获得董双的感情，让他从此，只爱你一个人！”

黑衣女子什么多余的也没做，她左腿搭在右腿上，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是笑着开口了。

“互惠互利的事，我向来最喜欢。”

而此时大宋国的西部这边，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日薄西山，几行秋雁从城池上空掠过，将万里无云的苍穹点缀得更加寂静辽阔。

夕阳映射着厚实的城墙，如果是细心的人，便能发现这些城墙之内并非实心，看似斑驳的砖块上，颜色却是有些不对劲。

互相交错的墙砖之间，似乎透露着银色的光辉，在残阳的照射下，居然反射出了无数道耀眼的光芒。

这道高达十余丈的城墙，其四面正是用铁板从内部加固，外铺砖块构建而成！

在一些重点防御的区域，铺设的甚至是掺杂了相当高纯度的钢板！

这在整个天下，都是极为罕见的！

谁能拥有如此大量的钢铁资源，不说独步天下，至少割据一方也是绰绰有余了！

毕竟，朝廷每年全国的钢铁产量，也只有十五万吨左右！

城墙之上，巡逻的卫兵往来如梭，队伍之中上至将官，下至普通士兵，每个人都是身披坚甲，手持钢枪，军威素然，宛若神兵。

城池之内，商业贸易之繁荣更是无需多加叙述。

城池靠近内部的一排环形建筑，便是交易所，全国四处的商贾，甚至是西域所来的商队，都不在少数，城外便有泾水，渭水等多条河流贯穿城内外，每日进出的商船更是络绎不绝。

除此之外，驿站，客栈等更是数不胜数，这似乎是一座为商贸而建立的城市。

兵营则处在城内的四侧，紧挨城墙而设立，一旦发生战事，是出击还是进入城墙内部固守，都能在瞬间执行完毕。

全城的正中心处，是皇城所在，四周更是有着人工所挖的护城河所环绕，只有一道吊桥能联通皇城以及外城，若是想强攻，河水甚至能够由内部控制放空，几乎称得上是一道天堑。

城墙正上方，闪烁着精铁光芒的长安两字，牢牢篆刻在最高之处，仿佛是在彰显着，这座城池至高无上的地位！

“秦王陛下，刘太尉有军情传回！”

御书房内，原本沉寂的气氛，被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所瞬间打破。

“嗯？先把文书给孤看看。”

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男子面对着墙上所悬挂的地图，正在独自思考，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也是转过身来，看着来人笑道，他英武的面庞在八尺身躯的忖拖下，竟然隐隐有着几分天子之气。

“陛下，这便是前线公文。”

那人递上一道文书，随后站在一旁，风衣男子取过文书，目光从纸上快速扫过，随后笑道：“奚胜果然不负孤望，如此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攻进洛阳，中原终究还是我大秦囊中之物。”

“陛下，还有一事。”

那人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这次我奉命前往洛阳侦查，偶然间得知，董双与契丹人双方交战数月，西军前一阵先为金辽联军所败便损失惨重，这一次对付董双亦士气大挫，现在洛阳，陕西之军实力大降，我等何不乘机动手，一举消灭西线宋军，与田虎，钟相，方腊三人合兵图谋中原？”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中原，洛阳城中全仗韩世忠岳飞，韩世忠此人之前驻扎于此暂且不说，眼下他一走，加之西军岳飞与宗泽不合，百战宿将种师道去载又为高俅所害，如今发兵对我军而言是大为有利。”

一边说着，风衣男子右手托着脑袋，眼神中却是若有所思，瞳孔闪烁不定。

韩世忠此人不是等闲之辈，现在却出现这么明显的破绽，贸然行动会不会中诱敌之计？

“轻率出兵还是不妥，以孤看来，还是……”

风衣男子话未出口，突然心头猛然一惊，只觉得侧上方有一阵杀气袭来，顿时大喝道：“有暗器，注意！”

随后，他猛然一个侧翻，身躯往右上方用力一转，已经避开了那道劲风。

“王庆，你作恶多端，今日横死也是罪有应得，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之人太多！”

只听屋外西北角传来一阵声音，和王庆正谈话那人也是毫不迟疑，纵身一跃便翻过了窗口，往外追去时，却见杀手已经不见踪影。

“来人，传我柳元号令！”

那人大喝一声，不到片刻，已有数百禁军前来集结。

“马上封锁全城所有出口，务必将刺客找出来，否则军法是问，明白没有！”

“是，一定完成任务！”众人大喊一声，随即分别往各处赶去。

柳元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居然敢到皇城来刺杀，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他便要亲自出去指挥追堵。

“且慢！”

柳元听得声音，也是停下了步伐，转身看时，却是王庆赶来，只见王庆手上拿着一支箭矢，面色却是阴沉无比。

柳元看王庆前来，也是急上前问道：“陛下可曾受伤？”

“没事。”

王庆一挥手，随即从身上取出一张信纸，语气冰冷道：“柳兄，这是附在刚才那支箭上的纸，你且看看。”

柳元心中也难免生疑，连忙取过信纸看了，只见上书：

逆贼妄图王师地白骨干戈罪孽立

鼠辈狂徒既欲死何效妇人坐闺私

柳元看完四句话，顿时心头火起，当下便拔出剑来，一把将身旁柳树砍断，怒喝一声道：“童贯贼子欺人太甚，我早晚必将其九族杀尽，以解我心头之恨！”

王庆也是冷笑一声道：“童贯狗贼如此不把孤放在眼里，孤自然会让他吃点苦头，传令城中各部，发现刺客后当即诛杀！”

现在洛阳也就童贯，张俊二军数万人驻扎，西军还要防范最近崭露头角的西辽及金人可能的威胁，现在如果雷霆出兵，收拾了童贯还真未必不可能！

王庆思索着，心中却是更加兴奋，这一次灭了洛阳宋军，就并其人马北上，到时候四面出击，至少也要重创西军，杀了岳飞以洗刷过往之辱心头之恨！

“是，臣这就亲自前去。”柳元得了军令，找了匹千里马，就马不停蹄便向城门边而去。

王庆正要回书房，又听人报城外有一自称中原异人求见，自称是影天令主脱离而来，王庆皱了皱眉头，心中盘算一番，还是让卫兵将其放进了城，自己也骑马赶到宫内，叫百官升朝。

李助听说王庆遇袭，也是大为震惊，急忙向皇城赶去，却正好遇到王庆往皇宫而去，听说是一自称影天令主铁面人求见，便对王庆道：“陛下，此人前来，必定是有阴谋，决不可轻易答应，不如留他在城中，等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丞相之言有理。”王庆笑道：“孤就先试探下此人的本事，要是这个人是诚心而来，大秦能得一外援，自然是好事。”

“若是此人和董双，高俅为一丘之貉，孤自然会亲自出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