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创作者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民国江湖二十年 > 第381章 借东风

民国江湖二十年 第381章 借东风

作者:征子有利 分类:都市言情 更新时间:2024-10-21 23:31:34

第381章 借东风

第381章 借东风

薛应清和红马褂相谈甚欢,忽地回眸一笑,却笑得江连横心里发毛。

许是被那红粉皮囊迷了心窍,他确实猜不出,这疯女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赵国砚疑虑重重,不由得沉声提醒:“哥,咱别不是让别人借钩钓鱼了吧?”

江连横把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是不是的,都已经到这步了,还能咋整?”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兵行诡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既要又要,最后只能一无所获。想要听风盗信,合该就得冒着走水的风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江连横把玻璃杯放在桌台上,单手搭着赵国砚的肩膀说,“国砚,那个红马褂,今儿晚上就交给你了。等后半夜,我去会会那娘们儿。”

“哥,咱别着了道儿了。”

“不像,真要想坑我,就不会在这地方碰码了。”

江连横环视熙熙攘攘的露天舞池,挑这种人多的地方碰头,估计对方先前并不了解他的底细。

“那你看看这个。”

赵国砚无声地点点头,拍了拍西服上衣的口袋。

江连横还是摇头:“不了,这玩意儿不解渴。”

凌晨三点,月垂西山,天未破晓,正是最黑的时候。

薛应清在窗前的小桌上,用玻璃瓶给茶碗里倒了两杯汽水儿,看上去活像个居家待客的女主人。

江连横顿觉脖子粗了一圈儿,被领口勒得喘不过气来,呼哧呼哧地说:“还行,凑合。”

薛应清转过头,似笑非笑,明明就是在故意挑逗。

“哎呀,没给你下药!你要不信,咱俩用一個杯,轮着喝?”

三楼走廊格外静谧,地毯是淡淡的茶色。

“来了!”

象牙制成的白色小圆珠,在红黑相间的轮盘中跳来跳去,最终在黑色方格中停了下来,数字是八。

……

房门推开,薛应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探出脑袋,直到瞅见江连横时,才忍不住“噗嗤”一乐,笑道:“这小胆儿,还在线上跑呐!屋里没人,就我自己!”

江连横应声往后退了两步,想一想,又朝旁边挪了挪。

江连横愕然,心中暗叹:这便是通晓了“燕”字门的女人。

他玩儿得很小,且心思完全不在赌局上,独自坐在这里,只是为了杀时间,等着跟薛应清盘道。

即便如此,她的臂弯、肩颈和小腿,也足够令人浮想联翩、血脉喷张。

“哈——”薛应清撂下杯子,一脸满足地说,“真爽快,我就爱喝汽水儿。”

达里尼俱乐部,早已从喧嚣中沉寂了下来,就连二层的赌场,都显得死气沉沉。

薛应清穿着一件连衣的白色睡裙,薄如蝉翼,似是雾里看花,幸亏其下还有内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薛应清不仅不恼,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此举正中了她的下怀。

江连横总算赢了一把。

江连横有点窘,挪蹭着脚步走到门前。

“那你渴着吧!”薛应清立马掉下脸子,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喝起了汽水儿。

薛应清忽然提起裙摆,将裙角提过膝盖,直到大腿,才缓缓停下来,再抬头,调笑着问:“解渴了没?”

……

说着,她一把敞开房门,自己却转身回屋去了。

“咔哒!”

“你喝水不?我这有汽水儿!”

江连横整理了一下黑西装,检查检查傍身的盒子炮,还有两枚唬人用的手榴弹,随后慢悠悠地走到301号房间门口,用指关节扣了两下房门。

江连横四下张望了一眼,却见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心下便知她并不住在这里。

“国砚!”他忽然转过头,低声问,“给你的手榴弹带了么?”

“道哥,你早说,我心里就有底了。”赵国砚立时轻松了不少,“那,等一会儿散场的时候,咱各顾各的,回头大和旅馆再碰?”

“哈哈哈,嗳,可算找着机会埋汰我一句了吧?”她颇有些得意地说,“你们男人都这样,最受不了被女人抢了风头,一旦觉得在女人跟前儿丢了面子,就千方百计地想着争回来,只有这样,心里才能踏实。”

达里尼俱乐部的客房很小,打眼一看,屋子里的确没人。

江连横反手把门锁上,明明嗓子都快冒烟儿了,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渴。”

“谁问伱了?”江连横闻言,立刻反唇相讥,揶揄了一句。

赌场里没有挂钟,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给荷官甩了两个筹码,旋即起身离开。

屋子里很快便传来了回应。

江连横咧嘴笑道:“老爷子以前常说,想成事儿,就别惜身。咱是得低调,但要真是个局,咱该听响儿的时候,也得听响儿。”

她卸了妆,眉目柔和了不少,面容也变得恬淡随和,仿佛是尖刀入鞘,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了。

说她们危险,手段倒在其次,而是她们把男人的那点心思,全都琢磨透了。

什么样的爷们儿得哄他,什么样的爷们儿得激他,“燕”字门的女人摸清了他们的秉性,再略施手段,就像在老牛跟前儿撒了泡尿,那老牛便死心塌地,任由驱使。

薛应清拿住了江连横的脾气,可江连横却不认可薛应清的说法。

“谁说的?”江连横反问,“我看你钓的蔡耘生就不这样,一口一个‘宝儿’,不是挺虚着你么!”

“他?”薛应清冷笑一声,“他是个贱骨头。虽说是个贱骨头,但也照样有脾气。只不过人跟人不一样,你在乎的,他未必在乎,他在乎的,你未必在乎。”

“他人呢?”

“在隔壁屋呢!下了药,且醒不过来呢!”

江连横暗自点头。

要做“美人局”,先得保证“美人”的安全,这间房想必就是给那侍应生小顾准备的哨口。

“这回,你可以说说,你们这局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江连横问。

这一次,薛应清难得没有插科打诨,终于将她这一伙人布下的局,清楚明白地和盘托出。

俩人都是线上的合字,心里门清,很多事儿便无需掰开了、揉碎了细论,仅三言两语便交代清楚了。

火点名叫蔡耘生,生于安东县,祖上是在旗的汉人,不是什么大官儿,因此当年未曾从龙入关。

蔡家人不擅四书五经、八股科举,因此没过多久,便官途中落,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家人考功名不灵,但经商头脑却相当了得。

安东地处辽东偏南,临江而立,同高丽国仅一水之隔,小东洋成事儿以前,这地方便是两国贸易往来的桥头重镇。蔡家人在此地立柜,东西跨两国,南北通三省,到了朝廷末年,已然成了当地巨富。

其后,东洋并下高丽,万事鬼子优先,蔡家人的生意便因此而受到重创。

起初,蔡家的老太爷在的时候,尚存骨气,坚决不跟小东洋合作。待到日俄战罢,安奉线的铁路,都归小东洋,高丽又成了鬼子的后花园,蔡家的生意想要维系,便不可能不跟小东洋打交道。等到老爷当家的时候,渐渐跟小东洋热乎起来,家里的生意便也枯树逢春,再添生机。

薛应清这伙合字,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盯上了蔡家少爷蔡耘生。

不过,这种世代经商之家,本身就算半个合字,虽然不属明暗八门之内,但也同在市井江湖之中。

人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岂能不知人心险恶?

种种江湖骗术,就算没遇见过,那也必定听见过,怎么可能随便受人诓骗?

有常在外跑生意的家里人,替蔡耘生绷着一根弦儿,他便与营口的乔二爷不同,没那么容易上当入套儿,就算吃亏,也亏不到哪儿去。

正因如此,薛应清等人才会费尽周折,引着蔡耘生来到大连。

这叫调虎离山,使其孤立无援!

在此之前,薛应清便已经在安东,跟蔡耘生交往了近一年的时间。

等到了大连,豺狼虎豹,早已在此静候多时。

在什么地方下榻、去什么地方消闲、听见什么风声,要见什么人物……蔡耘生觉得是兴之所至,殊不知早已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所到之处,身边总有局内之人。

那位问了,有这么神么?

这可不是仨瓜俩枣的小骗,而是叫人血本无归的巨骗,不神,不神怎么能成事儿?

单拿大和旅馆的康徵来说,搁匪帮的行话讲,便是“水香”、“料水的”,专门负责站岗放哨。

薛应清等人是骗,自然不用那么大的排场,但却是相通的作用。

康徵提早半年就来了大和旅馆,抓闯虎,是个实打实的误会,他真正要防范的,其实是蔡家老爷派人来找蔡耘生。身在局中,本是“好梦一场”,家里来人,一戳,醒了,局就毁了。如有风吹草动,便尽快转移。

其他人各有分工,自不必细说。

江连横听罢,疑惑地问:“这个蔡耘生,看起来也不小了。家里既然是做生意的,怎么没练练他?”

“谁跟你说没练?”薛应清笑道,“只不过是练错了地方,留洋去了。”

“那不是更应该见过世面?”

“得了吧!”薛应清趿拉着一双蓝绣鞋,翘起了二郎腿,“留过洋的,才好上手呢!这帮傻愣子,喝了点儿洋墨水,回来以后,就开始讲‘自由恋爱’了。他们那圈子里的人呐,都看不起‘门当户对’这说法,罗曼蒂克才叫时髦呐!”

说着,她便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从古至今,‘燕’字门儿的生意,都没这么容易过。要是搁在以前,还得编个故事,什么卖儿卖女啦,贪财的舅舅、狠心的后妈什么的,现在变啦,窑姐儿都叫Miss了,哈哈哈!”

江连横频频点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放屁!”薛应清突然翻脸,“合着就许你们男人沾花惹草,女人就不行?”说一半,她又笑起来,“以后,我也是Miss,嗳,你以后就叫我Miss薛,听见没?”

“OK!OK!”

“OK什么呀!”薛应清又掉下脸,晃着二郎腿说,“你不是说,我师姐是你大姑么!按辈分,你得叫我小姑,还Miss薛,没大没小的!”

“行行行,我全都随便!”

江连横已经完全适应了薛应清动不动就变脸,当下只顾把话题往回拽:“你这‘美人局’,我听明白了。但我没明白,这局跟荣五爷有什么关系,你俩找他干啥?”

薛应清笑而不语。

她好像有点困了,面容忽地柔和起来,仿佛隔了一层雾,神情也因而变得暧昧起来。

江连横一怔,明知她八成又要戏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目光发呆。

薛应清斜靠在椅子上,单手托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望向江连横,淡蓝色绣鞋也从脚背缓缓滑到了脚尖,恰似皎月出云,状如若柳扶风。

“啪嗒”一声,江连横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只见她足如玉弓,欺霜胜雪;趾若葡萄,润似珍珠。

“小道,姑姑好看么?”薛应清问。

江连横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要乱了心智,于是赶忙别过脸去,胡乱摆手道:“好看好看,不是,你别老打岔行不行,我问你荣五爷的事儿,你老发什么骚——”

话说到一半,江连横眉头一紧,忙转过头,惊道:“你叫我啥?”

再回过头时,薛应清已然恢复了常态,方才暧昧的神情,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咋了,现在都得叫你连横了呗!”

“你知道我?”江连横诧异地问。

“我还见过你呢!”薛应清更是语出惊人,“毛子和鬼子打仗的时候,辽南战事紧,大家都往北走。”

“扯淡!你要是去过奉天,我怎么不知道,再者说,就算我不知道,我大姑也应该知道啊!”

“我压根儿就没去找过她,她为啥知道?”提起许如清,薛应清又开始有些阴阳怪气,“当时就听人说,大名鼎鼎的‘串儿红’,突然多了个侄儿,我还好奇,就躲得远远的,见过你两眼,我对你有点印象。”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可江连横却又听不懂了,紧跟着问:“还躲得远远的,这是啥意思,你见不得人?你当时不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么!”

“岁数差不多,道行就差不多了?”薛应清冷笑一声,“你个半道儿出家的和尚,装什么线上的老合!”

这话噎得江连横无法反驳。他的确打过几回漂亮仗,但要说“跑”江湖,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

江连横有些不解。

薛应清看起来明明记挂着师姐,但言谈话语间,却又总是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怨气,不然也没法解释,同门师姐师妹,何以十年不曾往来,以至于避战逃亡时,都过门而不入。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或有意、或无意地将这怨气撒在了江连横身上。

江连横试探着问了几句,却只换来了薛应清的冷眼相向——“关你屁事!”

“行行行,不关我事儿,我也不感兴趣!”江连横赶忙摆了摆手,“我现在就想知道荣五爷的事儿,你知道多少,还有,你和蔡耘生找他干啥?”

没想到,薛应清朝他一张手:“两千!”

“问你点事儿,要我两千?”江连横瞪大了眼睛,“行行行,两千就两千,事成以后,跟我去奉天拿钱!赶紧说吧!”

薛应清这才抱起双臂,徐徐说道:“荣五爷跟我的局没关系。这么说吧,他是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得有这么个人,而且安东的蔡家,还得听说过这个人。只不过,荣五爷的生意最大,跟他做生意,用钱最多。”

江连横霍然开朗。

敢情薛应清等人,是拿荣五爷当个幌子,引着蔡耘生拿钱去做红丸的生意。

而薛应清这伙合字,压根儿就不会去见什么荣五爷,只要蔡耘生把钱掏出来,这帮人就会立马卷钱跑路。到时候,蔡家的傻大少,早已人财两空。

这局里头,谁都能用自己人冒充,唯独荣五爷不能。

如果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蔡家人必定会小心谨慎,弄不好就要蔡家老爷亲自过来洽谈。

荣五爷愿意见蔡耘生,自然也不是巧合,而是其在旗的身份,以及与东洋人的密切合作,才让他动心。

条理虽然通了,江连横却有一件事没想明白:“敢情你们这些人,前前后后,做了快一年的局,连张银票、存款的票单都荣不出来?”

“你当这是千儿八百的买卖呐?”薛应清翻了个白眼,骂道,“这局要是成了,那可不是小钱儿,你光把银票、存单拿了,没有蔡家人在,十来万的钱,哪家票号和银行敢随便给你?”

江连横对“钱财”二字,向来是管挣、管花、不管理,平日里对这些琐事,也不关心。

薛应清则是继续说:“尤其是现在这节骨眼儿,官银号都要被鬼子给挤兑黄了,你没点关系,想在票号和银行里兑金子银子,门儿也没有呀!”

“那这么说,荣五爷只收现洋?”

“以前也没听说过,但最近是这样,只收真金白银。”

江连横暗自思量,觉得这大约跟先前从东洋买的那两批军火有关。

薛应清站起身,懒懒地又去拿了一瓶汽水,接着说:“所以啊,你借不着我的光儿,我根本就不会去见他,到时候,蔡耘生钱没了,爽约,荣五爷还来不来都不一定呢!”

听着听着,江连横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哎!你说——我能不能冒充蔡耘生,去跟荣五爷碰个面儿?”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