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甄王朝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我记你的记得清清楚楚，一点儿都不双向。”卿兰生气的两手盘在胸前。

“没忘没忘……真没忘……”

“我以为你记得门儿清，幸好我提前告诉你！”

“我要不记得的话我哪还能说给你摆宴席呢是不~”

“对~记得我生日在后两天。”

“额……”

“我叫你弄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我错了……”

“看来你也不让我省心。”

“真晃住了……”

“我也要把你生日记错两天！”

“我过生日那是普天同庆……你记错了天下人可记不错……”

“你！”卿兰裂住孙玄极的耳朵。

“啊啊啊啊！疼疼！”

“气死我了！”

“别生气别生气……”孙玄极龇牙咧嘴的求饶。“我自己有时候都记不好你能记着倍感欣慰~”

卿兰一把松开了孙玄极。

“我没记着！我忘了！”

“好好好你没记着，你喝孟婆汤了，孙玄极没生日，三界之外的。”

“卿兰的生日在十二。”

“我错了，四月初十。”

“你下次过生日的礼物我还没想好呢……”卿兰嘟嘟囔囔的。

“额……是吗……”

“一般给你过生日，礼物都得分成主礼物和副礼物，主礼物是精心挑选，副礼物是想啥来啥。”

“开心~”孙玄极强露出笑容鼓了鼓掌。

“你还记得你去年那个给你放礼物的盒子吗？那个就很实用，可以装东西。”

“可能是你吃剩下的糕点盒子吧……”

“屁！”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下次就送你吃剩的糕点盒。”卿兰两手叉着腰。

“消消气消消气~”

“所以说你要怎么给我过？”

“一笑而过。”

“我发现你总得来两句危险言论过过瘾。”卿兰攥起了拳头。

“咱们在这位子上呆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变得没有像以前那样轻快了。”

“哎？”

“我换上飞鱼服，做回那个皇太孙，你穿上你的小衫，变回那个民女卿月灵。”

“在宫里？”

“去山里~”

“我觉得……我们可能去不了了……”卿兰低着头。

“怎么了？”孙玄极严肃起来。

“龙种~”卿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孙玄极听后，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是啊——龙种~”孙玄极捂着脸。

“你希望是男是女？”

“女。”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承受皇帝这个位置的压力。”

“总有一天，我们会老，那皇位怎么办？”

孙玄极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向了窗外。

宣政五年七月，玄妃卿兰身怀龙种，次年五月，卿兰产下一子，宣政皇帝亲自取名继桢，同年六月，孙玄极废后刘妆月，贬为望妃，卿兰重新立为皇后。十月，祥王孙熙祥去世，享年五十六岁。次年，五十三岁的廉王孙熙岸率军再次哗变，大将杨云廷率八千御林军将叛军彻底消灭，自此，廉王孙熙岸也丧命于叛乱中……

宣政七年，在孙继桢满一岁时，孙玄极册封孙继桢为太子。至宣政十二年，孙玄极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细心培养，可孙玄极在宣政十二年突然患得重病，重病七日不得下床，半月之后，才得以稍稍移动……

玉阶上，孙玄极拉着孙继桢的手，他长长的一缕胡须垂在胸前，被寒风微微吹拂着。

大雪中，两人站在宫中的最高处，望着这不见其尽的安京城。

“继桢……”孙玄极低沉的**回档在屋檐下。

“怎么了爹？”小巧的孙继桢抬头望着正在鸟瞰远处的孙玄极。

“你害怕当皇帝吗……”

“不怕。”孙继桢坚定的摇了摇头。

孙玄极这才慢慢将呆滞的目光移向孙继桢，摸了摸他的脸。

“当皇帝……要忍受一生的孤独……要避开朝堂的明枪暗箭……甚至还会有可能遭到一些不忠之人暗杀……”孙玄极慢慢蹲了下来 “你还敢吗……”

“敢！”

孙玄极看着这红润的小脸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爹当年是受你太爷爷的宠爱……才坐上了这个荆棘椅……你比爹强……”

“爹，为什么皇帝这么可怕，那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

“这个问题问的好——”孙玄极站起身看向远处，“这是个千古以来没人能解释的问题……为什么当皇帝……”

“为天地立心，继往开来；为生民立命，彰显大爱；为往圣继绝学，接续文脉；为万世开太平，家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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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玄极听了这一番孔圣之道，欣慰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皇帝就是为了臣民而活。”

“爹，你和我娘怎么认识的？”

孙玄极慢慢拉起孙继桢的小手，开始往城下走。

“在爹还是皇太孙时……你娘——还只是个民女……爹在误打误撞之时救了你娘一命……后来你的外公……是刺王杀驾的钦犯……他不得已……将女儿嫁给了爹……也就是你娘……”

“那娘爱爹吗？”

孙玄极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

“爱……”

“那就好~”孙继桢满意的点了点头。

“爹一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你娘……”

“爹为什么亏欠娘？”

孙玄极深深的叹了口气。

“爹欠你娘一句对不住……”

孙继桢看着远处跪在大门下的一位老官，便松开了孙玄极的手。

“爹，师傅叫儿过去了。”

“去吧~”

“儿告退——”

孙继桢迅速的跑开了。

孙玄极眯着眼，吐了口寒气。

“就这么放弃了？”

神盗七一突然出现在孙玄极身边。

“太医说了……只在朝夕……”

“皇太孙~当了皇帝可是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那都是幌子罢了。”

“幌子成真的事也不是没有。”

“我一生没有什么朋友……可到后来次数多了……抓你却成了乐趣……”

“那~再抓一次？”

孙玄极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现在从我的手里逃走会很光荣吗……”

“皇太孙~你知道玫瑰的寓意吗？”

孙玄极摇了摇头。

“在西方，玫瑰代表着爱情。”

说完，七一从手里变出了一朵蓝色的玫瑰递给孙玄极。

“朝野上下，人尽知道皇帝和皇后感情深厚，却无人知道~贼，也慢慢爱上了天子。”

孙玄极闭上眼，呵呵的笑了出来。

“这份爱意呢~也不用人尽皆知~这是贼和天子的秘密。”

“好~”

七一从兜里拿出了一盒中装药丸的盒子递给孙玄极。

“也许这能让百姓们多在宣政朝多待一阵子。”

“多谢——神盗七一公子。”

“来生……你再来抓我……”

有些哽咽的七一瞬间释放白雾，消失在孙玄极面前。

孙玄极看着手里的药丸，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皇上……”小钉子悄悄走来。

“齐王爷……殡天了……”

孙玄极单手搭在玉石围栏上，低着头。

“朕知道了……”

小钉子没敢久留，说完便离开了。

茫茫大雪中，孙玄极踉踉跄跄只身一人来到了孙熙英的灵堂。

一副巨大的奠字写在棺材背后，棺材前头拜访着孙熙英的画像。

孙玄极眼含热泪，慢慢的蹲到了火盆前。

“皇上……”哭的泣不成声的齐王妃赶紧向孙玄极磕头。

“四婶免礼……”

“谢……谢皇上……”

“四婶……朕想和四叔单独待会儿……”

“领旨……”

待齐王妃走后，孙玄极拿起那摞没有烧完的纸钱，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填。

“四叔……侄儿现在用爷爷当年的话说……是风前烛……雨里灯……过些日子……也就随你们去了……”

孙玄极擦了擦杉了的脸上残留的泪水。

“说实话……侄儿也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我娘……舍不得继桢……舍不得……小兰……”孙玄极哽咽了下，用拳头捂住嘴，“但谁叫阎王要我早下去报道呢……”

孙玄极害怕的不是死，他害怕的是离开了爱他和他爱的人。

“从小您就挺疼我……到最后也没落着个享福的差事……让您受苦了……当侄儿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想到能为大甄续命的人只有四叔您……可您却堵了侄儿这条路……”

孙玄极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双手搂住胳膊，下把搭在胳膊上，蜷缩在火堆前。

“同姓血脉辅政之人……侄儿最看好的就是您……您有治国之策……整军之略……有您——是大甄的福分……”

孙玄极慢慢起身。

“来人——”

“奴才在。”

“拟旨，加封齐亲王铁帽子王，爵号神武英爵，世袭罔替，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