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与地火 第一四一章 张昂的葬礼（一）

第一四一章 张昂的葬礼（一）

梅香想到自己刚才挨的一耳光，不敢把“陈书记”说出来了。

张正辉听了梅香的话不仅不理会，反而猛踩油门，把车子开得要飞起来了，后面的两姊妹吓得不敢再吱声，后来听到张正辉接了电话，好像是汪昊打来的，只听他不耐烦地打断汪昊的话说：“你不要哆嗦了，就按我们计划好的办，我不会跟他再见面了。另外我给你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张老七以后宁愿死也不会把自己的婆娘拿给人家睡了，我受不了！”

梅丽哭了，梅香也跟着掉了泪。

由于车速太快，岷江市地震后恢复起来的夜间灯火很快映入眼帘，但是车子并没有奔向滨江花园，而是驶进了另一个梅家姐妹从未到过的小区，她们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原来张老七在这儿还有住房。

张正辉把梅丽梅香带进这个他没对人讲过的秘密住宅后洋洋得意地说：“这叫灯下黑，公安局那些瓜娃子今天下午没找到我肯定以为我跑了，哪晓得我今晚上就回来了，我们就在这儿耍两天，我想最多两天我就可以上街露面了。”

“就是！”刚才挨过打的梅香又说了一句惹张正辉发火的话：“汪哥和陈书记最多两天就把事情搁平了。”

“放屁！”张正辉气得脸都歪了说：“啥子他们搁平的？那是你们两姊妹张开大腿搁平的！是我张老七的婆娘拿给人家睡出来的！特别是你梅香，你、、、、你没得我你能有吃有穿有钱用屋头还修楼房？结果你忘恩负义你去陪小汪你多大的劲，陪陈春霖你主动得那么不要脸你这狗日的老子、、、、”他越说越气，一把掐住吓呆了的梅香的颈项，早已被酒精浸红的双眼曝出杀机。梅丽见了扑上来想拉开他的手，拉不动，立刻跪下哭道：“七哥啊！我晓得你是把我们两姊妹都当成你的婆娘，可梅香是你把她送给汪昊的，今天陪陈春霖也是你安排的，你饶了她嘛！”她真担心张老七一怒之下杀了她妹妹，又摇着他腿肚子说：“你不想要她离开，我们两姊妹就天天陪着你，只要你不怕汪昊。”

“我怕他个锤子！”张正辉松开了梅香的颈项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们再跟他沾染，而且还不准他娃在我面前摆领导架子，不然老子就跟他同归于尽或者杀了他杂种！你们听到没？”

“听到了。”抚摸着被掐红的颈项的梅香和跪在地下的梅丽齐刷刷地回答。

张正辉现在不担心汪昊不用他了，也不担心陈春霖不来保他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地要夺回他心爱的梅家姐妹，以后绝对不准任何人沾边，所以他搂着两姊妹在这个秘密住房里睡了几十个小时，尽情地享受着，连电话者懒得接，当汪昊给他打电话说陈春霖已经答应到岷江市给钱江做工作时，他也只“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放在一边，任由汪昊继续唠叨，他却已经睡着了。到了第三天早晨，玩够了也睡够了的张正辉居然麻起胆子把梅家姐妹拉出来逛街了，到了通往市中心的一环路十字口时，立刻被眼前的埸面惊呆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孝帕和花圈从幸福大道的下行道铺天盖地的涌来，在秋天的骄阳下起伏着一团团白色的浪花，几十个壮汉抬着三口乌黑瓦亮的巨型棺材，前面开道的是十二辆戴着白花，排成两列的敞篷面包车，每个车头上都摆着张昂罩了黑纱的巨幅头像，他漆黑的短发下不怒而威的炯炯目光俯视着前面拦路的交警和自动让到两边的车辆人流，并排保持着几米距离的面包车上由清风山的道士和c村的小伙子们从两边擎起一排排高达十米，挂着松枝的白底黑字横幅，第一幅上书：大师哥一路走好。第二幅上书：兑现诺言，抓住凶手、、、、

本来已经减速的张正辉看到那车顶上张昂的头像，心里一颤，两腿发抖，把刹车踩成了油门，车子往前一冲，他反应过来猛踏刹车才没有撞上一个专心看闹热的行人，被急刹车弄得向前猛扑的梅家姐妹尖叫着咒骂是哪个狗日的出殡出到这儿来了？交警咋不管唢？张正辉没回答她们，只是用紧张得喉咙像被捏住了的嘶哑声音说：“梅香你到前面来开车，掉头回去。”

这边十字路口，给张昂出殡队伍前面以步行速度推进的面包车在交警的阻挡下停车了，车上的小伙子和道士们纷纷下车，端着张昂灵牌的陈二娃冲在前面，只几个人的交警见他们来势汹汹，吓得直往后退喊道：“你们要干啥？你们违反交通规则还要闹事唢？”

陈二娃对着惊慌后退的交警们双膝跪下哭喊道：“我们要送师傅上清风山，请行个方便！”

交警们不退了，一个警察说：“你们这哪里是送葬嘛？这明明是游行示威，把街都塞断了，不行！除非有上面批准！”

陈二娃端着张昂的灵牌站了起来，大踏步向前走，后面c村的人们跟着涌了过去，道士们念着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懂的经文，c村老百姓的声音则是文明与野蛮的双结合：

“请让开！死者为大。”

“锤子批文！过个路要啥批文？”

交警们再次后退，同时向上级紧急汇报，眨眼功夫就来了十几辆警车，一大群警察，领队的的用话筒高喊：“后退，这里是市中心，不是丧葬埸所，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驱散你们！”他这样吼了一通后，见岷江村人不再往前涌了，而是向两边让开，只那个端灵牌的还在原地，而且又跪下了，后面白麻麻的送丧队伍中忽然“砰砰砰”的响起三声号炮，哀乐大作，哭声震天，前面的c村人和道士让出的空间里出现了鹤发童颜的清风观主持圆天大师，大师道冠上缠着黑纱，神色宁静，健步前行，他身边簇拥着几个人，左边是一身黑色练功服，头缠白帕的道君武馆馆长黄水兵，右边是一个道冠上缠了白孝帕，提着竹篮的戴着大墨镜的高个子道士，后面是打着引魂幡的是c村村长张礼云。他们几个人向已筑成人墙的交警直逼过来，戴着大墨镜的高个子道士还把竹篮里的白花和纸钱不断撒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