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亭雨望香径无痕 叁拾:一团乱麻

叁拾:一团乱麻

阮倾棠听罢一时语塞，同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对不起，娘亲，是倾棠的话说重了……”

“娘亲没事，娘亲不该和你说这些。”她怜爱地摸了摸阮倾棠的头发，哽咽道:“但娘亲不后悔有了你，只是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娘亲没有办法保护你……你懂吗倾棠？”

“倾棠懂。”阮倾棠点头，可心里却是万分不甘，被子下的手渐渐握紧，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那快些出来用膳罢。”

阮倾棠呆呆地目送林昭仪走出房门，渐渐消失的背影。

待林昭仪出门后，她就在床上抱着腿坐着，将头埋在双膝之上，听着门发出的吱呀声响，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顺子来了。

“殿下……”

“顺子哥哥，你来啦？”阮倾棠抬头回应道。

“嗯！是臣。殿下一定饿了吧？殿下想吃些什么呢？糕点，还是猪蹄？告诉臣，臣去吩咐一下。”说罢走过去蹲在床前，凝视着阮倾棠。

房间里随着他话音落地，便开始了漫长的安静，阮倾棠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顺子哥哥，你曾说长大了的所有选择都像是寻宝，可是我为什么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阮倾棠空灵的声线突然在响起，打破了寂静，但整个人依然像一座石雕一样，仿佛没了生命。

顺子张了张嘴，轻声道:“殿下怎么不点灯呢？现在天色渐暗，臣都快看不清殿下了……”

阮倾棠终于有了动作，她委屈地抬头看着顺子，放开抱着自己双腿的手，扑向他环住了脖子，顺子也熟练地伸手接住她。

顺子一手轻轻拍着阮倾棠的背，一手捏了捏她的脖颈，柔声道:“殿下在臣面前不需要忍着，臣永远都在，殿下可以和臣说说，臣愿意为殿下分忧。”

阮倾棠听着愈发委屈，“顺子哥哥……他们和我说的我都听懂了，父皇希望我可以背负起公主的责任，娘亲想要我顺应这条路的规则平平安安的……所以我，我一直都在努力忍着，我明白他们很难受，可是我，我现在忍不住了，我感觉很难受，他们都不帮我了……”

顺子手上动作不停，放在后脑勺的手也慢慢顺着披散的发丝向下，轻柔得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克制自己的心痛。

“我现在的思绪很乱，就像一团麻胡乱的缠绕成一堆，理不出头儿……”

“殿下，既然理不出头儿就先不理了，殿下先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就当是臣求殿下了，好吗？”

顺子明显听见怀里这个女孩的抽泣声小了，可阮倾棠依旧赖在他颈窝又沉默了片刻，顺子也不催她，只等她休息好了从他身上下来。

有了火光的照亮，顺子清晰地看到阮倾棠的唇上映出的血色。

“殿下，又咬嘴唇了。”顺子语气竟略带责备。

“我，我习惯了。”阮倾棠低头，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顺子笑了，“那将膳食带来卧房吃可好？”

阮倾棠听罢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还是顺子哥哥了解我。”

门外一直手足无措地偷听的青叶年年一同探出半个脑袋，原本还是担心的皱着小脸，看阮倾棠笑了后立马笑逐颜开，欢快的互相推推搡搡地跑去拿饭。

看着她释怀了不少，顺子却在低头的一瞬，眼睛里溢满了悲伤，这是她永远无法看到的。

阮倾棠慢慢往嘴里塞着事物，整个人魂不守舍的，而顺子则默默站在她身后，目光未曾离开她的背影一刻。

“顺子哥哥，你坐到我身边来。”阮倾棠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顺子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他道。

顺子微愣，但还是听话地缓缓坐了过去，侧对着她。

“殿下还是要好好吃饭的，不然陛下，昭仪都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