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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第355章

如果从忙碌程度看,黎念比安铭臣要悠闲许多。她的工作日程都安排在半个月以后,现在清闲在家,每天除去在家种花养鱼上网看电视,就是被韩道拖着去参加各种聚会,或者去Ada家帮忙照顾那个混世小魔王莉莉。

四岁的莉莉有时比三十岁的安铭臣还要难应付一些。每天都必须固定餐配巧克力和冰淇淋,不给就发嗲撒娇不睡觉。黎念每次去的时候都要带上一大盒包装精美的礼物,才能讨得这位小美人的欢心。

黎念并不擅长哄小孩,可是莉莉实在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黎念每次坐在Ada家的客厅里,看着这只漂亮猴子不停上蹿下跳不得安宁时,都要反思一回自己小的时候有没有也像这样让人没辙得又爱又恨过。

但她每回反思,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形容最多的词汇便是安静漂亮加乖巧。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她一个人在书房读那套厚厚的百科全书。别的孩子在熬夜赶作业的时候,她则在拿着各式毛笔一点点画国画。

她甚至不曾玩过家家。她的童年安宁纤细,按照规规矩矩的轨迹一点点碾过时间车轮。甚至连父母双双去世,十七岁的她由叔伯们代为照顾,她也默不作声地安静接受。

她的叛逆期来得太晚太晚,在遇到安铭臣之后才正式开始。

黎念今天去的时候莉莉正在用积木搭一座别墅,绿树白兰,小桥流水,分外别致。黎念看到觉得眼熟,总觉得这繁复的房子在哪里见到过。再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原来曾经是黎家的房产之一。

而且二楼那个最大的房间还曾经是她的卧室。路渊在黎念大二的时候从国外回来看望她,环顾她装饰得粉粉嫩嫩的卧室,还开过一句玩笑:“公主房。小女孩果然就是小女孩啊。”

黎念昂首挺胸,很严肃地为自己正名:“我成年了!我不小了!”

路渊瞧了瞧她,笑意更加明显,用手比了比,接着说:“你看,你还没到我脖子高。怎么不算小呢?”

黎念仔细地回想,似乎就是因为路渊的取笑,她在第二天就叫了工匠重新装修房间。淡紫色的墙壁,以及淡雅的床单,没有半点带着粉红色。

她曾经是那样努力地想跟随上他的脚步,从外貌到心理,从学业到交际,每一步都迈得辛苦而且小心翼翼,却又要假装是不经意。

黎念进屋刚换了鞋子,忽然一团粉粉嫩嫩冲着她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腿。莉莉仰着小脸问:“姨姨姨姨,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了吗?”

黎念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大盒巧克力,捏了捏莉莉的脸蛋,取笑她:“小脸蛋都圆滚滚了,还老想着吃!”

Ada站在后面笑,“你下次别再带东西了。这家伙吃惯了你那些进口货,最近胃口越来越刁,越来越难养了。”说罢点了点莉莉的额头,“去厨房给你姨姨拿些点心过来。”

莉莉乖乖去了厨房,Ada又说:“我听说件事,左迎为了S市的电影节,特地请名师订做了一件特别的礼服,连首饰也是特别订做的。”

黎念“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笑:“越漂亮的女人越爱美,挺正常的啊。您这么重视做什么?您不是说过她就算戴上凤冠也没有皇后那股气势吗?”

“那前提得是她身边没个皇帝。”Ada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看你这样儿肯定又是不知道。她最近和安铭臣的绯闻炒得热着呢,偏偏你那神出鬼没的老公不但不出面澄清,还出手大方地给她买了套首饰让她出来秀。现在网上各种流言版本都有。”

黎念怔了怔:“她跟安铭臣?前一阵不是才和阮皓哲玩高调吗?”

“一个借她上位的男明星,哪有潇洒又多金的豪门贵公子吸引人。按照左迎那个性,一个半个月才踹了算是久了。”

“可是,”黎念抿了抿唇,“今天晚上她请我去KTV,我已经答应了。”

“你又怕见着安铭臣了?但是左迎出道四年多了,你跟她又是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哪有不去的道理。”Ada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安铭臣跟别的女人公共场合里暧昧不清,他干什么你又不在意,还是去一趟吧,走个过场也比不去好。”

黎念抿着唇不说话。Ada继续说下去:“另外,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你的亲戚没人跟媒体爆料你跟安铭臣结婚的事?虽然当时知情的人不多,但能保密得这么严实,也算是不容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黎念给腻在她怀里的莉莉剥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喂了一颗在她嘴里,“必然又是安铭臣在捣鬼。他一直喜欢背后玩阴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黎念在KTV的地下停车场泊好车,离开时瞥到了旁边的车子,宝蓝色流线型跑车,稍稍低头,下面车牌号果然是那该死的一连串的9。

黎念使劲盯着它看,磨牙半天,又重新钻进车子,翻出一张A4纸,又从包里摸出签字笔,咬下笔盖,挥手就写下了四个字——我是畜生。

她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然后下车,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便快速把纸拍在了安铭臣那辆车子的前车窗上,又用雨刷器别住,白纸黑字,在流转着柔光的车窗上相当明显。

是非之地,黎念觉得满意后,迅速离开作案现场。

KTV包厢内也是个是非之地。黎念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非常,大多都是同一公司的人。女士们个个都笑语嫣然,男士们也分外英俊有礼。俊男美女实在养眼,然而黎念忽然想起了Ada曾经的讽刺话:“凡是涉及娱乐圈人士的聚会都是挖掘奸情的好地方。十个人里起码得有四五个有点关系。A跟B就算没地下情,也得跟C有一腿。就算没一腿,也得和D在玩暗恋。你仔细瞧瞧,再无聊的地方都能不无聊。”

黎念在心里叹气,发现今晚的A就是那个懒懒坐在沙发里的带着一点温柔笑意的安铭臣。

不知正聊到什么话题,坐在安铭臣旁边的左迎正笑得十分开心。但还是很快发现了她,立刻放下酒杯走过来,抓住她的袖子笑靥如花:“又是这么晚。该罚,一定要罚,今晚必不饶了你。”

安铭臣略略敛了笑,目光扫过她。黎念直接无视,笑得目不斜视:“好吧我认罚。都怪路上车太多了,堵得要命。”

她被左迎拉到身边坐下,好死不死一抬头正对上安铭臣的一双眼。黎念嘴角一抿,继续摆职业笑容:“安董。”

安铭臣瞅了她一眼,随即也是笑容可掬地点头。他手里捏着一只酒杯,微微摇晃了下,随后就撇开目光,探身去拿桌几上的水果。

“原来你们认识呢。”左迎巧笑着挽上他的手臂,“那就不用我再介绍了。”

黎念瞧了瞧他们两人的动作。歪着头有点儿无聊地想,为什么安铭臣的臂弯就这么有吸引力呢?萌萌,左迎,还有花边新闻上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部都热衷于那块寸土寸金?

安铭臣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湛然。微微侧过头,曼声问左迎:“你进娱乐圈有五年了吧?”

“快了。”左迎笑,偏头看了看黎念,又说下去,“现在优秀的新人越来越多,压力很大的。”

安铭臣却对她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点点头就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似是有些疲惫,渐渐收敛了表情,只抬了抬手臂,象征性地抿了抿红酒。

他不说话,黎念自然也不会招惹他。

今晚最变态也最恶俗的时刻终于来到。狗血到极致的大冒险,活动个个都设置得不安好心,只是许多人都抱着只要抽不到我那一切都很有趣就算抽到了我总还有人会比我更惨的阴暗心理去玩,于是刺激与紧张并存,阴险与狡诈齐飞。

黎念其实很不想玩。她去年输得很惨,被要求到外面大厅里随便找一个男人,并且两人亲吻一分钟。那是她在公众面前最狼狈的回忆,没有之一。当四片薄薄的嘴唇接触的那一刻,她连跳江的心都有了。

安铭臣看起来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不过想想也的确是。有左迎在旁边镇守,其他美女连揩油的机会都没有。而他本身就是个腹黑分子,男士们不容易陷害他,女士们更不忍心陷害他。他安全得很。

黎念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只等两轮意思意思地玩过去,她就去一趟洗手间,不待上半个小时绝不出来。

但她似乎只要碰上了安铭臣,运气就糟得惨不忍睹。只第一轮她就被抽中。左迎把牌一甩,笑得特别不客气:“来来来,黎念,就按先前说好的。我随便点个在场男性,你闭着眼摸他的脸,摸得出来就饶了你,摸不出来就要罚酒了哦!”

黎念说:“我直接喝酒成吗?”

左迎笑着摇摇手指:“直接喝酒就要一口气喝下去两瓶,摸不出来只用喝一瓶哦。”

“……”她能喝多少她自己清楚得很。估计一瓶一次灌下去,她回头连去停车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黎念眼睛一闭,牙一咬,“开始吧。”

周围很寂静,等一个人真正站在她面前任她“揩油”的时候,黎念还没有伸出手,就已经闻到了一丝很熟悉的清香气,若有若无却是绝对的印象深刻,深刻到她惊得差点睁开眼。看来今晚她的运气真是差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第一轮就抽到她不说,要摸的人竟然还是安铭臣。只是她很想知道左迎如何肯大方地让出这位金主来让她来摸。

黎念睫毛颤了颤,手指尖触到一点光滑皮肤,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后退一寸,停在空中,然后往上往上再往上,再向前进一寸,终于摸到了他额前的一点碎发,她意思意思地捻了捻,然后就开了口:“安董。”

“嗯哦”声四起,她答对了。黎念如蒙大赦地睁眼,发现安铭臣还在默然瞧着她。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神态,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嘴角轻轻翘了翘,眼睛里却不带任何感情。

黎念不理会他,动作分明地向旁边靠了大半,跟他之间差出一个人的距离,然后喝下一口饮料给自己压惊。

左迎在一边笑:“就摸了摸头发,猜得还挺准。帅!”

黎念面无表情:“安董气场强大,无可比拟,连一根头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安铭臣本来神色淡淡的,听到这儿却毫不客气毫无风度地笑开,半晌才略略缓住:“黎念,你说话就和我妹妹一样,夸人就跟损人似的。”

他这话说得跟她一样的不伦不类。再说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妹妹?黎念记得明明安家就他一个独子。

黎念很冷静很礼貌地道谢,然后很冷静很礼貌地起身去了盥洗室。

可她只在外面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左迎就开始给她夺命连环call:“你又躲到哪里去了?这里面很热闹,你快点儿回来啊。”

黎念叹了口气,一步步挪回去。包厢内确实笑闹声不断。安铭臣也在笑,嘴角勾着一点笑容,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目光随着开门声移到她身上,只轻轻笑了一声便又移开了目光。

随后就是左迎注意到她,冲她招手:“你终于回来了,罚酒,一定要罚酒!”

黎念没办法全部挡回去,只能白酒啤酒地被灌下好几杯。她虽然没有真正醉过,无从知晓自己的酒品,但她很明白自己的酒量确实小得可怜。白酒不消说,单单是啤酒,只三杯便足以让她开始昏昏欲睡。

她的酒劲酝酿得快,很多时候当场便会觉得酒意上涌,之后还会双腿发软脑袋发晕。今晚也是如此。黎念一边盘算一会儿如何回家,一边已经被左迎拽着陪着又灌下了几大杯。

大家看来刚刚都被大冒险折腾得狠了,这会儿是蓄了意要拖她下水,不管黎念怎么挡酒,巧言和令色一起上的威力她还是没能抵挡住。

而安铭臣在一边安然地坐着,笑意淡淡的,对这边的灌酒行动不关注也不热衷。

等大家都披上衣服离开的时候,黎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晕了。

但意识总归还是有的。她自己套上大衣,不忘拎起包拿起手机,一边抓着车钥匙一边往外走。她听到身后安铭臣在低声问着左迎一些话,总结段落大意就是“黎念怎么办”。

接着很快就有人在后面捞住她的小臂,黎念立刻反射性地向后一格,身后的人闷哼一声,声音沉沉的,分辨不出感情:“不错,起码还懂得自保。”

黎念被他半搂半架地往车里拖,她侧过头仔细去看那张脸,抿起的薄唇,沉静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以及漂亮的下颌。

是她认识的安铭臣。

也是她讨厌的安铭臣。

黎念使劲去掰他横亘在她腰际的手,无奈没有足够的力气。安铭臣忽然挨近她,嘴唇贴着她的耳垂,鼻息温热,口气却不怎么好:“你再乱动试试看?”

黎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想要掰开他的动作更大了。

安铭臣选择无视她,最后被闹得狠了,索性一口咬上她的耳垂,还赶在她惊叫出声前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之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醉了酒照样不省心。再乱动就把你放在这停车场里晾一晚上。”

黎念在他手里呜呜叫,安铭臣略略松了松,她一低头,也直接动口咬上了他的手指。

安铭臣忍不住“咝”了一声,蹙起眉瞧着她,声音更加沉了几分:“你的酒品真是差透了。”

他盯住她,半晌吐出一声叹息。黎念最终还是被他弄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安铭臣直起身去另一边的驾驶位,走到车窗前却顿住了,眼睛瞅着车窗,慢慢伸出一只手捏住了那张A4纸。

那张纸被他看得认认真真,认真到都快要把那四个黑字看出一个洞。

黎念坐在车里虽然迟钝并且乏力,但还是可以看到安铭臣沉思的模样,他微微眯起眼,目光若有所思地瞟向她,因为穿着深灰色的大衣,此刻散发出的强悍的气势非她可以比拟,黎念就算醉了酒也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安铭臣的脸色更沉了,钻进车子里在她面前把那几个字搓成了纸团,然后拇指和食指夹住她的脸颊狠狠地连续捏了好几下:“你字还真是丑。说我是畜生?那今晚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畜生。”

黎念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酒鬼。你喝了酒,我才不跟你走。”

“现在谁才是酒鬼?”安铭臣早已落了车锁,黎念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他也哼了一声,转过身气定神闲地发动车子,“晚了,你非跟我走不可。就算挂了,我们俩也要挂在一块儿做一对亡命鸳鸯。”

黎念大声说:“我才不给你陪葬!”

安铭臣淡淡地回应:“没有关系。我给你陪葬也可以。”

空调很温暖,黎念把自己抱成一团在车子里昏昏欲睡。她住在一家住宅小区内,安铭臣停了车,又是半搂半抱地把她从车里拖出来。黎念甩开他,顺便赠送一枚不怎么好的眼神,自己一步步往前走。但她脚步虚浮,几步之后差点绊倒自己。安铭臣在后面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伸手扶住她,之后又是半搂半抱地往电梯口走。

走到单元口,黎念如何也不进去:“我不住在这一栋。”

安铭臣说:“你就住这一栋。”

黎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摇摇晃晃地转身往回走。安铭臣盯着她,看到她再次差点绊倒后再次叹了一口气,再次伸手扶住她,再次半搂半抱地走去另一栋楼。

终于折腾到电梯口,安铭臣去翻她的包:“电梯卡给我。”

黎念把包护在身前,紧紧搂住,昂首挺胸地看着他:“我从来不带那玩意儿。”

安铭臣睨了她一眼:“那你平时都爬楼梯?”

黎念还是昂首挺胸地看着他:“当然。锻炼身体。”

“……”

醉酒的人按常理出牌才是不合常理。黎念作为正常的醉酒人,做了醉酒人应该做的事。她看都不看他,直接歪歪扭扭地朝着楼梯口走。安铭臣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走到她面前,蹲下。

“上来。”

黎念只瞅了他一眼,就不客气地扑身上去。

安铭臣被她撞得几乎闪了腰。他把她向上托了托,顿了顿,敛声说:“你密度还真是大。”

但黎念在他背上却十分老实,安安静静地不乱动不说话,只有气息拂在他耳边,平稳而缓慢。

黎念住九层。安铭臣一口气背她到五层,然后放下她休息。黎念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自己走。安铭臣站在楼梯拐角冷眼看着她,一秒钟后再次服软,于是再次承受了黎念第二次毫不客气的扑身而上。

终于到了终点,黎念慢吞吞地找钥匙,安铭臣却忽然抓住她,指着面前尚未拆封的门板,以及旁边一堆的建材废料,语气沉沉,全然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黎念,你耍我呢是不是?”

黎念迷蒙的眼抬起来瞧了好半晌,终于隐隐明白过来,小心地看了看他,然后就是理直气壮地回话:“走错了就走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气鬼。”

“……黎念,你比我狠。”安铭臣被她噎住半晌,望了望天花板,“你折腾起人来可真是痛快又干脆。”

于是只得再次扶着她下到一楼,然后再次背着她上到九楼。安铭臣放她下来,之后靠在墙壁上,只喘气不说话。黎念再次慢吞吞地翻钥匙,转动锁孔后却没有开门,而是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安抚的口吻:“辛苦你了,再见。”

然后她迅速开锁,一个闪身迅速进了门,又一个闪身差点把门关上。

之所以是差一点,是因为安铭臣眼疾手快用胳膊提前挡住了她的动作。黎念狠了狠心,闭上眼继续关门,某人白皙的手臂立刻变红,却依然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黎念咬牙瞪着那只手臂许久,终于还是不甘心地放了手。她撑在门口,把包扔到一边柜子上,冷冷看着他,很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穆桂英挂帅时的架势。

安铭臣狭长的眼尾挑起来,颀长的身影在她眼前投下影子,淡淡地笑,却分明又没有笑意:“折腾够了吗?酒醒了?不装了?”

黎念嗤了一声,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电梯口,抿着唇不说话。

喝醉不是她的本意,被他载回家更不是她本意。但她确实是没有带电梯卡,也确实没了能力去爬楼梯。而后看到他主动背她,也确实顺便存了要折腾他的心思。

黎念在心里安慰自己对他不必愧疚,因为他做过的亏心事远比她多得多。她只是恨安铭臣为什么明明累得要命还能动作这般迅疾地挡住她关门的动作。害得她戏没演完,还被当场拆穿,导致如今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门口,连个关门的权利都被硬生生地剥夺。

黎念眼睁睁地安铭臣堂而皇之地进门,堂而皇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堂而皇之地给自己削了一个苹果。她站在一边,希望自己能用冷冰冰的眼神冻死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他依旧是一派安然自得:“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黎念瞪着他,仍旧恨不过,看到他懒懒靠在她最喜欢的桃花庵抱枕上,一抽手就把抱枕夺在了怀里。安铭臣好笑地看着她:“沙发是不是也不能坐?你这客厅是蜡做的摆设?”

黎念嗤了一声,闻到自己头发上一股KTV包厢里的烟味儿,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她落下卧室的门锁,又将浴室门锁个严实,然后又仔细检查有无漏洞。等慢慢吞吞洗完澡出来,又仔细检查睡袍是否将全身都包裹得严实。这期间花费时间两个小时,是向来都不爱泡澡的她有史以来最久的一次。

从浴室出来,没想到安铭臣竟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并且换了另一个姿势,在慢条斯理地喝水,以及颇为逍遥地看着电视。

黎念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还不走?”

安铭臣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走?”

黎念连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因为防备他是否会搞突然袭击,她甚至没有坐下,只是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站着。两人无声又没默契地各自待了半晌,黎念觉得口渴,离开去了厨房倒水,安铭臣却突然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她身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黎念反射性地扬手去劈,他又眼明手快地将她的两只手都反剪到了背后,把她压在墙边,单腿屈起分开她的,似笑非笑,话中充满暗示和侵略性:“黎小姐,黎念,念念,我亲爱的老婆,虽然我刚刚背着你爬了十八层的楼梯,但是现在依旧还有力气。”

他只要一喊她“念念”,就代表他的耐心快要耗尽。黎念迎着光线看过去,他的嘴唇润着点点水泽,明明有种慵懒的性感,可是他的眼神又太危险,仿佛盛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微微眯起来,只等着她的一句话,或许就将燎原。

他压制她太紧,让她都有些透不过气。她强自镇定地看着他,努力忽略心底那一点儿被勾起的类似的不堪回忆。但她的眼神里还是渐渐渗出了恐慌,安铭臣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还是没有挖掘到想要的表情,颇具压迫感的笑容收起来,睫毛也垂下,抱着她的手指微微松了松,然后低低缓缓地开了口,声音磁性美好,像是在努力蛊惑她:“念念,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

随后他慢慢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黎念抿唇瞧了他一会儿,淡淡地开了口:“安铭臣,今天晚上喝多的人是我吧?”

安铭臣瞅了她半晌,发现她依旧是一副敌对的架势,目光收敛回来,默不作声地收了手,自己回到沙发边坐下,随手解下袖扣,拈在手里左右把玩。

黎念看他半晌,最后皱起了眉:“安铭臣,你折腾我没够?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招?”

他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以为醉酒的人比较好哄骗。”

黎念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够了吧。三番五次针对我,你就不觉得腻味吗?什么萌萌什么左迎,难道不比我配合你百倍千倍吗?你是智商用不完了所以闲着没事浪费在我身上?”

安铭臣已经倒了一杯水,灯光下莹润修长的手指捏住杯身中间遥遥递给她:“喝点水降降火气。”

黎念腾地坐直了身体,扭身就去了卧室,还留下巨大的砰的一声。

安铭臣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抿着唇一点点地喝。一分钟以后,又是巨大的砰的一声,黎念站在卧室门口,话说得中气十足:“这是我的公寓,你给我出去!”

大概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安铭臣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把苹果放下,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最后的几步之遥,黎念眼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压下,几乎是反射性地握紧了门把手,才勉强阻止了自己没骨气地想要后退的脚步。

结果他却看都不看她,径自绕过她去了浴室,轻飘飘留下一句话:“我要洗澡,我偏不走。”

黎念一怔,几乎想一脚踹死他。

黎念坐在梳妆台旁边严阵以待。安铭臣的速度倒是很快,一刻钟后便擦着头发走出来,见她一副“我很严肃我郑重警告你你不要笑”的眼神,他反倒是缓缓笑了开来,接着就安之若素地拿过了一边的吹风机。

两个人比拼起来,平时总是在笑的黎念脾气总是显得十分暴躁。安铭臣那点可恶的笑,每每都是火上浇油,让她零星的怒气迅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最先沉不住气的仍是黎念:“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铭臣笑一笑,眼眸润黑明亮,却没有说话。

黎念目光紧紧锁着他,极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安铭臣,你听好。不要把对那些什么萌萌左迎说的鬼话也说给我听。我不是左迎,早晨知道你前一晚跟未名女子在酒店共度良宵,晚上还能傍在你身边对你笑脸相迎。糖衣炮弹对我没有用。你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鬼才知道你的话里到底藏着多少阴谋。就算没有阴谋,以你的个性,你一时兴起对我说起这些话,也能二时兴起对别人说。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这些话绝对称不上好听。安铭臣的眼睛很快眯起来,狭长眼尾上挑,霎时间一张英俊面容上所有表情都消失,只有望着她的眼神里渗出丝丝寒意,危险清冷,几乎能把她凌迟处死,剥皮拆骨。

黎念被他的眼神缠绕住,动弹不得还感到一阵莫名心虚。安铭臣却突然站起来,转身出了卧室,顺便留下一句轻飘飘没有感情的话:“黎念,记住你说的话。”

安铭臣很明白地表达了他的不悦。电视开着,他就在客厅里懒散地坐着,睡袍半开,双腿交叠,手腕搭在腿上,指尖把玩着他的那颗白金袖扣,姿势许久没变。

即使黎念再否认他做过的任何事,也不能不承认安铭臣长得太过好看。他的脸部线条并不硬朗,尤其是笑起来,眸子挑起,温柔而且从容,有细细的风情积聚在眉梢眼角,按照Ada的说法,那双眸子太勾魂。

美丽的事物人人都乐意欣赏。黎念不自觉中已经像观赏一幅画一般地瞧着他,直到安铭臣抬眼回看她。

黎念定定神,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安铭臣本来抿着唇角的面庞,此刻就更像是挂了风霜。他只清清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气场就由内而外地散发。

他寒声说:“你不跟我抬杠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黎念的声音却比他更冷:“你不耍我心里也不痛快是不是?”

安铭臣盯着她,慢慢吐出一口气。随后把袖扣扔到一边,然后绕过她,径自向主卧走。黎念立刻挡在他身前,虽然她的身高相比于他太失优势,但她努力让自己不输气势:“你不能睡在这儿。”

安铭臣低下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声音冷淡:“假如我一定要呢?”

黎念咬着唇,没说话,手却还是挡在他身前。

他还在进一步挑战她的忍耐力,语气轻佻,带着几分嘲弄:“要不要报警说私闯民宅?然后我就可以被轰出去。顺便明天各大报纸铺天盖地就是你的新闻了。”

黎念恶狠狠瞪着他,很有想秒杀他的冲动。然而她还没有回应,他就已经绕过她的手臂,直接往卧室走去。

不出意料,黎念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好。安铭臣在她身边呼吸绵长,她却没有那么强大的硬闯入室还能睡得这样坦然安稳的厚脸皮。

黎念闭着眼,神经比任何时候都敏感。床并不大,或者说在她眼里看来再大的床此刻也不会大。她和安铭臣各自占据一边,他固有的清香气时不时窜入她的鼻孔,除了磨人就是磨人。

黎念面朝上,双手交叉胸前,两腿并拢,一动不动,最后双腿都已僵硬。

其实这甚至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他们新婚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直到她搬离别墅,两人几乎一直都是两室两居的。

她和安铭臣之间的第一次并不美好,非但不美好,甚至还可以叫作不堪回首。

结婚后她被软禁了将近三个月。假如不是安铭臣,黎念还从来不知晓原来自己有这么强大的忍耐力,她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只守着一台冷冰冰的电视机和一个比电视机还要冷血的安铭臣,居然也能够忍耐三个月。

三个月后黎念几乎就要对自己的婚姻认了命,却突然得知路渊早在三个月就已去世。

她并不知晓这事情发生的具体过程,但却肯定发生的时间人物是和安铭臣有关。她被变相地与世隔绝了三个月,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物是人非:三个月前,路渊在她结婚前因为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而本就病重的路家老爷子得知消息,怒极攻心,也紧跟着撒手人寰,两天内路家连续经历两起白事;又过了两个月,路家被瑞尔吞并;又过了一个月,黎家又被安铭臣蚕食鲸吞,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她那些天几乎天天和安铭臣共处,却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丁点儿的异常。

最悠闲的永远都是安铭臣。黎念赶回家的时候已是夜晚8点,安铭臣似乎也是刚刚回家,正慢悠悠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黎念挡在他身前,一双眼睛一直一直盯着他。安铭臣垂下眼睛看她,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背信弃义?”

“你都知道了?”安铭臣愣怔一瞬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非但没有否认,反而笑得还很温和,“我从没答应过,哪来的背信弃义?黎念,我是个商人,总是念人情的话,永远都不会有占据主动权的那一天。没有主动权,想要赢就会变得很艰难。我也不是圣人,不可能总是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黎家注资,因为那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你这样聪明,应该懂得我的话。”

“就算是这样,那路渊又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你头一天跟他见面,当晚他就会病危住院?他心脏病突发死亡,你敢拍着你的良心说跟你没关系?”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忍着没掉下来。安铭臣看了看她的表情,眼神深邃到莫不可测,声音平静:“我想知道,在你心中,路渊和黎家,到底哪个更重要一点儿?”

她一时没有吭声,安铭臣却笑了一下:“我懂了。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杀了路渊吗?”

他的笑容在此刻看起来极度不舒服。黎念想也没想,一巴掌扇上去,却被他及时握住了手腕,她使劲挣脱,他却还是握得牢牢的。到最后只能狠狠瞪着他:“难道不是吗?”

安铭臣的嘴唇越抿越紧:“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至于他如何心脏病突发住院,与我何干?”

黎念冷嗤一声,她的高跟鞋踩上他,逼得他后退一步,她则趁机摆脱了他的桎梏:“什么都没说吗?是谁告诉我,路渊说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谎话连篇还拒不认错,安铭臣你够无耻!”

安铭臣很快眯起了眼,面沉如水:“路渊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就认准了我是罪魁祸首,我就该给他陪葬才对,是不是?”

黎念冷冷地笑:“给他陪葬?你还不配!”

她的这句话终于成功地激怒了安铭臣。他一言不发,直接掐住她的腰将她摁在最近的墙壁上,将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从她的衣襟下摆探进去,片刻后她就听到了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黎念抬腿去踢他,被他轻轻巧巧地避开。他去追逐她的嘴唇,她把头扭到一边,再次一脚狠狠踩上他的,安铭臣却眼疾手快地把脚向后一撤,黎念立刻就失了平衡,没了支撑眼看就要跌倒,他却顺势揽住了她,一只手臂钩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承受他的力量。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良久安铭臣放开她,眸子里清明不再,连声音都有些嘶哑:“这才乖。”

他明明说得十分轻柔,就如同羽毛一般,手指却又冰凉无比,流连在她的脸颊耳垂脖颈,并且一路向下,黎念皱着眉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越抱越紧,两人密切到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变化,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他的手越来越向下。

她咬着牙反抗,他却将她翻过身来按在了一边墙壁上,两个人密密地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他的面庞,嘴唇紧抿,下巴紧绷,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恬淡温和,寒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是盛怒中的表现。

“我亲爱的安夫人,”他突然“啪”地关上了客厅的灯,声音一下子在黑暗里变得格外清晰:“我真的是非常非常不喜欢你瞧着我的眼神。”

黎念咬牙尖叫:“放开我!”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反倒让他的呼吸更加浓重。

然后她被他打横抱起来,黎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甚至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就已经和安铭臣一起倒在了床上。

安铭臣的一条腿屈起,压制住她的下半身,他靠上来,强悍地搂住她,力道之大让她挣脱不得。并且禁锢住她的手臂,她的衣服被扯开,有一颗扣子崩开来。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吮啃咬噬,像是要把她吞并。黎念那一天里经历的事情太多,头昏昏沉沉,感觉时间长得像是没完没了。自己应该是有泪在滑下,落到嘴唇边,而安铭臣恍若未觉。

她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在她的记忆里,她找不到比这一刻更加屈辱的事。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直面过的最恐惧的经历,以她不喜欢的姿势,在不喜欢的地点,和不喜欢的人做一件最疼痛最不情愿的事。

再后来,她果断提出离婚,被拒绝。再提,再次被拒绝。她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安铭臣只是稀松平常地笑了一下,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目光转向窗外夕阳,似乎那里每天都可以看到的景物在那一天变成了多么值得留恋的事物一般,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妨理解成我是想财色双收。”

黎念随手抓了本杂志就砸了过去。安铭臣不闪不避,任由杂志磕上他的膝盖,再打着旋儿掉落在客厅长达脚踝的羊毛地毯上。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平日里略显凌厉的眼眸那一刻竟然分外沉静,在夕阳映照下甚至还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苍凉。安铭臣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再后来,她被星探发现,拍了广告,半路出家进了娱乐圈。并且借拍戏的机会,她在离他们新婚别墅两个小时车程远的地方买了新公寓,自立门户,视他们的婚房为冷宫,一年也不见踏入一步。

而安铭臣也像是变了个人,他的绯闻女友一个个换,个个都笑靥如花,美艳动人。他在娱乐版块的活跃程度大概和一些焦点明星都有得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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