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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第335章

“病症这种玩意儿,你花了多长时间得上它,你就要花相等的时间治好它。一场小感冒都需要一周左右来恢复,像罂粟这种,可是长期压抑导致崩溃才造成,想恢复正常怎么可能会容易?”鄢玉看着楚行,眼镜镜片后面嘲讽一片,一边似笑非笑,一边凉凉道,“我说楚少爷,你究竟做了多少缺德事,才把好好一个大活人给逼成这样?”

楚行坐在罂粟床边,去抚摸罂粟的头发。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本经常发生,罂粟这一次却往床深处缩了一下,楚行的手便落了空。

他的手停了停,罂粟两只乌黑眼珠警戒地望着他,下巴埋在手臂里,手臂搁在膝盖上,推拒之意不言自明。楚行嘴唇动了动,把手收回去,看着她,低声说:“罂粟。”

鄢玉在一边唇角一翘,似笑非笑的意味更浓了一些:“我以前一直觉得A城的商少爷是个人渣。可我现在觉得,跟楚少爷你比起来,他可简直就算个后脑有光环的圣人了。别人喜欢上一个人,起码都知道给人家一个名分。哪里像你,罂粟能忍到现在没去自杀,都算她意志强大。”

楚行默然看着罂粟,口气放得更缓地唤她:“罂粟。”

罂粟把自己缩得更紧,眼珠里除了警惕以外还有一点害怕,她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服,指甲的颜色已经开始泛白。楚行看了一会儿,不再作声。鄢玉冷眼旁观,却意犹未尽,又插一刀:“你就算把这两个字叫得百转千回,她也不会理你的。”

楚行自始至终都没有偏过头去。头也不抬说:“路明,把鄢医生请出去。”

始终站在角落未发一言的路明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做了个手势:“鄢医生,这边请吧。”

鄢玉看他一眼,冷笑一声,抬手理了理衣袖,才走了出去。

路明把鄢玉“请”到一楼,恰有用人端着小糕点要上楼,鄢玉顺手从盘里拿了两块,路明眉峰跳了跳,还是忍住,低声说:“鄢医生。”

鄢玉手里捏着糕点,腾出空来瞥他一眼:“怎么?你也要吃?要吃自己去拿。”

“……不,我不吃。我就是想问问……”路明眉峰又跳一下,犹豫片刻,面色肃然地问道,“罂粟她是真病了?”

鄢玉的动作停了停,挑起一边眉毛,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他一眼。

路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很少有拿正眼看人的时候。楚行和商逸他都敢甩脸色,如今突然这么肯给他路明面子,一向直觉极准的路明忽然觉得脊背有一阵阴风细细刮过。

鄢玉抱起双臂来,斜着眼,笑得不阴不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帮着罂粟骗你们?你当我是吃饱了撑的?”

“……”

鄢玉扶了扶眼镜,冷笑一声:“我可没什么好心插手你们这些破家务事。既然你怀疑我,行啊,我正好懒得治,告辞。到时候罂粟有个什么长短,你们别再来找我。”

鄢玉头也不回迈下楼梯,头脑冒汗的路明一把抓住他:“鄢、鄢、鄢医生!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问!您别!别!”

鄢玉把袖子从路明手里抽出来,弹了弹上面莫须有的尘灰,才冷冷说道:“罂粟这种人,就像是一面鼓。敲来敲去觉得不透气,那是还没积累到她临界点。现在她临界点到了,鼓就成了破的,再想恢复,你们想得倒是容易。”

鄢玉给罂粟配了药,按照医嘱是要一日三次吃下去。可是罂粟完全不配合。

楚行端着水和药片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她的眼里就全都被警惕所代替。等他再靠近一些,她就开始往床深处缩去,警惕里开始掺了恐惧。等到他坐到床沿时,罂粟往后缩得更远,眼里渗出的恐惧已经超出了楚行的预计。

楚行好半晌都没有动,而后低声开口:“罂粟。”

罂粟拖着被子把自己缩得更紧更小。

楚行不能强拉她,又不能把她进一步逼到死角。静默着过了一会儿,他的一只手举起,做出投降的手势,声音越发低下去:“我不过去,就把水放在这里,你自己吃药,行不行?”

罂粟像是根本不听他的说话,仍是缩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紧紧攒着一团被子,却仿佛仍旧能让人看出她浑身僵硬,警惕得仿若受惊的黄鹂。

楚行放下水杯站起来,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慢后退。退到五米之外的时候,罂粟像是终于松口气,却依然不敢大意,裹着被子缩在那里,两粒眼珠望着他,眼神里的情绪无所遁形,明明白白地写着希望他能一直退出卧房外。楚行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打开房门,完全退出去。

楚行把房门从外面关上,在门口停留片刻,把门板推开一条细缝。顺着往里面看进去,可以看到罂粟对桌上放着的一盘糕点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就要摸到的时候,忽然往门口看过来一眼,即便是一条细缝,也被她看到,楚行便看到她的手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楚行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把门缝闭上。恰逢管家走上来,同他说:“少爷,蒋绵小姐到了。”

蒋绵不知是从哪里这么快听到了罂粟的事,当即便赶了过来。楚行一下楼,便看到蒋绵穿得一身精致,拎着手袋站在客厅里,见到楼梯上转下来的人影,拢了一下头发,细语道:“楚少爷,我是来看望罂粟的。”

楚行看她一眼,唇角冷峭地弯了弯,走过去坐进沙发里,抬手拿过一边的文件,并不理会她。蒋绵的面子顿时挂不住,脸上竭力维持镇定,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被晾到她快受不了的时候,管家在一旁欠了欠身,慢条斯理道:“蒋小姐请这边跟我来吧。”

蒋绵看他一眼,咬了咬唇,还是跟着上了楼。

罂粟看到蒋绵时的反应,要比看到楚行时好出很多。蒋绵轻声唤她“阿璞”,连续唤了几声后,罂粟的眼皮动了动,攒起乌黑的眼珠来,有些蒙眬和懵懂,却是仔细而安静地瞧了她一眼。

这是楚行根本得不到的待遇。不论罂粟的神志是好是坏,不管他的态度有多温和,她看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避开。楚行也曾尝试拉过她一次,被她态度激烈地挣开后,便不再做类似的动作。

起初楚行以为这是她单纯不欲人靠近,然而在片刻后上楼,看到罂粟对待蒋绵的态度,他便彻底说不出话来。

蒋绵坐在床边,手里拿了块糕点,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将糕点掰成小块,一块一块喂进罂粟嘴里。罂粟靠在床头并不吭声,垂着眼乖巧得出奇,细腻的脸颊上有两小片深长睫毛埋下的阴影,一小口一小口把蒋绵手里的东西都吃下去,直到一盘糕点都见了底,才又抬起眼皮来,无言地看着蒋绵。

管家就在一旁站着,见状接过空盘,又微微俯身,在蒋绵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蒋绵看了罂粟一眼,略一思索,拿过放在床头的药片和清水,耐心而轻声地同罂粟说了半晌。

她究竟说了什么,隐在阴影里的楚行并不能听到。但从门后的角度,却可以看到罂粟眼神的变化,从雾蒙蒙变得抗拒,又渐渐舒缓下来,楚行看着她的眉毛虽仍旧细细地拧着,却顺从地张开嘴,把蒋绵喂来的药片和水都灌下去。

明明方才他在她床边花费的耐性和时间,是蒋绵现在所花费的两倍不止。

楚行想起多年之前,偶尔发烧风寒时,罂粟对吃药打针一事都算不上特别排斥。只是偶尔也会挑他在跟前的时候同他折腾,把药片一丢,说一些太苦不要吃之类任性的话。那时她已在楚家待了一两年,被调养得珠圆玉润,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好看,即便是赌气,也自有一点稚嫩娇憨的美丽。楚行说她两句,见她不肯听,便也笑着妥协,叫人把白糖拿来,把药片包在厚厚一层白糖里面,再把她抱在怀里,亲自给她喂下去。

如此纵容了两次,罂粟再一次闹这种事的时候,正逢有外人到访。楚行没有时间应付她,见她不依不饶,便皱着眉随口训了她两句。结果就招惹了罂粟跑出楚宅在外晃荡了一整天,外加回来后甩了他两天的冷脸。等几个月后,罂粟第四次再站在楚行面前,拧着眉拒绝吃药时,楚行便觉得不应当再这样下去,脸色微沉,淡淡地说道:“我不会说第二遍。乖乖吃药。”

那次罂粟终究看了他的脸色。楚行搭着手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脸上被一向娇惯出来的那种清傲神采慢慢收起来,垂下眼静立了一会儿,然后当场将一把药默不作声地一口闷下去。

楚行一直认为这些不过是小事,当时未加在意,乃至对之后的许多事都未曾在意。直到过了许久,久到一次罂粟去西南边境执行任务,几日未归,在楚宅中看不到她的踪影,楚行在一天清晨起床时,才突然觉察出,罂粟已经很长时间都循规蹈矩,甚至疏离有度,没有当面跟他做出一些蛮横任性的事。

他曾经把纵容像网一样撒了出去,牢牢套住后,又将网慢慢放了手,罂粟便像是被他之前捞住的一尾鱼,鱼困在网里,网却不再在他的手里。

楚行等看着蒋绵把药片全给罂粟哄着吃下去,才下了楼。不过片刻后蒋绵也出来,见他倚在沙发上正翻看文件,踌躇了一下,仍是笑语嫣然着开口:“楚少爷,阿璞已经吃了药睡着了。”

楚行一面用笔在文件上勾出不满意之处,一边漫不经心道:“她叫罂粟。”

蒋绵停了停,又说:“方才听管家说,她来到楚家后,不肯吃喝。若是楚少爷愿意,我想将她重新接回蒋家。”

楚行仍是头也不抬:“这里才是她的本家。”

蒋绵像是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楚少爷不愿放人,是心疼罂粟,是她的福气。只是,罂粟不肯好好吃喝,又在病中,这样下去总是不好。楚少爷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每天来一次,等看她吃完药,我再回去,您觉得呢?”

楚行淡淡说:“不必。”

蒋绵顿了顿,楚行把手里的文件随手丢到几上。蒋绵低头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僵硬。

那份文件的标题上面写有极清晰的“蒋氏”二字,内容正是蒋信最近在忙的一件地皮竞标事宜。楚行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看着蒋绵的脸色红白变化,晾了她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把另一份文件压到那份竞标书上,开口:“你还有事?”

蒋绵张张口,竭力镇定半晌,才说出来:“……没有。楚少爷,我先告辞了。”说罢背后有鬼一样,快步退出了客厅。

楚行等车子远出视线,才一个人重又回了二楼。罂粟一个人闭眼睡得安静,却像是察觉出他的气息,等他悄无声息坐在床沿时,眉心轻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又蜷起了腿,把手放在脑袋周围,拽着被角把自己缩得更紧。楚行又坐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甚安稳,终于站起身,却听见罂粟像是小声啜泣了一下,眉心蹙起,眼皮紧闭,口齿不清地弱声说道:“我真的没有杀阿凉。”

楚行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到了第三天,楚行手里提着只小巧的蒙着布的笼子进来时,罂粟仍是忍不住露出了抗拒的表情。这两天下来,她在见到过的人中,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在面对他时最甚。无论楚行的态度和语气如何和缓,罂粟对他一直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像是他的温柔是一层随时可以撕下来的薄薄面具,他总是可以在漫不经心中伤害到她。

罂粟见他走近床头,坐下来,浑身都瑟缩了一下。楚行看着她的眼睛,缓声叫她的名字:“罂粟。”

罂粟一声不吭地别开眼。楚行的语气比刚才更温和:“罂粟,看着我。”

他把这句话说了三遍,又一遍遍叫她的名字。罂粟始终不肯扭过头来。他终是放弃,把手中笼子上的绒布揭开,露出里面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猫来。

罂粟眼角余光察觉出这边的变化,终于稍稍偏过了脸。在看到那只小猫后,视线立刻被定住。

那只小猫身上胎毛又茸又长,小小的一团,四爪雪白双耳带灰,显得分外玲珑可爱。在笼子里也并不显得如何害怕,也不叫唤,只安静地望着笼子外。

楚行看着罂粟的表情,轻声问:“喜欢吗?”

罂粟自然不会回答他,却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里的神色不言而喻。楚行又说:“自己把它抱出来,好不好?”

他把笼子递过去得近了一些,却并不放手。罂粟抬头看他一眼,眼睛中明显透出忌惮的神色。楚行对上她的眼睛,轻声说:“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你自己把它抱出来,好不好?”

他把类似的话重复了四五遍,面容和语气始终沉静。罂粟在他和小猫之间犹豫半晌,到最后,还是笼子中开始玩自己尾巴的猫咪对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她的手指动了动,飞快地把笼子打开,把小猫紧紧抱到自己怀里。

她做完这件事,便像是做完了一项大事一般,松了一口气。之后不管楚行再同她说什么,罂粟都不再理会他,只抱着那只小猫躲到大床深处。

自她发病后,这个动作在短短三天里已经不知做过多少次。每一次楚行看到,眼神都会微微一深。他的手搭在自己交叠的膝盖上,看她抱着小猫毫不犹豫地躲进最里面,手指禁不住动了动,然而到底还是没有伸出去。

他没有去拉她,却也没有走。只坐在床沿边上看罂粟和小猫相互逗得欢快。那只小猫的品种天然的习性便是黏人,即便是陌生人,照样也乐意在罂粟怀中踩来踩去。罂粟低头看小猫两只前爪抱着她的一根手指,随之不停翻滚,过了好一会儿,嘴角终于抿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意。

楚行微微张口,最后仍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楚行从清早到傍晚,都一直坐在床沿。中间罂粟连同小猫都已经小憩了好几觉,然而每次醒来,总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罂粟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时,还能看到他正温和地望着她,冲着她微微一笑。

然而每次罂粟又都默不作声地别开眼。

楚行知道她一定满心满眼都希望他能离开卧房。她发病后,心思比之前好猜许多。希望他离开的眼神此刻就明明白白写在她的脸上,被楚行看到,却假作不懂。

两个人从早上对坐到夕阳西下,直到最后一丝霞光也掩去,罂粟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她一天没有吃东西,早已经饿得受不了,却仍是固执地不肯开口。这几天她思维迟缓,嘴巴也闭紧得有如贝蚌,除去在梦中,平日里尚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罂粟又看了一眼往昔总是摆一盘糕点,今天却空无一物的床头,把眉心拧了拧,在楚行牢牢锁住的目光底下兀自歪头想了一会儿,最后面无表情地躺下去,做出继续睡觉的姿势。

楚行在这时微微动了一下,罂粟半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警惕地望着他。楚行探身过来,罂粟瞳孔微微紧缩,下意识便往床的更深处躲去,却快不过他的手,下一刻发顶便被楚行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又快,不过一下就收回。罂粟的牙关咬紧,听见他低声叫她的名字,脸上微露笑容着问她:“饿了没有?”

罂粟自然不答,又往里面靠了靠,那个样子,明显是希望能把他屏蔽在半米之外。楚行没有强求,只又笑了一下,低低地说:“嗯?饿了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罂粟的肚子叫了一下,即便是隔着被单,也能清楚听见。

罂粟虽然神志懵懂,却也知道这是糗事,脸上慢慢红起来,最后蔓延到脖颈。她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楚行不肯就此放过,凑过去,嘴角含笑,在她耳边说道:“难道我不问你,你就要一直饿下去都不说话?”

罂粟像是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注意到他的挨近,颇为不自在地动了动,继续往里面靠了靠。楚行的笑容收敛了一半,轻轻地说:“罂粟,同我说句话,一句话就好。好不好?”

罂粟闭着眼,睫毛深长,一动不动。楚行深深看着她,又过一会儿,笑容重新浮上来,语气较之方才更温和:“乖,我现在去端鱼粥来给你吃好不好?”

他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卧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罂粟正转过半边身子来望着他,本来是有些放松的样子,见他顿住脚步,脸上立刻显出警戒,又是骤然神经绷紧的模样。

楚行的眼神又是微微一深,沉默了一下,给她做了个安抚的姿势,接着走出去,从外面合上了房门。不过多时他又回来,这次手里端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鱼粥。

那碗鱼粥的色香味齐全而美好,罂粟饿得肚子发慌,自楚行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那晚鱼粥瞧。楚行在床沿坐下,罂粟的眼神也顺着那碗鱼粥而落到床边。楚行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舀了一小匙伸近罂粟嘴边。

罂粟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往后一缩。

楚行眼神不变,只柔声哄她:“不烫。吃一口,好不好?”

罂粟看他一眼,犹豫一会儿,仍是不肯上前。楚行低声说:“你看,只是吃东西而已,我什么都不做。乖,就吃一口,好不好?”

他反复说了多遍,语气都是低沉和缓。维持着手势不变,眼神中则透出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意思。罂粟又看他一眼,眼中纠结的意味越来越浓,直到勺中鱼粥变得温凉,她终于试探着探身过来一点点。

楚行耐心等着,一直到她一点一点完全靠过来,微微敛起盯着他看的目光,而后低下头,把那勺鱼粥自己咽下去。

他又舀了一小勺,喂到她嘴边。如此重复多次,尽管过程缓慢,罂粟亦存着警戒,到头来还是令粥碗见了底。楚行把粥碗放下,抽过怀中手帕,想要擦拭罂粟的嘴角。这次她的头偏了一下,他的手落下去,只碰到了空气。

楚行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把手帕收了回去。罂粟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他一眼,被他捕捉到,冲着她微微笑了一笑。

罂粟见他未有惩罚,又默不作声地把视线别开。察觉到楚行又有动作,她未及扭头过来,脸颊已经被楚行用拇指轻轻摸了一下。

他的动作一触即分,在罂粟眉心拧起来之前,楚行又低低唤了一遍她的名字:“罂粟,等你好起来,我们……”

他的话说到一半,见罂粟根本没有兴趣听,便停住。罂粟兀自翻身躺下去,连脊背都透出今天再不想同他打交道的意思,楚行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终究离开。

又过了几日,鄢玉前来复诊,在卧房门口看到的一幕便是罂粟手中抱着一只小猫,楚行在喂罂粟吃糕点的样子。

楚行的动作缓慢而耐心,只三小块糕点就花了十多分钟。等到把东西喂完站起身,见罂粟一只袜子蹭了下来,又俯身给她穿袜子。罂粟却不肯配合,他一碰到她的脚,罂粟就下意识往后一缩。楚行眉目不动,一边观察着罂粟脸上的反应,一边低声哄着她,过了两分钟,罂粟终于有所松动,他才轻轻捞过她的脚,重新给她把袜子套了上去。

鄢玉把这些看在眼里,脸上似笑非笑,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楚行重又站起身,他才打破屋中的气氛,公事公办道:“我需要清场复查。楚少爷请暂时回避先吧。”

二十分钟后鄢玉从楼上下来,看到沙发上的楚行,嘴角不阴不阳地一撇,皮笑肉不笑道:“这才一周时间,罂粟居然就能配合到你这种程度。楚少爷,你该不会又是耍了什么手段了吧?”

楚行不答,只问:“情况怎么样?”

鄢玉看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不客气地在一旁沙发坐下,说:“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老样子。打碎回炉重造这种事可不是一日之功,楚少爷切记急不得。再况且……”

他有意停顿一下,慢吞吞剥了果盘里的一只葡萄,才又嘲讽着说下去:“再况且,现在罂粟因神志不清而意志薄弱,你才能这么哄骗她。要是等她清醒了,你认为她还会这么顺从吗?到时候估计就算你给她多少只猫,她都不会再看你一眼。所以说,她倒还不如就这么昏沉着呢,反而对大家都有好处。您说是不是?”

楚行听出他话中的刺,却不置可否,只拿过几上的茶盏饮茶。过了一会儿,鄢玉扶了扶眼镜,又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建议你,不要用任何哄骗或者强逼的伎俩。这些手段就算现在管用,可等到她醒了,那就变成后患无穷。”

楚行听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起眼皮看看他,平铺直叙地说:“听说有人想插手别人的婚内事,派人暗地里调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鄢玉脸色半分不变:“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别拿我的跟你的比。”

楚行低头抿一口茶,再抬起眼皮的时候脸色淡淡地:“没什么区别。你要是不插手,你那位前女友就永远不会离婚,你就永远没有重新上位的可能。我现在要是不做些什么,等罂粟醒了,我俩的关系不会有丝毫好转,她还是会离开。我如果做了些什么,最差的打算也不过是她仍然离开我,除此之外,只有更好,不会更坏。”

“至于手段,凡是对现状造成改变的都是手段。而凡是能达到目的的,就都是好的手段。这些手段我要是现在不用,以后连用的机会都没有,哪儿去谈后患无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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