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何方 第二十五章、夜初的方案

第二十五章、夜初的方案

夜初回到张家弄堂的院子后，独自坐在院里思考，这时张武和老张正巧收摊回来，张武一回来就往房间走去，夜初对老张说“这几天收的挺早的。”

老张道“生意还算不错，东西卖完了就早点回家了，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什么呆？”

“还不就是厂里的那些事。”夜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张，老张道“积货难卖，其实这个问题不止你们厂，好多厂里都遇到这个问题，你想过没，你们降价，别人就不降价吗？你们想着收回成本，别人也想，要是别人价更低呢？”

夜初道“可价格再低，也要看质量啊，金氏的品质真的是没话说，跟那些二三流品牌根本没得比。”

老张道“高品质定然带来了高成本，那售价就受到了限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客人的经济实力，因为战争，人们更穷了，除了那些巨富，还有几个愿意整天换衣服，就拿你来说，你身上这件衣服，杂牌都谈不上，里面至少缝了不下五六回了吧，你都如此，何况别人。”

“那照你这么说，单纯靠降价根本行不通，那该怎么办，中国市场局势如此，暂时又改不了，可又不能不卖，往往到最后都是亏。”夜初叹了叹气，老张也跟着陷入沉思，忽然，两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一道光，不约而同地说道“国外。”

第二天，夜初把一份新方案私下报告给了陈天，但是陈天直接就把他的建议否决了，认为夜初的饿想法太过漂浮，不切实际，后来在销售部内部会议上，当金秋对所有组员逐步发问时，夜初再次把那个被否决的方案提了出来，夜初提出将积货运到国外去卖，这个主意引起了不少争议，有的反对，有的保持中立，唯独金秋有些触动，金秋道“金氏在国外没有任何销售渠道，如果要在国外卖，那势必会投入不少的资金，这件事还是要请董事长定夺。”

金秋将夜初的方案上报给了金天恩，金天恩道“建立国外市场，将金氏的货品交给外国人代理，还要建立海外销售仓，这个动作可不小，那个小子要么不开腔，一说就是惊人之语。”

金秋道“伯父，你的意思呢？”

“把你们部里的人都叫来，先听听大伙儿的意思。”

这次的会议只是个小规模的会议，就选了金秋的办公室作为了开会地点，金天恩让所有人各抒己见，陈话“我不赞同这个方案，其一，要在海外让我们的市场站住脚跟需要不少的时间，不适合眼下的情况，其二，把目标放到海外，这太冒险，投入的资金也不小。”

陈天的反对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即便有没赞同的，也没有反对的声音，金天恩道“夜初，这个方案是你提出来的，对于陈主管的提出的质疑，你怎么说？”

夜初道“陈主管说的这两个问题确实存在，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陈天道“怎么就别无选择，之前的降价方案就是最适合的。”

夜初道“之前的降价是适合，但无法根治问题，甚至无法清空积货，最多只能卖出一部分，为什么，因为战争令穷人更多了，包里没钱越是舍不得买，往往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国内社会经济严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再者，面临我们同样问题的企业还有很多，他们中大多也会采取这样的降价措施，国内的竞争只会比之前更激烈，而我们的价格已经无法再降了。反观国外，现在的外国人喜欢新鲜事物，本国的腻味了总会想尝尝他国鲜味，尤其是中国品牌的东西，只要摆在面前的东西品质优秀，他们就会来买，如此，我们不仅能解决积货，还能开拓海外市场，对公司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有人说清朝弱于闭关锁国，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学清朝呢？打开门，走出去，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很有可能就是活路。”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此刻的金天恩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散会后，金天恩对金秋说道“怎么样，现在你还看不起那小子吗？”

金秋道“本以为他只是个靠关系进来的家伙，想不到还真有点见解，也算雪之没有看错人。”

金天恩道“如今看来开拓海外市场的确值得一试，这样，你手上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你选一批人组成海外团队，跟你一起去海外，既然这个想法是夜初提出的，那就让他当直接负责人，你负责协助调度。”

金秋一笑道“伯父，你这是让我给他当跟班呀。”

金天恩笑道“我是让你们一起合作，他连外语都不会说，离了你，估计连饭都吃不上，你会外语，正好合适，让适合的人做适合的事，这才是管理人该有的想法理念。”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自夜初入职以来，一心只顾着工作，这让金雪之很不开心，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玩耍，哪怕只是逛个街都没能挤出时间，在学校上课时，金雪之还因为分神在课上被老师批评闹了个笑话，课后她的女同桌凑上来问道“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为了之前你提过的那个夜什么的。”

“他不叫什么，他叫夜初。”金雪之应道。

“对对对，就是他，什么情况这事，难道他移情别恋了？”

“对啊，他现在彻底爱上了工作，就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另一名男同桌说道“不会吧，那个人该不会是傻子吧，能被金家大小姐喜欢，够他少奋斗四十年了。”

女同桌道“你懂什么，这才叫有志气，有上进心，如果他是个想靠女人上位的男人，不好好工作，只知道巴结雪之，那这样的人才恐怖。”

金雪之道“我也明白男人重事业是好事，可是……总觉得怪怪的。”

女同桌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他只顾着工作却忽略了你，让感情无法升温。”

“差不多吧，感觉我们和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他的眼里好像没有那种恋人的火花。”金雪之道。

“那他肯定是傻子。”那名男同桌道“雪之，我追了这么多年你都不动心，何必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伤神，回到我的怀抱，这里非常温暖，火花四溢。”

女同桌笑道“得了吧，就你这个花花公子，见到漂亮姑娘就眼直，谁喜欢谁倒霉。”

“你才眼直呢，我很专一的。”

“真烦啊。”金雪之大声叹息道“昨天我爸说公司马上要安排他到国外去建新市场，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啊……那你可得抓紧了。”女同桌道“我听说外国女子妖媚开放，没准他就变心了。”

“这我当然想过，可有什么办法呢？”金雪之一脸苦恼。

这时那名男同桌说道“那个……我这倒是有一个方法，只不过说出来估计会被骂，要听吗？”

“说。”金雪之和女同桌同时喊道。

“那我说了，根据你们之前说的，那男的看来也不是攀龙附凤之辈，要想套住这样的男人，无非两种，第一种，感情，很明显，你们还没有，第二种，就是……身体，生米煮成熟饭。”

“你这什么鬼主意啊。”金雪之顿时脸红，两人对着那名男同桌一顿责骂。

“我就知道不能说，说出来肯定被骂。”

“思想龌蹉，该骂”……

放学后，金雪之到街上买了一包炒栗子来到厂区公司办公楼，她在门口等了许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等下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进大楼，她知道夜初一定还在办公区，因为自进厂以来，夜初每次都是走的最晚的一个，果不其然，除了厂区流水线，其他办公区的灯都关上了，只有夜初所在办公地还亮着灯，夜初正埋头在眼前的一大堆文件上，完全没发现金雪之的到来。

“夜初。”

闻声，夜初抬起头来，金雪之接着说道“猜到你还没下班，我给你带了点板栗，苏记的，全上海最好吃的一家。”

“谢谢，你吃吧，我还得把这些东西看完，看完再吃。”

说完，夜初又一股脑儿的把目光放到了文件上。

金雪之想到了白天和同学的对话，她的心里也清楚的明白，如果不在夜初出国前表白，那就真的没机会了，但是道德的枷锁又让她难以先开口。她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想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但是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她的心更加乱了。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她使劲地转水龙头，忽然，水龙头居然被转了下来，飞溅出的水全部冲到她身上，头发、衣服没一处干净，夜初听见金雪之的叫喊声来到卫生间，见金雪之一身全湿，立刻带着金雪之回到办公区，夜初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金雪之身上，又找了块毛巾帮她擦头。

夜初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后勤部还没来得及换，没想到你中招了，你全身都湿了，得赶紧回去换一下，不然容易感冒。”

看着夜初温柔的样子，金雪之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她一把扑到夜初身上。

“雪之，你……”夜初被吓愣了，浑身僵硬。

金雪之道“我知道，你快走了，他们说你会去很久，可能就一直留在国外了，有些话，我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夜初，我喜欢你，不知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你救我的那次，也可能是后来的重遇，我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可你总是在逃离，夜初，这次别走了，可以吗？”

夜初道“雪之，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白雪只有在阳光下才能显露出它的洁白，而在无尽的黑夜中，只有冷漠和凄凉，我只是你人生的过客，你该有更好的选择。”

金雪之道“你错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雪依旧是雪，我已经找到了我最好的选择。我听陈天说了，你放不下之前那个姑娘，可她已经走了，她已经从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她走了，我来了，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缘分所至，我不想错过，你也不要错过，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们是向前走的，只有眼前人才是真正该珍惜的。”

夜初陷入了沉默，这时金雪之踮起脚尖朝着夜初的嘴唇吻去，这一刻，夜初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星儿的身影，他扭过头说道“雪之，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金雪之道“可你马上就要走了。”

“两年，给我两年时间，让我处理好所有的事，以及我的心，若决定了，我会回来，这两年你不用刻意等我，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真的……”

“我等你。”金雪之道“不过才两年，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等你的答案。”

“对不起，我……”

“什么都别说了，这个决定是我自己的选择，到了国外，你一定要记住，上海有个叫金雪之的女孩在等你。”雪之靠在夜初的胸前，这一刻，夜初的心里产生了一股怜惜以及从未有过的负罪感。

忽然，窗前传来咳嗽的声音，金秋和陈天正好站在外面，金秋道“我来找夜初谈点事，算了，明天再谈吧。”金秋随即带走了金雪之。等两个女人走后，陈天上前对夜初说“刚刚你们的话，我和金秋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傻，大小姐都主动向你表白了，你还……真笨。”

夜初道“爱上一个人或许很容易，可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欠钱易还，欠情难了。我们心中都有一座山，想要翻过去，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

陈天虽然嘴上想让夜初攀附龙门，但他内心却很担忧，他担心夜初离金家太近，那陈梅的事就永远是个隐患，他之前对金雪之说星儿和夜初的事，本想劝金雪之放弃夜初，却没想到金雪之却更加深陷了，这样的结果完全不在陈天的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