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印
蒲阳城外向融城急速飞奔的马车内,易繁吃完手上最后一口点心,喝了口水将水囊递给了易竹,低声道:“阿竹后面我要和商印先行一步,你乖乖和轻尘叔他们一道等易一他们会合。”易竹急忙放下水囊“哥哥,你要去哪儿啊,你身上的伤现在还不能动武呢。”易繁拍拍易竹的脑袋“不会动武的,只是去见见我母亲的旧部。”易竹低头蘑菇状抱着水囊咕囔着“好吧,那你去吧,打人让商印给你打。”易繁笑笑揉揉易竹毛茸茸的脑袋应下。
行至次日清晨,易轻尘的多番阻挠、劝说无果下还,易繁被披上厚厚的披风手中又被塞了一只小小的白瓶,在易竹恋恋不舍的注视下与商印迟马远去。
人影都见不到时,易竹还趴在马车沿上呆呆的看着,“这么舍不得怎么不跟过去呢?”易轻尘很是好奇,易竹保持不动的姿势,好像又确定的看了看,真的看不见了,才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往马车里爬,边爬边道:“哥哥有重要的事儿要办,他这么累了,我要乖、要听话,不能拖他后腿的。”要关上马车门时又狠狠瞪了眼易轻尘道:“易叔叔,你也不能拖后腿,不要老闲着,事儿都让哥哥做。”易轻尘刚要张开跟她解释他们接下来去融城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做,就见门被啪一下关上了,马都被吓一跳,只好哭笑不得的闭嘴,认命的架着马车往融城赶去。
行至半晚时分,夕阳已经沉下去了大半轮,只堪堪剩下一弯细细的月牙,在幽城城门将要关闭时,易繁和商印匆匆迟马而进。本来以为进城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那幽城守门的守卫颇有眼色,见二人面色严峻、气度不凡,特别是前面的小公子虽然披着厚实的披风,看不清脸但举手投足之间就是贵族世家的教养,又加之小公子一直低低的咳嗽着,一见就是病的有些严重了,深怕自己无形中得罪了这位小公子,赶紧催促同伴把城门又推开了一半让他们进。易繁边压制着自己的咳嗽,一边对他们点了点头,商印递上一包碎银子让守卫的弟兄们拿去喝酒,客气了两句赶紧追上易繁。
到了一家叫易来的客栈前下马,一天的颠簸下,易繁气海翻涌、胸腔似火烧一般,一直压制着,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客房,见无他人,哇的一口鲜血吐将出来,商印惊得赶忙上前扶着易繁躺下,又端来水让易繁漱口,服侍易繁吃了药,收拾干净才退了下去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饮食。
亥时易繁调息完毕,才吃了晚膳穿着玄色的袍子带着商印消失在夜色中。
幽城的的街道十分寂静,不似蒲阳城亥时刚过还有零星的灯火,但满天的星光夹着月色倒是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易繁慢慢走着也不急,像是出门散步一般,路过一家酒肆飘出了淡淡的酒香,易繁负手而立道:“这家酒坊从开业到现在只有两年,家里尚有一位老汉,老汉尚有一子一女。”商印奇怪的看着易繁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易繁走到门口的台阶旁,掀开袍角坐了下去,对商印招招手,指了指旁边空的石阶,也不管他坐不坐,继续说道:“这老汉姓吴,十六七时离家,家境苦寒,想靠着进军营改变余生的命运,十五年间从伍长-什长-对率-屯长-军侯做到校尉,也算光耀门楣了,那时他已而立之年,又取了一户县丞的千金,这位夫人姓朝,十分娴静喜欢读书,特别是名家古籍,喜欢刻印章,他们过得十分美满,过了几年,得了两子一女,大儿子小名叫谷子,因为印章起源于商周,这孩子的大名就取做商印。”讲到这里,易繁停了下来,看着跪坐石阶下的商印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