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水不如虫
第二十二章 失水不如虫
乾隆忽然觉得喊根本没用,不如省点力气呢,也不让徐虎喊了,并让他坐到身边,靠住自己的身子,这样俩人还暖和些。俩人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多少遍,都记不清了,肠子拧了多少圈也说不清了!就在他们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听到上面有了动静,二人都警觉起来,徐虎要起来,给乾隆拽住了,并低声说:“别动”徐虎停住了。二人仰头朝上看着!接着就看到开了一个盖帘大的小天窗口儿,一缕光线透了进来。乾隆一瞅,这地窨子要有三丈多深,根本上不去。他又看见一个脑袋两只眼睛,嘴巴鼻子蒙着布,看不出模样!乾隆还坐着没动,徐虎又动,乾隆又使劲拽了他一把。乾隆不动,是他突然冷静了,先听听上面的动静,还想到有人就好,有人就有办法,还想到得跟他要吃的,不能饿死。可还没待他开口,就听一个公鸭嗓子问:“饿不饿呀?”哦,是本地口音,乾隆明白了,没有离开“绝地”这地方。公鸭嗓子见没人应声,又提了声儿问:“饿不饿呀?”乾隆这才答声:“饿、饿呀!”“丫挺的,我当都死了,问着还不奶吱声儿。”骂骂咧咧地就扔下个东西来,擦了徐虎弓起的腿一下,又滚到下面。
“哎,这什么地方呀?”乾隆赶紧问。“瞎问个球!”“哎哎,你们弄我们这儿来干吗呀?”乾隆又紧着问。“不知道,别瞎她娘地问!”公鸭嗓子说罢就盖了那个小窗口儿,井内又一团漆黑。徐虎问:“皇……”“嘘,叫四爷!”乾隆嘘了一声又说。乾隆清楚,绑匪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旦绑匪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危险性就会更大,说不定,他们为自保,真就把他们杀了,要那样,历史上就又多了一个皇帝失踪之谜。徐虎又说:“爷,我们怎么办?”乾隆没有回答他,却说:“先摸摸他扔下来的是不是吃的,他不问我们饿不饿吗?”徐虎没再问,二人就在地下摸。东西就落在徐虎腿旁边,很快徐虎先摸到,像麻纸包,但里边没有东西,又摸,就摸到了东西,是窝头,也说了出来。乾隆听到,哦了一声,心里还一震,但徐虎没有给他,接着徐虎又摸到一个。乾隆的手碰到了他,徐虎知道皇上要拿过去吃,但他想到了什么,躲开乾隆的手说:“爷,别急,我先尝尝?”乾隆听得一怔,而后马上明白徐虎的意思了,先吃口试试,怕有毒,只得等着。这时徐虎吃了一口,并咽下肚子。过了一会儿又说:“爷,没事,吃吧。”并把一个窝头交的乾隆的手里。
乾隆张口要吃,忽然想到是地上捡起来的脏东西,觉得有点恶心!但是恶心抵不住咕咕直叫的肚子喊饿厉害,吃吧。咬了一口,又糙又粗,从来没吃过,问徐虎,这什么东西做的?徐虎吃过,说:“红高粱面的”乾隆哪吃过这糙食,可还是那句话,不吃肚子不干!乾隆也管不得其它了,虽然沾着沙子,嚼着硌牙,可是觉得挺好吃,比宫里的山珍海味还觉得好吃,所以一会儿就吃完了,可肚子还很空,就问徐虎:“还有吗?”徐虎的那个几口就进肚了,比他吃完的早,此刻正在地下摸,听了后说:“我在摸”乾隆听了也跟着摸,巴不得再摸到两个,但摸了半天没有摸到。徐虎先说了:“没有了,就俩”并住了手。乾隆听了,也住了手,知道不会有了。他坐下后,把粘牙床子上的碎渣儿,用舌头舔了舔,又咽了下去。
徐虎忽然明白了,赶紧问:“爷,您是不是不够啊?”“我不够,你够啊?”乾隆反问了他一句。一个窝头只够徐虎塞牙床子的,能够吗!但徐虎后悔死了,直骂自己真笨,怎么就没想到呢!甚至后悔地哭了。
乾隆说,哭什么,没怪你,别哭了。而徐虎还带着哭腔骂自己笨。乾隆也不管他了,可他忽然想到,什么是美食,评判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饥饿。人饿了,天下可食之物皆为美食。他又想到宫里,天天山珍海味,顿顿奇珍异馔,可还觉得没滋没味,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过这个高粱面窝头吃下去,乾隆心里觉得有了点底儿,也知道不是被人活埋了,还想到劫匪看来不是要他的命。如果不是宫里人所为,就还剩一条,知府和英二余孽,是以人换人。只要不要他的命,一切就都好办了,他的想法又返回去了,因为想不出其他人来。
见到人,又吃了个窝头,乾隆心里有了底儿,也不再那么焦急了。但徐虎急,有时不得不呵斥他两句,让他安静些,而过不了喝杯茶的时间,徐虎就又躁动起来。徐虎躁动,其实他心里也躁动。怎么才能让徐虎安静,也让自己保持镇静呢?他忽然想到作诗咏词,作诗咏词能让人安静,就做起诗来,边想边咏:
昨夜睡在天地间,醒来却在地下边。湿寒阴冷体肤惨,上头下头两重天。蛟龙虽能驾风雨,困入枯井也枉然。人间之事万万千,难料谁遇哪一件。饥腹之痛初体验,犹如魔兽撹洞天。始知饥饿盗劫事,原是饿鬼食心肝。此事定会记心间,宽宥此辈是自然。食不果腹哪来耻,腹中有馔才自谦……
别说,乾隆边想边吟,自己的心情还真变得平静了,徐虎也安静了下来,俩人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是因为肚子翻江倒海,咕噜咕噜叫,乾隆就想再用咏诗来遏制饥饿,平静心情,但一时没有新句,就想到自己做过的诗,便咏了出来:菜盘佳品最燕京,二月尝新岂定平。压架缀篱偏有致,田家风景绘有情。咏罢还给徐虎讲,说这几句诗,是他前年五月郊游时,看见一农夫在园子里摘黄瓜,那瓜架上缀满湛绿的黄瓜,非常好看,就写了这首诗。这时徐虎肚子又咕咕叫了,听到“黄瓜”肚子更叫了,黄瓜也能填肚子呀,也顾不得搭腔。按着肚子。乾隆也不管他,又说,那次我还去了卢沟桥,也做了一首,说完咏道:茅店寒鸡咿喔呜……。他才咏了一句,徐虎这会儿说话了,还带着哭腔儿说:“爷,您别说瓜说鸡了,越说我肚子越受不了!”因为那个窝头的顶劲儿早就过去了,肚子又翻江倒海了。乾隆没徐虎食量大,岁数也大些,消化慢一些,腹内还没到难以承受。乾隆便哦了声说,对,不说吃得了,一说我肚子也跟着难受,就改口咏了另一首:河桥残月晓苍苍……。咏了一句后下句记不起,想了会儿才接上咏道:照见卢沟野水黄……。又想了想接着咏道:树入平郊分淡霭,天空断岸隐月光。咏完还说这是他写的第二首卢沟桥,还问怎么样?徐虎根本不懂诗,此时此刻只有饿,没别得感觉,可听皇上问,就“哦哦”了两声。乾隆又说,我又想起一首来,于是边想边咏:“隔岭别为区,精蓝静以俱。每参相与好,难论有和无。法雨真优无,碧云任卷铺。设云云那碧,迭树岂非乎。”咏罢又问徐虎,听明白没有。徐虎说没有。别说徐虎,这诗有几个人能听明白?这首诗,是乾隆写的香山碧云寺。徐虎没听明白,乾隆也不泄气,又来了一首诗:秋阳皎皎秋风起,千山万山收紫红。南苑平芜晓色寒,游丝白日长空里。我从前岁罢秋围,经年未到南海子……
可是咏到这儿,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那个窝头的顶劲全都过去了,便又难受起来,打住不咏了。徐虎听不懂诗,肚子更听不懂他的诗,诗兴也就没了,只得再把双手按在肚子上。乾隆越来越饿,别说咏诗了,连话都不愿说了,就剩下盼着有人快些送窝头来,可是越这样,越觉得时间长,肚子也越难受。
又过了好长时间,肚子几波咕噜鸣叫后,在他们饿得快撑不住的时候,小洞口才又打开,又给扔下东西来。乾隆知道扔下来的是吃的,对着上面问了声:“能不能多给两个?”“美得你,丫挺的!”公鸭嗓子骂着回答。乾隆又说:“给点水吧,渴得受不了啊?”“受不了?受不了喝尿!”说着小洞口就盖上了。这混账话扎的乾隆耳根子生疼,要在上边,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不剁他万段就叫他天天喝尿,一辈子喝尿。可现在他无奈、没招,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逝水的蛟龙不如虫。其实,他吃了头一个窝头后就渴了,哪儿有水,只能挨着,到这次扔窝头,其实又是一天一夜了,两天没喝一口水,能不渴吗,喝尿?尿也没有。嘴唇舌头实在干的难受了,就舔舔身边的砖头,这法子还是徐虎说给他的。
徐虎已经把麻纸包摸到了,这次直接落到地上没散开,里边包着两个窝头,他递给了乾隆。乾隆接过打开麻纸包,拿出一个给徐虎,徐虎接住了。乾隆咬了一口,可是肚里饿也狼吞虎咽不了了,不光嗓子干,窝头还夹生,咽不下去,半晌才吃下去半个窝头。
就在这会儿,小洞口又开了,就看到坠下一个小罐子来,还听公鸭嗓子说,接着!徐虎赶紧接住了,里边有水,又赶紧递给了乾隆,乾隆接住先喝了两口,是凉水,凉水也得喝,又喝了几口,就把罐子递给了徐虎,叫他喝,徐虎只喝了两小口就不喝了,想给皇上留着。就听公鸭嗓子又喊,快喝,我要提罐子了!徐虎赶紧说,罐子留下吧?“不行!”说着就往上提,徐虎不松手,绳儿很细,一拉就断了:“丫挺的,找死呀!”上头骂道。乾隆赶紧说,你别生气,等我们喝完了,拴上给你提上去,说完就叫徐虎快喝。徐虎没喝又递给乾隆,乾隆又喝了几口,说喝好了,剩下的叫徐虎全喝了,徐虎这才接过喝了。徐虎结绳扣时,乾隆又冲上边说:“多给俩窝头吧,我们拿银子买也成,十两买你们一个,二十两也成!”上升的罐子停了一下,也没听到回答,罐子提上去后,洞口又盖上了。
嘴和嗓子不那么干了,没吃下的半个夹生窝头,乾隆一会儿就吃下去了,舌尖又舔牙床子,徐虎便把那个窝头递到他手里。“哦,你没吃?”乾隆一愣说。“爷,您吃吧。”徐虎说。“那怎么成,快吃吧。”乾隆说。“不、我不吃,爷,您吃吧。”乾隆见徐虎执意不吃,就咬了一小口儿,说:“成了,我吃了,把这个吃了吧。”放到徐虎手里,徐虎又推回来,说不吃。
其实乾隆明白了,为什么给他们俩窝头?就说,徐虎,他们给的窝头是不让咱俩饿死,如果我一个吃了,你就得饿死,明白吗?你没了就剩我一个,怎么办?说完又把窝头硬塞给徐虎,叫徐虎吃,徐虎这才哭着吃了。
徐虎把窝头吃完后,忽然懊悔地说:“哎呀,我太笨了!”乾隆“嗯?”了声,不知他什么意思。徐虎又说,把那罐子留下就好了,摔碎了,好抠墙!乾隆忽然也觉得是。可再一想,不成。他觉得绑匪这样垒砌的井壁,地面又空无一物,连一块儿硬东西都没有,能让罐子留下吗,徐虎想到的,他们早想到了。再说了,乾隆也觉得绑匪把他们放在这里不是要他们的命,让徐虎放弃抠墙的念头。徐虎觉得皇上说得对,放弃了抠墙的念头。
又吃了一个窝头,乾隆又有力气想事了,就想到,不知外面的刘先生和王元在做什么,他已经明白劫匪不是要他的命,可最让他担心的是惊动了宫里。他还是那个想法,宫里觊觎皇位的人不是没有,大有人在,只是没有机会。这皇上难当,难当到什么程度,不杀万万千千的人,你就当不下去,而且不只杀敌人杀坏人,还得杀好人杀亲人,杀兄弟姐妹,甚至老子儿子。他的皇阿玛皇爷爷都是这样当皇帝的,历朝历代也不乏这样当皇帝的;可也好当,好当到什么程度,是个长脑袋的人就能当,乳臭未干的孩子都能当,他的皇祖爷爷、皇爷爷都是几岁当的皇上,历朝历代几岁当了皇上的也大有人在。而此刻对他们来说,这是千载难逢之机,他们一旦知道了朕被绑架,就可能以救驾为名,大张旗鼓、冠冕堂皇地采取行动,实际是逼着绑匪杀了朕,这就是借刀杀人啊。可他又想到刘先生是个谨慎的人,不会把这件事报到宫里。想是这么想啊,可实际情况如何,他并不能把握,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没有一点儿底。乾隆虽然知道了绑他的人就在绝地,而到底是谁还没想出来。
这时乾隆忽然觉得内急了,后悔没说要个马盆儿,只好忍着。 就在这时徐虎说话了:“爷, 我憋得受不了?”他知道皇上面前解手,是大不敬之罪,更别说熏了皇上。乾隆听了说,我也难受!“怎么办呢?”徐虎又说。乾隆也来不及想了,说:“活人不能叫粪便憋死!”自己先拉开裤子,一蹲就噗地拉了出来,一股臭气也进了鼻子,憋了一口气。徐虎也闻到了,但还没动,他得等乾隆同意。乾隆也想到了,也让他拉,徐虎这才起来,拉下裤子,立刻又一股臭气,乾隆又憋了一会儿气,也只能是一会儿,长了谁都不成,不过过了一会儿也就觉得淡了。解决完了也没有净肛的,也只能作罢。若在宫里,宽带净肛都是太监宫女来做,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哎,他不想了,并到另一侧坐着,离得远些,气味便又淡了一些。
再说绑匪,他们只绑了乾隆和徐虎,没绑刘先生和王元,是为留出人来回去取银子的,这是精心策划的,并非粗心大意。因为他们只知这个四爷有钱,是京城人,但家住京城哪儿并不知道,所以才没绑刘先生和王元。当然他们也明白,他们不过是家奴,多绑俩也没多少油水,只能添麻烦。还有,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敢拿主子的命当儿戏,不敢不拿钱赎人。还知道,他们不会随身带着几万两银子。
劫匪要银子,比刘先生他们救人还急!过了一夜,小男孩儿又给刘先生来送信,这次小孩儿是高兴地送。高兴是因为5个大子的杏儿,他得了刘先生的30个大子。他进来经过茶堂的时候,看见秀香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进了后院。秀香也明白他来干吗,也没理他。小男孩儿来到后院刘先生的门口,就喊了声。刘先生也正等着有人送信来,一听是他,马上明白了,答应着开了门。没等他开口问,小孩儿举着手里的信先说了:“我娘听出来了,叫我送信的是六猴子。”刘先生点头说:“哦,我知道了。”并接过了信。小男孩儿一听有点失望,但站着还不走,刘先生看到他篮子的杏儿,立刻明白了,让他进了屋子,可没说买杏儿,先看信了。小孩儿有点等不及,就开口问了:“先生。你还买杏儿吗?”刘先生说不买了,小孩儿一听失望了,要走。刘先生看见了,说,别走。小孩儿站下回头看着他。刘先生早看清楚了,放下信,随手从身后拿出个包,里边有5 两碎银子,是帮助这个孩子家庭的,叫他来到跟前,便问他:“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小栓儿”“哦,小栓儿。小栓儿,这个给你,不许打开看,回家给你娘。”小栓儿很激灵,知道里边是钱,立刻就乐了,边乐边点头,还要把杏儿给倒下,刘先生说:“杏儿就甭倒了,上次的我还没吃完呢。”小孩儿更乐了,嘴巴咧得老大,眼睛眯成了缝儿,听刘先生说了声去吧,就提着杏儿要跑。刘先生又想起来了,叫住了他,指着他装进兜里的包说:“回去跟你娘说,包里的东西不要跟外人说,你也不要说,跟谁都不要说,特别是不要跟六猴子说,记住了吗?”小栓儿重重点着头,说记住了,刘先生这才让他走了。
小栓儿出来路过茶堂看见秀香,乐着还叫了声大婶子。秀香看见他那高兴样儿,明白是又多得了刘先生给的钱,又看他篮子的杏儿没少,喊了声:“站住”他站住了,看着秀香。秀香指了指杏儿说,给我来一捧?小栓儿听了,把篮子举到她面前说:“你自己捧吧,捧多少都行。”秀香乐了,说:“嘿,这小东西,变大气了。”秀香没捧,抓了一把后,说:“行了,走吧。”小栓儿嘿嘿地乐着跑走了。后来,刘先生又让秀香悄悄给他家送去了20 两银子。
刘先生早就等着这封信了,是绑匪要与他当面谈,并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按绑匪说的,夜里丑时,刘先生只身来到码头东北角上那个挂着灯的篷船上。因为绑匪只要他一个人前往,王元不放心要一同前往,被刘先生拦下了。他也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他不能做刺激绑匪的事,只能按绑匪说的来做,因为他知道,绑匪一直都在盯着他们,也知道,绑匪为银子不会杀他。
刘先生上船后,挂在船上的灯就熄了,他被推进了船舱,船舱内也没有灯,一片漆黑。他被带进船棚后,看到里边还有个人,只见人形,什么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不只是因为没有灯光,他们还蒙着半张脸,还把他的眼睛给蒙上了。船划动了,绑匪还不开口,刘先生心里急,先问了一句,可绑匪回答的话:“瞎问个球!”“混账话!”刘先生差点骂了出来,可不敢骂出来,只能忍着说不问。船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刘先生估摸着走了有十来里路,他被人拉到另一条船上,又被拉进了船舱,才解开他的蒙眼布。船舱里也没有灯,有两个人,也都蒙着半张脸。刘先生从他们的行迹和打扮上,明白这是群狡猾的惯匪。但还没等他坐下,一个就问他银子准备好了没有?刘先生回答,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但因为数量大,正在准备,不会超过3天。绑匪听后,没有提出异议。但刘先生向绑匪提出几个条件:一是见见自己的人,这条绑匪不答应。刘先生又说了第二个条件,说:“不见也可以,但我们爷有规矩,提银千两以上,必须由他亲笔签字,否则谁也提不出银子来。” 说着,刘先生就拿出一张写好提银五万两的单子,递到绑匪面前,又说:“只要我们爷在单子上签了字,银子很快就能送过来。”刘先生之所以这样说这样做,也是用以控制绑匪,保护皇上的人身安全。绑匪听了后,拿过单子,划了个火,看了看,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了。刘先生又提了第三条,说不能委屈了我们爷。绑匪什么都没再说,绑匪又蒙上他的眼睛,又是一个多时辰的划行,才回到原来上船的地点。刘先生回来后,也只能按绑匪说的加快准备银子。
银子不能回宫取,无奈,他亲自见了隶州新任知州,他认识新知州,他叫何顺达。何顺达原在吏部任职,让他接任知州,还是刘先生提议给皇上的。何顺达也认识他,拜过后问皇上在哪里,想拜见。何顺达这么说,是因为谕旨上,只说要他抓人抄家收接管码头,没说接下来怎么办?刘先生明白他的意思,说,不用了,皇上已经离开了,去了河间,等谕旨吧。然后就问他一共从两任知州和英二家里查抄了多少银两,因为这银子要入户部银库,不归隶州所有。何顺达也是刚清点完,如实禀报,白银3万余两,黄金两千余两,还有一些珠宝字画房契田契等。刘先生听后算了算,两千两黄金,可兑换白银两万余两,加在一起五万余两,正堵住窟窿,太好了。刘先生便说,珠宝字画和其它先封存着,按皇上口谕,让他将银两运走,让何知州把两千两黄金三万两白银一并装船,剩余的5千余两,刘先生做主,留给何知州做查办案件所用,何顺达别提多高兴了,因为接任的隶州府库空虚,查抄的银两有谕旨,不敢动用,他正在为办差的费用犯愁。当然,刘先生慌说是奉谕旨运回京城,就是不想让何顺达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先生还让何顺达带来的捕快们把黄金和白银装上船,并化妆成船工护运。
再说窨井的乾隆,又吃过三个窝头,可这个时候肚子里出了点麻烦。红高粱面窝头加凉水,吃下后,不一会儿就烧心、反酸,吐酸水,好不是滋味,好无奈。如果不吃不喝还不行,保命重要啊,也就只好吞酸水了。
小洞口又开了,换了一个声音:“小子,你不说用钱买窝头吗,二十两一个不行。”“你要多少一个呀?”乾隆问。“五千两一个!”其实这个数目,是绑匪见5万两银子就要到手了,兴奋地随口说的,此时是让肉票给签字的。可乾隆一听有些震惊,他算了算,他和徐虎一共吃了十个窝头了,那就是五万两啊。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弹丸小镇的绑匪,竟是如此贪婪的狂徒。乾隆有点愤愤然,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又像回到皇帝的大宝上,带气地说:“五千两一个?你们的胃口太大了,不成!”绑匪一听肉票不答应,马上翻脸了:“嘿,你小子能为那马家寡妇花五万两翻案,眼珠不眨,给大爷我的就没有了。“啊!”乾隆听得一愣,马上明白了,原来是茶客瞎传的,他为马家事花了5 万两银子,抬升了这些绑匪的胃口!他没有时间多想,听绑匪继续说:“哼,别看你小子在京城是个人物,在我这里你就是个臭虫、虱子,米蛘!(蚂蚁)你小子不不买吗,我还不他娘的卖了,大爷我请你喝大碗茶!”“大碗茶,什么大碗茶?”乾隆不明白,问道。“噢,不知道啊?马上就来了,放开。”乾隆还没醒过味来,就听“哗啦!”一声,从上降下一股水来,先浇了他一身,冰凉。一会儿就淹到乾隆的膝部,看样子,不消半个时辰这个窨井就会灌满。徐虎急了,一纵身向顶部的小窗口冲去,可没有够到,落下来又溅了乾隆一身水。“嘿嘿嘿!”上面发出狞笑声。
乾隆这才明白什么是“大碗茶”了,就是拿水灌死他们。乾隆又一个没想到,在这大运河边上竟有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这时水已经淹到了腰部,不能再迟疑了,他刚要大声说:“我给!我给!”的时候,似乎听到上面有喊话声,喊得什么听不清,跟着是杂乱的脚步声,那小天窗口也迅速盖上了,窨井里又一片墨黑,说话声听不到了,脚步声还有。水很快就淹到了他们的胸部,估计再有一杯茶的工夫,这窨井就会灌满。乾隆真的害怕了,因为他看到了死神!
乾隆什么都不顾了,在黑暗中狂呼:“我给!我给!!我给呀!!!”
可没有一点的回应。乾隆仰脸喊道:“天丧我也!!天丧我也呀!!!”
窨井里水快速上升,淹到了乾隆嘴巴,喊都喊不了了,无力喊了,也没必要喊了,他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