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成蝶 二十三、因为爱

二十三、因为爱

见方耀阳没反应，王瑞雪有些着急。

“我没有，真没有，你相信我。”她为自己辩解，尽管她以前总是我行我素，从没觉得有给谁解释的必要。这世界，只要跟自己无关的，谁在乎真相。所有人不过是冷眼旁观，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现在，她却是自然而然的，想让他相信自己。

“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你相信我。”她的语气很坚定。

这次房耀阳回答她说：“我相信你。”

“啊？”她吃惊于房耀阳会这样回答。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从心里涌上的感动和温暖却是无法言喻的。

“因为我很清楚，我认识的王瑞雪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在平静湖面投下的小石子，泛开一片涟漪，慢慢扩大，扩大，王瑞雪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就连父母都不能给的信任和关怀，却从他——房耀阳身上感受到了。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却少。自己何德何能，让她遇到一个。

“刘兵的脑袋真是你给开的？”房耀阳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小丫头在他面前忽而精灵古怪，忽而任性妄为，忽而又乖顺听话，她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大部分女生一看到血脚就软了。

“嗯。我，我也是为了自保。”

“还好，知道保护自己。”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要让他给你道歉，承认他说的都是谎话。”

“好。”心软的如同一汪春水：“房耀阳。”

“什么？”

“谢谢你。”她越说越小声。

“真心谢我，就送我个东西吧。”他轻笑，看来心情大好。怎么报仇，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从不担心，他所担心的，只是王瑞雪有没有吃亏。

“你想要什么？”这话像是提醒了她，她忽然发现刚才情急之下抓着他的胳膊，两人站的太近，太过暧昧。于是松开手，稍稍退后半步。

“你手腕上的丝带。”

那是王瑞雪为了挡住烟疤特地用缎带编的，有两条，一条大红，一条明黄。她看看手腕上这两条，戴了几天，已经有点脏了：“我重新给你编一条吧，这两条有点脏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笑笑没反对：“随便你吧，你帮我选。”

“嗯，紫色？或者蓝色？”

“只要是你编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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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听不看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事实上无论你再怎么躲，该来的麻烦总是会来的。

“哎，你们听说了没？王瑞雪早就给人家那个了。”

“我也听说了。难怪平时那么嚣张，原来早就是个破鞋了，有人给撑腰呢。”

“你说的是刘兵吧。我昨天晚上出来玩，遇到好几个人都在说这事，看来是真的。”

“别傻了，空穴哪有来风，当然是真的了。”

“……”

王瑞雪和刘婷静刚到学校，就发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有的鄙夷，有的嘲笑，有的同情，还有的冷漠。他们在背后的谈论，说话的声音却大到让她听的清清楚楚。

看吧看吧，小道消息流传的就是这么快，没人在乎真假，人们热衷的是议论和传播。

上午最后一堂体育课，王瑞雪已经被孤立到一边，无论她去哪里，同学们都会象躲避瘟疫一样的躲开她。她自嘲这样也挺好，至少再也不用发加餐了，房耀阳为了保护她，利用班长职务之便，已经指了唐峰和邓波轮流给王瑞雪带班。

刘婷静是校篮球队的成员，体育老师特地安排她和几个女生打半场，她不放心王瑞雪，一定要王瑞雪在球场边上看她打球。王瑞雪不理会别人的眼光，靠着英语组办公室的窗台看球队训练。

猛然间一回头，正好看到周建军手里端着一盆太阳花走进英语组。一抬头，周建军也看见了窗外的王瑞雪，两人目光相遇，周建军一个机灵，显然受惊不小，然后他若无其事的走到周老师办公桌边，换下旧的那盆，又将一个小纸片压在太阳话的花盆下，这才坦然的离开。

王瑞雪追了上去，周建军一个人在教室里，他在窗前坐在一张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操场中玩耍的同学们。

王瑞雪也找了张靠窗的书桌坐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三排桌子。他们谁都没有看对方：“听说咱们班主任曹老师在追周老师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句话。学生喜欢老师这种事没结果的，何况他的情况摆在那里，男小女大，男的工作无着落，家庭条件也不好，长相一般，性格又很怪。总之不管从任何一条来看，他们都没希望。

在王瑞雪看来，既然知道没希望，就应该理智的斩断这份感情，而不该任由它泛滥，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恐怕会对当事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操场中，魏东明、吴建鹏、刘剑、房耀阳、邓波和唐峰占了另外半边篮球场地，在打三对三，还有不少同学围在球场四周加油助威。崔凯一个人坐在双杠上，而郑兰则一个人坐在花坛的水泥护栏边。看来郑兰已经知道魏东明的本心。她不能回头去找崔凯，也不可能在进一步去找魏东明。王瑞雪不知道她此刻是怎么想的，但看她的神情，一脸的落寞至少无处躲藏。

“我知道”。周建军淡淡的回答。

王瑞雪没想到周建军会回应她。从前他给她的印象是从来不说话的，像个影子一样存在的怪人。

“那你还……”王瑞雪一脸的不解。

“我只做我想做的，她怎么做那是她的选择。”

王瑞雪细细琢磨着他这几句话。所以他固执地一厢情愿的付出。“可是她的选择真的跟你没关系吗？至少会伤害到你自己吧。”话语中的你已经不是单独指周建鹏个人，而是泛指这一类人，在一种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里，两个人究竟该怎么相处的问题。

“你要相信，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是不求回报的。”他想了想，又说：“看来你心底里从来不相信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你难道不怕最终一无所有，甚至伤痕累累？”

“我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这话说的王瑞雪有些心酸。他只求对方安康幸福，所以只要她安康幸福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回报和伤害，

那不是他考虑的，所以也不会计较得失。这种人是爱情中的傻子吧。

刘婷静在操场上对王瑞雪挥手，她便匆匆告别跑下楼去。

三对三已经结束，刘婷静在水池边洗脸洗手，“你跟周建军聊什么呢？”她即使是在球场上也始终关注着王瑞雪

“哦……聊对爱情的看法。”

“咦？那个万年不化石会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以为他早已经超脱成仙了呢。他怎么说？”刘婷静洗好了胳膊，使劲甩着水珠。

“他说这世上总有些人对待爱情是不求回报的。我却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呵呵，每本小说里都有一个这样的人吧。”刘婷静玩笑着说。

“可惜小说就是小说，现实中没这样的人。”王瑞雪说。她知道刘婷静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她说的是她们两人的心声。

唐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边。“王……瑞雪。”他有些支支吾吾的叫她。

王瑞雪回头看看，球场上已经有人顶替了唐峰的位置，三对三仍在继续着。“哦，找我有事？”唐峰已经逃避她好几天了，看来他今天终于想通了。

“嗯。”他象是鼓足了勇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表情很纠结，王瑞雪感到有些好奇：“说吧。我听着呢。”她正色的说。

“那个，能不能……”他的眼睛看着刘婷静。

“好好好，你们说。”刘婷静识趣的走开了。

王瑞雪看着唐峰憋红的脸，到底什么事让这个直肠子的唐峰为难成这样。她走向校园墙角一个荒弃的花圃。王瑞雪给这个地方起了个名字叫“百草园”，源自鲁迅的一片文章《百草园和三味书屋》。院子旁边有一条楼梯，是通往二楼初三年级的安全通道。

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王瑞雪在花墙旁停了脚。“王瑞雪。”唐峰叫她。

“嗯？”王瑞雪正要转身。

“别转过来。”唐峰急促的说，“对不起，看着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