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暗频率 楔子

楔子

2015年7月14日

超视野号探测器经过九年半的漫长旅途，如期到达冥王星。它为人类传回清晰的图像，完成那个重要实验之后，朝太阳系外高速飞去，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长长的碳纤维丝线。

79光年之外，狮子座主星轩辕十四以超过一万度的高温，蓝光四射。木星的公转周期是11.86年，今天，它又一次来到轩辕十四与太阳的连线上。太阳光球表面磁场涌动，新的太阳黑子正在生成，热浪席卷地球，欧洲迎来了有气象记录以来最热的夏天。

同日，彩瓦国首都，多瑙堡

会议室的一端，桌子摆成u型，开口朝外。桌子后面坐着各国代表，代表身后是他们各自国家的国旗。处于隔离线外另一端的摄影记者们，长枪短炮，闪光灯轮番轰炸的同时，文字记者迫不及待地发回简短但重磅的新闻：亮国等多国与玉汗国签署《合作共管实施步骤计划书》，也称玉汗国限核协议。

F国代表站起身，目送着蜂拥赶往采访区的记者们，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酒，优雅地对其他代表说：“先生们，我提议，为我们大家艰难而又成功树立起来的里程碑干杯！”亮国代表略一迟疑，说道：“今天签字的代表都是部长级的，恐怕这个协议还需要我们的执政官以及各位国家的元首签署，之后还要由国际大家庭理事会表决通过，才正式生效。”

玉汗国代表少见地表示同意，说道：“我也需要再次得到我们最高层的确认。”F国代表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好吧，先生们，48小时够不够？国际大家庭理事会将于6天后举行例会，我本人乐见这份协议能够顺利提交并通过！”

一个大国的代表走到F国代表身边，微笑着说道：“国庆日快乐！”F国代表开怀大笑：“谢谢！谢谢！今晚香磨城的焰火音乐会上，将有来自贵国的著名钢琴家表演！”

几小时后，F国首都，香磨城

7月14日是F国国庆日，入夜，大铁塔下的阿波罗广场上，有序地涌动着80万人潮，第三届香磨城国庆日焰火音乐晚会即将开始。

珍妮弗·布劳恩来自同在欧洲的g国，是刚组建不久的F国超级大学，斯汝雷大学物理学院的一年级新生。虽然九月才正式开学，珍妮弗七月初就来到了香磨城，昨天，从亮国火箭城来香磨城度假的堂妹达芙妮·布劳恩与珍妮弗会合。今天，姐妹俩来到了波庞河边的晚会现场。

音乐会开始，第一首曲子是著名作曲家柏辽兹的《匈牙利进行曲》，又名《拉科奇进行曲》，选自歌剧《浮士德的天谴》，由香磨城国家管弦乐团演奏。激昂的号声，明快的弦乐从置于广场两侧的数百个扬声器中送出，阿波罗广场一片欢腾！

珍妮弗沉浸在巨大的声浪里，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身一看，是巴希尔和卡米拉。

“真巧呀，珍妮弗，你也来啦！”巴希尔大声地喊着说。

“他俩是我的同学，也是新生，来自墨金国。”珍妮弗向达芙妮介绍道，达芙妮热情地与两人互相问候。巴希尔对达芙妮说：“你刚到香磨城，景点还没去过吧？今天的晚会现场集中了香磨城的主要景点！我画给你看。”

达芙妮疑惑地看着巴希尔，巴希尔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包中取出画本和铅笔，看了看晚会现场的布置，用铅笔边比边画。巴希尔在画纸上画出大铁塔做背景，然后，在下方画上国家博物馆入口的玻璃金字塔，给姐妹俩展示后，将金字塔下方擦掉，只保留玻璃斜屋顶。在屋顶下画了胜利门，展示后，又将胜利门下方擦掉，只保留宽大的门楣部分。接着，将两个对称的方框勾勒几下，拿给姐妹俩。达芙妮惊叫起来，这不就是今天晚会现场的舞台吗？

大铁塔下方，在人工平台上搭建舞台，舞台两侧是对称的两块电子屏，与胜利门的上部范式一样，最妙的是整个舞台用玻璃斜屋顶覆盖。达芙妮竖起两个大拇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旁始终安静的卡米拉用手机连续拍摄了一组照片。

卡米拉的真名叫罗珊娜，和巴希尔一样是玉汗人，玉汗国情报局把他们两个送到F国香磨城读书。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执行任务。若接到指令，他们会设法把达芙妮迷晕，交给外围行动组予以绑架。

罗珊娜看似无意地划着手机，选出一张达芙妮的照片，发送出去，多次加密后，会显示在地球另一边那个人的手机上。

音乐会后半段的焰火表演即将开始，众所周知的信号是F国国歌基山港进行曲引发的全体大合唱。在此之前，上半场最后一首曲子是伯恩斯坦的《西区故事》。爵士乐和经典交响乐的结合，和声与变调频繁丰富，但终究比不得欧洲歌剧序曲的恢弘，似乎是焰火盛宴**前的铺垫。

人群的躁动稍安，随着乐曲中小号加塞子的变调声，竟有几分诡异和惚恍。

巴希尔在画纸上写到，这音乐像是希区柯克的悬疑电影，达芙妮拿过笔，补充道，描绘的是霓都的西区，更像是亮国的西部！

此时此刻，亮国火箭城

圣胡安餐厅在亮国国家航天局主办公楼的500米外，经营建强国菜品和酒吧。与多数餐厅不同，这家餐厅的午餐比晚餐还正式，可以说午餐是正餐，24小时不打烊。这是因为餐厅的主要客人都是亮国航天局的员工，uu看书 他们多半上夜班进行观测和操控。很多顾客把午餐当正餐，甚至下午一两点钟就在酒吧区狂饮，因为他们是昼夜颠倒的。

上午，阿布德来到了餐厅，坐在就餐区靠近酒吧的一张桌子边，他点了咖啡，悠闲地翻看着手机。阿布德是玉汗国国立石油公司驻火箭城的商务代表，也是玉汗国情报局的资深特工。

手机跳出了达芙妮的照片，阿布德想象着，过一会儿，当布劳恩教授看到这张照片时的反应。他要以教授的宝贝女儿相威胁，换取超视野号实验成功与否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目标出现，亮国航天局超视野号探测器项目负责人布劳恩教授和六七个满脸亢奋的男女几乎是冲进了餐厅，径直奔向酒吧区，要了威士忌酒之后，几人相互击掌，强装低声地说：“我们做到了！热信号，特斯拉是神呀？”

阿布德结了账，默默地走出餐厅，用手机给照片发送者加密回复了两个字：取消。

此时此刻，玉汗国首都，高原城

阿布德的妻子放下电话，对身旁的情报局主管哈米德报告：“阿布德说邻居家小女孩儿的玩具买到了。”哈米德站起身，走到门廊外，掏出了专用手机，拨通，说：“亮国人的实验成功了，我们的‘小女孩儿’计划是可行的，理论上我们找到了替代核武器的威慑力量。建议您批准并通知外交部，我们同意限制发展核武器并将协议提交国际大家庭理事会。”

2015年7月20日，国际大家庭理事会表决通过了玉汗国限核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