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一次失控
前后又来几辆车夹击大g。
邬北不慌不忙调转方向盘,余光一直落在后视镜上,似乎只要林觅给说法,他就能不顾一切带她逃出生天。
明明无他言语,林觅却从邬北眼底瞅出些鱼死网破的猖獗。
——不在一起就一起死。
黑车步步夹击,半寸间隙不留给大g,身侧金属剐蹭的滋啦声近在咫尺。
邬北降下了几厘米车窗,估计是有点不耐烦,牙关咬紧一根烟点上,五官在一阵轻烟白雾下有些失真。
西装外套敞开,眼神淡淡。
林觅幡然意识到,其实她并不喜欢烟味。嘴唇嗫嚅: ”我也有个前提条件。”
急刹车,她往前仰了仰,倒回座位沉肩吁口气,掌心把头发往后捋。转眸见邬北直勾勾盯着自己,他示意往下她说。
林觅:”戒烟。”
邬北从她这话里听出一丝坚决,转眸落下车窗,烟雾顺着晚风往外流,带走了两人一些道不明的心事。
黑车看见主驾驶座露出的硬朗侧颜,轮胎摩擦一滞,只是又很快跟了上来。
邬北斜眼睨向下面矮他一头的轿车,唇角扬起一个尤为恶劣的笑容,扯得太阳穴筋脉弹跳。”老子就纳闷了,你们摆出一副玩命的样儿,结果就这点能耐?”
那车气急败坏往大g侧身一撞,火花噼里啪啦往上溅。邬北慢条斯理升起车窗,整张脸廓沉在夜雾里,染上一点邪肆的猩然气质。
他对林觅说,妹妹,你在所有前提条件中选了个最狠的。
林觅笑: “你就没点别的解压方式?”
邬北视线虚虚落她身上两秒:“会有的。”
几辆车的对决僵持到下一个大道路口,此时东方微白,道路边断断续续有商贩推着自家种植的蔬菜前往菜市场。
在黑车们疏忽一刻,大g若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夹击,通红的尾焰带过一道裂弧。
几辆车被作用力卷动,互相撞得四仰八叉,车头车屁股剥离一地碎壳。
片晌过后。
唯——辆毫发无损的黑车上踏出一只高级皮鞋,点地。男人躬身下车,卡其色风衣在微风中挺拔而优雅。
他摘掉墨镜,牙齿狠狠咬了下镜腿。
那是一**觅见了无法释怀的面孔,不过她此刻已经随大g扬长离去,再见便是后话了。
窗外变成熟悉的景色,旭日洒在北面巷口,这一块住的全是街坊邻居,出门熙熙攘攘招呼聊天,相伴走入当地老字号早餐店。
留林觅独自一人在车后座。
她听着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也不知是彻夜未眠后的神经紧张,还是一段新关系展开后的手忙脚乱。
邬北买完早餐回来,脸上未见疲态: ”米粉、豆浆、茶叶蛋,还有根油条,吃不完给我。”
林觅低声道谢,胃液反酸得厉害,吃完一整颗茶叶蛋才稍微好转。
邬北在早餐店那头随意对付了几口,西装寸头形象过于惹眼,他却像看不到路人目光似的站在街头。
低颈拆开一包新的中华烟盒,咬上一只,然后随手将剩余的撂进垃圾桶。
意味明显,做法铺张。
林觅只瞥了一眼,收眸慢慢吃完剩下的早餐。自认没和他熟到“吃不完给我”的地步。
邬北等一身烟味在外头散去,手臂搭在车沿问她: “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林觅喉管一堵,手拳放在嘴前忍了两声呛,喝口豆浆往下顺了顺。声音听着有点沙哑: ”急什么?我还在吃饭。”
邬北语调混不正经: ”等你下辈子投胎做男人,就知道喜欢的女孩在身边,自己还像个懦夫样不敢越界有多难受了。”
他从不是循规蹈矩省身克己的人,现在却生怕触一点儿红线把到手的宝贝放走了。
更何况。
邬北偏开头轻笑了下。
这种细水长流的感觉也不坏。
清晨老爷子练功吆喝的声音从公园传来,伴随嘈嘈鸟叫声和环卫工人扫把扫落叶的刷刷声,恬静又安逸,让人心定神宁。
林觅想了想,弯身换上提前放在后座的运动鞋,把吃完的早餐包装袋系好,下车扔进垃圾桶。“我想去公园消消食。”
邬北低眼看她单薄的礼裙衣料,说等等,绕到后备箱拿了什么。
五秒后,林觅眼前多了一件呢子厚外套,还是今年秋冬流行百搭款。
她没想到邬北准备比自己还周全,表情怔愣着道谢,衣服质感也柔软舒适,上身后瞬间被一层暖意包裹。
听完数不清第几次道谢,邬北斜斜靠在高底座车身上,眼皮微耸: “真感谢就主动来亲我一下,”
林觅还没从突然的转变中切换过来,闻言后跨一大步,把别到耳朵后的碎发扒拉下来,总是一副平静淡然的脸上弥漫着窘迫感。
那层窗户纸捅破了,邬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直身径自拉近距离,手臂捞回女孩的腰。林觅预感到男生下一步动作,红脸要把他往外推: “这一带都是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邬北笑:“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完,他不再克制地侵袭而上。
只不过刚触及那瓣软软的唇肉,清晨某处的**萌动,唇与唇碾了两下迅速抽离,烟瘾也随之起来了。
邬北伸出手指磨去女孩唇上晶莹,俯身耳语: “就磨我吧。”林觅一下没从他怀里挣开: “我想出去走走冷静一下。””冷静?你也欲.火焚身了?”
林觅面颊上的红潮从颊边一直蔓延到眼尾眉梢,憋屈地抿抿唇。骚话这块她大败亏输,想不到邬北脑子里哪儿还剩一片净土。
话虽这么说,邬北还是放过她了。
附近居民区车位不好找,驱车将近一公里才驶入一间地下付费停车库,锁好大车,两人一前一后往公园的方向走。
路程过小半截,落在林觅后头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伸手勾了下她的掌心,后背顿时传开一阵酥麻。
准备收回手时,粗粝的指腹又轻轻攀上她的手背,顺势滑入指节缝隙,勾勾缠缠十指相扣。
林觅感到心跳又快了些,侧过头,邬北面色如常。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到公园。
邬北松开手的时候,低眸对林觅认真说: “我听见心跳了。””这也能被你……”林觅眼睫一颤,及时找回理智,“我没有心跳。”邬北盯她片晌说: ”我说的是我的心跳声,很大。”
恶趣味般,他又补充一句:“你没有心跳,难不成我的女朋友是贞子?你就是贞子我也爱得不行。”
突如其来的直白情话让林觅乱了方寸:“可是你对这种事早该习惯了。”邬北挑了下眉,不置一词。
不过在她印象里,的确没见过邬北和陈栀夕牵手的画面,那些风流既往更多出现传闻里,加上他换女友的速度飞快,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无所谓,一来二去大家也就默认了这种说法。
真的还是假的,不重要。
到了黎湖公园一角,三五老人聚在健身器材区,伸腰弯腿,更有老当益壮者手握单杠上下翻动,腰身臂力绝对好过当代大多数年轻人。
林觅忍不住驻足观望,老人谈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你几个确定啊,那不得大白天天黑呐。”
”报纸上都登了,今儿还下雨,赶紧回去让老伴收收衣服,全潮了。””哟,这天已经黑了。”
经这么一提醒,林觅倒是想起半个月之前在新闻上发布的日全食消息,还窜出了几个所谓专家辟谣,直到官方认证消息属实,很多摄影爱好者翘首以盼守着这天。
邬北看她表情: “你也要回去收衣服?”
林觅低眸拿脚尖蹭了蹭草坪: “我小时候睡午觉错过了一次日全食,这次想看看。”邬北望了眼天: “估摸着要下雨,想好了?”林觅让他先回去。
“不回,”邬北垂着眼皮看她笑, ”放女朋友在雨里看日全食,我还算个人么?”
那些大爷们显然在“衣服潮不潮”这事上更为重视,一个个松开手从单杠双杠上下来,拿毛巾擦了把额汗,扭着筋骨颤巍巍分头回家。
不到半刻钟,偌大的健身区只剩他们二人。
林觅侧身坐在脚蹬器上,腕骨撑着座椅,仰首望天,乌黑发丝尽数落到肩后;邬北单手插兜站在器材旁边,静静看她。
悄然间,风起云涌,天空渐渐由明变暗,正中炽白的火球被月球的黑影遮挡,只有一道微弱的光
芒从云层的间隙中透射出来。
日冕震动,瞬息万变。
食甚时刻来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树枝上的叶子摇摆乱晃,点点雨滴在地面落下湿渍,越来越快,越变越多,有如瀑布流水般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不断地急速滴落在林觅脸上,顺着眼尾、颊边、颈部淌进衣物之下。
接着整个人都湿透了,彷如融进大雨磅礴的早间影集,娇纤的身廓被雨水打落地面升起的雾气模糊,难以分辨。
直至,月亮将火球最后一抹光吞噬殆尽。
她呆滞地看向月影,眼角也不知有什么和雨水混为一体,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刚和我谈,就想跟月亮一起飞走了?”
温热的气息从身后裹挟而上,男生低醇的音质带着雨中的朦胧,缓缓融进她的耳膜里,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动人。
林觅只觉胳膊被托起,整个人站了起来。邬北睫毛根上挂满水珠,眼睛眯缝了看着她笑: “我看了前边有个仓库,去那躲躲。”
鬼使神差般,林觅将手搭在他的大手上,眼廓一弯,说好。
两人牵起手,迎风肆意而跑。
花草乱哄哄的声音在潮湿里热烈舞动。
还有风声、雨声,和跨越水坑时的溅落声浪,奏响出轰轰烈烈,浪漫而疯狂的极致乐谱,令他们多狼狈也可以不管不顾。
仓库在接近树林小径的折角处,侧门很小,邬北让林觅先进去,随后用铁门截停外边的暴雨。站定脚跟,林觅还攀在邬北肩头咧唇笑个不停,过了好一阵才喘气停歇。
内部安置声控灯,声音停息的一瞬黑了下来。
黑灯瞎火被杂物堆满的狭小空间里,林觅几乎整个身子都贴附在男生胸膛上,察觉到这一点时,已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无声盎然。
邬北呼吸沉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子潮涌翻滚,比那场始料未及的暴雨来得热烈。他指节无意间蹭过她的肩头。
外套随之落地。
哑声: ”穿着湿衣服易着凉。”
灼热的指腹在她湿凉的肩头来回摩挲,粗粝的触感勾起颈窝一阵战栗。缓缓地,林觅半阖了眼,有些情乱意迷。主动踮起脚,唇贴上他的。
邬北却笑着偏头躲开。
黑暗中,林觅心猛地一坠。
他问: ”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觅看他眼睛: “不然?”
他笑得坏心: “不给。”
林觅觉得这时候她是清醒的,轻轻缓缓—字一顿。“是正当关系的恋人,是一对儿。”
下秒一波铺天盖地的情潮汹涌而至。
林觅腿心被邬北的膝盖顶住,后背抵在一片柔软上,她伸手往后摸了摸,像是某类废弃的床垫。反正横竖都得在床上呗。
这次彻底被打开了欲色阀门,他落下的吻失控而强势,唇齿交缠,辗转剧烈。
林觅手勾着邬北脖颈,没有换气的间隙,身体化作一滩涓水靠在床垫上。
恰逢感应灯亮。
她看见他脸上浮起的酡红,情难自禁试图靠前反客为主,只是处于男女绝对压制的力量悬殊前,身体很快被压回原处。
他再次俯身吻她。
屋外,风潇雨晦静悄掩过几声缺氧的震颤。